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智破命案(2)
大伙兒心中都若有所思,崔國仁的八卦之心也被吊起,還是沒有出聲,讓外甥自己把這件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
唐伯基接着道:“我們再來瞧瞧床上的東西,按理說,現在的天氣雖熱,但屋內還是有些涼快。張豹回到家中睡下,你做為他的妻子,更要為其小腹蓋上薄被,以防着涼,我說的不錯吧?那麼,床上這拆疊整齊的新薄被,又是怎麼回事?”
鍾氏這會兒身軀都開始發顫,雙手緊緊互相抱住身軀,天氣的嚴熱並未能讓她感到絲毫的溫暖。
唐伯基伏身拿起薄被,湊近輕嗅,沉聲道:“味微霉,還有櫃中沉氣,很顯然是剛剛拿出來放在床上的。那麼,問題就出現了,鍾氏,你來告訴下大家,為何在你夫死的時候要拿出新薄被擺放在床頭?”
唐伯基見她只是一個勁兒發抖,半聲不吭,也不去理會。轉身走到張康面前,見他垂眉低首,一副不敢見人的模樣,便笑道:“你叫張康是吧?那是你哥張豹?”
張康低聲顫聲答道:“是,是。”
“你好像很怕我?難道你怕我會打你不成?不用擔心,哥們是才子,不是流氓,嘿嘿……”唐伯基陰陰一笑,問道:“張康,我來問你,剛才你對崔太爺說,你是在院中遇見你嫂嫂鍾氏,見其在打水準備為張豹抹身,對否?”
張康也不說話,一個勁的猛點頭。
唐伯基來到盆架上,用扇子點了點那木盆道:“我還記得,是你先行進屋,你嫂嫂後來才進。對否?”
張康點頭應是。
“那好,我來做個推測,張康發現其兄長暴斃,見此景大驚之下連連驚呼,鍾氏聞訊趕來。那麼問題又出現了,為何鍾氏突聞其夫死訊后還能鎮定自若,將手中的木盆穩穩放在架子上,再撲到床前痛哭呢?你們難道不覺的很奇怪嗎?”環視一周,見眾人的眼中都露出深思之色,接着道:“那就讓我來為大家演示一下,為何會感覺很奇怪!”
眾人見他端起木盆,走到房門之前,隨手一拋,那木盆登時砸在地面之上,水花四濺。四下嘩然,驚呼遍起。
唐伯基沉聲道:“鍾氏突聞夫暴斃之訊,定然驚慌失措,失手將木盆打翻在地,這才是人的正常反應。而事實根本不是,所以,你們兩人都在撒謊!”
眾人一片嘩然,而這時鐘氏和張康對視一眼,鍾氏突然倒向崔國仁哭述道。
“大人!冤枉啊大人!民婦冤枉!是他胡說的,他是看自己罪無可恕,故意編造故事來迷惑大家,還請為民婦做主啊大人!”鍾氏抱住崔國仁的大腿不放手,王虎見到立即過去,一把將她拉開。
“哦?鍾氏,你說我是編造故事?哈哈~”唐伯基聞言大笑,良久過後,才道:“那好,我就來說個故事給大家聽。”
眾人都傻了,都什麼時候,這傢伙還有心情說故事?但想歸想,聽歸聽,他們也都想見識一下,這位太爺的外甥如何說出個所以然來。
唐伯基在房中緩緩渡步,面色平淡,良久才道:“今日未時三刻左右,張豹在回春堂包紮完傷口,回到家中。剛一進門,就瞧見一出好戲,那就是其弟張康與其妻鍾氏在床上顛鸞倒鳳,大行**之事,我說的對嗎?張康、鍾氏?”
“什麼!”眾人聞言大驚,忍不住失聲高呼。
張康和鍾氏也都嚇了一大跳,瞪大了雙眼,死死盯住唐伯基。
“別急,這才剛剛開始,還有更好聽的故事。”唐伯基微微一笑,接着道:“張豹見其弟與妻子行叔嫂之逆倫之事,盛怒之下快步衝上前去,揮掌狠扇了妻子一巴掌,這也就是為什麼鍾氏臉上留有一道隱隱掌痕之故。”
鍾氏就好像見了鬼一樣瞧向唐伯基,見他沖自己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別急,我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些。”
唐伯基說完,來到床邊道:“但也因為他盛怒之下氣血上涌,讓本就失血頗多的張豹腦生昏厥,不支倒在床上,手足無力面色蒼白,幾欲暈死過去。恰在此時,鍾氏與張康兩人怕事情敗露,又見其腦門上有一道口子,就趁其手足發軟之跡,用薄被將他捂住口鼻,死死悶住,窒息而亡。”
說到這兒,張康再也無法站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淡黃色的尿液順着褲子溢出體外。大伙兒見到這個情景全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但還是沒人出聲,都想聽聽唐公子是如何道出實情的。
唐伯基見到張康這麼快就頂不住壓力,暗暗不屑,又見大家都望向自己,那騷包勁頭又湧起,抖開摺扇,牛逼轟轟的神氣道:“但他們都沒想到,剛才還手腳發軟的張豹,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居然迴光返照,兩人都差點按不住他。張豹將薄被邊角撕裂,還將張康的脖子抓傷,又將鍾氏的頭髮簪打碎。這也就是為什麼薄被是新的,張康脖子上的抓痕也是新的,而鍾氏的發簪也沒有佩帶的原因!”
他走到床邊,在席子的邊緣之上,摸出一顆珠花,再走到柜子裏,翻出被撕裂的薄被,通通放在桌上,崔國仁和何知勁、王虎等人都圍上前來,查看這兩樣東西。王虎更是走到張康的身旁,忍住他的尿騷味,細細觀察,果然發現了幾道結痂的抓痕,起身道:“回稟大人,正如唐公子所言,張康脖子上的確有抓痕。”
“啊!真是他們乾的!”何知勁聞言驚呼。四周的衙役也都瞠目結舌,一副不敢至信的模樣。
只有唐伯基那騷包勁沒發完,如何能夠罷休,大聲喊道:“大家靜一靜,故事還沒說完,這還差結尾。”
崔國仁的一顆心放到肚子裏面,案情已大白,就不用擔心這兩個傢伙的安危,真把自己驚出一身冷汗。但他心中也忍不住稱讚,真沒瞧出基兒還有這等本領。
唐伯基見四周都安靜下來,繼續顯擺道:“這張康和鍾氏兩人將張豹捂死後,還沒來的急把現場處理清楚,就聽到李氏來到的叫喊之聲。兩人心下大驚,急忙的胡亂套上衣服,鍾氏大哭大鬧,張康也胡亂穿衣束帶,在床上大聲呼喊讓李氏報官,說自己哥哥死於非命,然而李氏驚慌之下,也未曾湊頭查看,對吧?李氏。”
那李氏也傻了,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急忙點頭道:“細毫不差,我只在門口瞧上一眼,遠遠看到床上躺了一個人,張康的衣服……哦對了,他的衣服很是凌亂,不錯,的確是這樣!”
唐伯基道:“接下來事情就簡單了,趁李氏前去報官時,鍾氏和張康兩人將撕裂的薄被丟入櫃中,再將碎裂的發簪清理乾淨,再拿來姜塊藏於袖中,捂住臉頰,垂首站立在一旁。這就是為什麼她從始至終都以袖捂面,羞於見人,一是為了掩蓋臉上的巴掌印,二是為了這個姜塊,用於催人淚下,讓這場好戲更加逼真。”
他走到碎裂的桌旁,拾起剛才鍾氏惱羞成怒撲上前來扭打時,失手掉落的姜塊。
“原來整件事情是這樣!”眾人都面帶欣喜的神色望向唐伯基。
張康大聲呼喊道:“大人,是鍾氏,是她說要不把張豹殺死,我們兩個人要完蛋的,是她啊大人,不關我事不關我事!”
鍾氏也驚醒過來,喊道:“大人,是他,是他把張豹捂死的,我沒動手啊,我真沒動手,您要為民婦做主啊!”
崔國仁厭惡的望着兩人,喝道:“住口!來人,將這兩名殺人兇手都給我帶走,回衙之後立刻升堂問案!”
崔亞兵這時也神氣活現的跑過來,樂道:“基哥,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怎知是他們兩個姘頭殺的張豹?快說說!”
他從頭到尾聽的一字不差,都快着了迷,見事情水落石出,終於忍不住上前詢問,好從中得到第一手消息。
唐伯基聞言,風輕雲淡的裝逼道:“我前日都說過,自幼蒙仙師傳授道法,能知過去未來,可斷陰陽五行。搞個凶殺案其實不算什麼,我真正拿手的絕活那是……”
“夠了!”崔國仁出聲喝止他的胡吹瞎扯,沉聲道:“你們兩個也隨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哼!”
“是……”這哥倆頓時垂頭喪氣,再不復先前得意忘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