第四章 亂入者

“開……開玩笑吧？我們只是在做噩夢吧？喂，小圓。”

美樹沙耶香緊緊抱着鹿目圓，試圖從好友身上獲得一絲安全感，但是鹿目圓比她更加恐懼，雙膝已經發軟，如果不是沙耶香的懷抱，她恐怕已經癱軟在地。

原本尋找着出口的她們不知何時誤入了這噩夢一般的世界，目之所至的一切皆是怪誕而詭異的存在，彷彿將色彩胡亂地攪和在一起隨意塗抹出的塗鴉一樣，人類文明所創造的、富有規律、寄託着審美的事物在這個空間裏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不知從何處傳來敲擊金屬的聲響，小孩子的聲音如風鈴一般清脆，彷彿在整齊地念誦着什麼，好像在嬉笑，又好像在哭泣。

接着無數的身影在四周出現，那並非人類或者幻想中怪物應有的姿態，黑色的蝴蝶身上長出花卉般的枝莖，頂端是詭異的球形物體，像是沒有臉的人又像是長着鬍鬚的蓓蕾。

伴隨着如孩童發出的富有節奏的聲音，這些奇特的身影踏着節拍包圍住了兩位少女，並逐漸逼近她們。

她們除了尖叫，無法做出其他任何的舉動。

不知何處的鐵鏈崩斷了，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少女周圍盤繞成一個圈。

就像白熾燈的燈絲通電之後發出亮光，鐵鏈上發出溫暖的光芒，那些靠攏而來的奇特存在紛紛被驅逐，在那帶給人暖意的光芒中融化。

“這是？”美樹沙耶香呆住了，她們的大腦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真是危險啊，還好趕上了。”一個與兩位少女穿着同樣制服的女生從不遠處走來，她的左手拎着鐵鏈的一端，右手中拿着一個發光的物體，驅散那些奇特存在的光，就是由它發出並通過鐵鏈傳導而來的。

金髮的少女用溫柔的笑容與溫和的語氣安撫着驚魂未定的兩個人，但一陣噪音打斷了她的話，那是引擎的轟鳴聲，如同巨型野獸咆哮的一般的動靜。

緊接着，彷彿撞穿了什麼一樣，一個龐大的物體從這個世界的一角出現，並肆意地馳騁着。

那是一台履帶式步兵戰車，卻又不僅僅是一台戰車，在它的頂部，站立着一個金色的巨人，這個巨人看上去就行動不便，戰車對它來說只時當成平衡車一樣的交通工具來使用的。

它是由厚重的鋼鐵製成，四肢粗壯，肩部額外附帶有四分之一球形的護甲，渾圓的頭盔有一半在胸甲的掩護之下，而它的胸口護甲上有着一直張開翅膀雄鷹的浮雕。

巨人的左手拿着一把口徑論可以稱之為炮的槍械，右手拿着一把鏈鋸劍，鋸齒旋轉時發出的轟鳴聲，那便是她們之前聽到的可怕動靜，相反，戰車移動時非常安靜。

履帶轉動，戰車以自身的重量清理着那些畸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單純的物理碾壓卻呈現出一種極高的工作效率，那個巨人甚至連扣動扳機都不需要。

掃空周遭的怪物之後，戰車向前進發，衝破一道又一道的門扉，來到了一個巨型的空間當中，期間不是沒有怪物前來阻擋戰車。

那是如斑駁色塊一樣的怪物，它們不斷發出短而急促的鈴鐺聲，像是向某個存在發出警報，同時也紛紛衝撞向戰車，然後連一秒鐘的阻攔效果都未起到，就被戰車所碾碎了。

有些色塊改變自我形態，化為長有尖刺的黑色藤蔓，試圖纏繞在履帶之上，但就像那些長着鬍子的怪物，用修剪花草的剪刀切割着戰車的裝甲，它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好強大。”看着戰車遠去，巴麻美感嘆到，她能夠確定，那個金色的巨人與同樣是金色的戰車行進的目標就是創造這個結界的魔女。

與被她救下的兩名少女叮囑幾句，巴麻美沿着戰車開闢的道路跑步前進，沙耶香與小圓對視一眼，也跟着巴麻美的步伐前進。

雖然被清理一空，但不知道那些怪物會不會從角落中冒出來，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跟着有能力消滅那些怪物的人一起走。

駕馭着戰車的巨人戰鬥結束得非常迅速，沒有一切能夠阻擋它的步伐，戰車碾壓着薔薇，直接將它運送到那挑戰人類理智的巨型怪物面前。

在這場決鬥中，巨人終於開始出手了，左手中的槍械抬起，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聲響，巨型怪物身上出現一個個巨大的貫穿傷口，即便它以超出常規的速度在這個空間中挪動，甚至會改變自己身形輪廓，但子彈一發都沒有打空，全部落在了它的身上。

“這是薔薇魔女……”

匆匆趕來之後，在鹿目圓懷中抱着的白色小獸進行着介紹，但沒等它介紹完畢，怪物便被消滅了，巨人揮舞着帶有鋸齒的長劍，哪怕它用劍的招式就像胡亂地揮動棍子一樣，也依然非常輕鬆地就將薔薇魔女切成了數塊。

魔女的殘軀崩碎消失，它的使魔連同整個結界一起不復存在，原本正在裝修中的樓層重新出現，只是地上多了一件東西，黑色的寶石。

“嘭！”

空間的切換並不都是那麼美妙，在魔女的結界中可以任意馳騁的巨人回到了現實世界，它那龐大的身軀立即頂破了通風管道，一塊塊的金屬板從頭頂上掉落而下，引得鹿目圓與沙耶香發出大叫。

巨人趴伏在戰車上，向著窗外衝去，在某一個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令人驚訝的是，那足以碾壓絕大部分使魔的戰車，卻沒有對地板造成任何損傷，彷彿輕得沒有任何重量一樣。

替兩位學妹擋下有可能砸傷她們的雜物之後，巴麻美對着暗處朗聲說到：“你知道那傢伙的來歷嗎？”

曉美焰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剛才巨人的戰鬥，她也全程目睹了，經歷過無數次輪迴重複的她的記憶里，並沒有那麼獨特的存在，這令她皺起了眉頭：“不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它和我們並不一樣。”巴麻美彎腰從地上的廢墟中拾起黑色的寶石：“它並不需要悲傷之種來凈化自己的靈魂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