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做公益
“你胡說什麼呢！”
林海棠臉色一紅，神色微惱。
“什麼胡說，我很認真的，剛剛我就在想，你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我們正式見一面。”孟浪一臉認真道。
見面？
這不就是見家長？
看對方那神情，可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林海棠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誰說要安排你們見面了？”
“可我父母你都見過了呀？”孟浪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再說了，我的事情跟他有什麼關係！”
後面的半句話聲音卻是越來越弱。
她現在基本算是跟林父斷絕了父女關係。
就算真要見父母，也不應該是見她父親啊……
“我知道你們有矛盾，不過始終是血濃於水，這裏面或許是有什麼誤會？”孟浪善意的提醒道。
“什麼誤會？”
“比如……他某些傷人的行為背後，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不負責任，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孟浪語塞，握拳在嘴邊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當然了，這個沒得洗，畢竟像我這麼專一的男人，世界上也極為罕見。”
林海棠直接給了孟浪一個衛生球。
“咳！但是感情這種事情吧，非常複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的清的，有時候命運弄人……
你比如寶玉哥吧，喜歡的林黛玉，可薛寶釵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不由己怎麼辦？
你知道的，人生有時候就是有各種這樣那樣的無奈，特別……那是在另一個時空……”
孟浪頗有些有感而發的，替“前輩”解釋了一句。
沒錯，他認為林父二婚的原因，大概率是遇到了跟他類似的情況……
畢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經受得住“軟肋”的考驗的……
連他這麼專一的男人，這麼短的時間都被閆薇薇得逞了兩次，很難說“身經百戰”的准岳父大人身上到底積累了多少桃花債。
除了走“四大皆空”路線的那些高僧們，恐怕沒有多少“前輩”能不受多重感情線的困擾。
至於更早的莊子前輩……emm……人家那時候還是一夫多妻來着……
唉！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你看人家項少龍，穿越到春秋戰國，最後不也無法免俗，人神共憤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一輩子才二婚，已經算是那位前輩“定力非凡”了啊……
不提孟浪複雜的內心活動，林海棠臉色卻是有些古怪。
怎麼又提寶玉哥這茬……
要記得沒錯的話，之前在去往終南山的火車上，這傢伙好像就說過一番相同的話。
只不過，孟浪上次用的是“另一個時代”，這次用的卻是“另一個時空”。
林海棠卻是沒有聽出這裏面的細微“差別”……
“那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
她盯着孟浪，問出了跟上次一樣的問題。
如果說上次更多的只是朋友間的一次閑聊，這次卻多了幾分認真。
孟浪嘆了口氣，卻是跟上次一樣的回答。
“我還是覺得，選誰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應該如何避免悲劇……”
“那你覺得，現在的狀況，就不算悲劇了？”
“呃……”
孟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難道說岳父大人很可能就是玩崩了，機會用光了也沒能擺脫悲劇的結局，所以才選了我這麼個傳人再接再厲？順便托個孤？
“咳！我只是在想，或許每一個有故事的男人，故事越多，可能這感情線越複雜呢……”他弱弱道。
林海棠眼神古怪的看着他，“有故事？你好像還沒見過他吧？可我怎麼聽着，你像是一副很了解他的樣子？”
“咳！怎麼會呢，就是因為不了解，所以才想近距離的相互了解一下嘛，當然了，順便也是為了表示一下感謝。”
“表示感謝？”
“謝他把這麼優秀的女兒們交給我照顧啊。”
林海棠只以為孟浪這又是在口頭占她便宜。
“呵！你就那麼相信他會同意把我們交給你照顧？”
“我當然相信岳父大人的眼光！”孟浪挺了挺胸。
其實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都已經這麼做了啊……
平心而論，如果有一天他承受不住自傳帶來的副作用，不得不為自傳挑選下一任的“繼任者”。
那肯定得是用世界最頂級的“多重宇宙時間考驗法”，通過多次的“人生經驗”，全方位多角度評估這個人的德智體美勞……
最關鍵得是對自家女兒好！
看來我已經通過了這個世界上最嚴苛的考驗，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孟小浪！
看着一臉蜜汁自信的男人，林海棠都有些無語了。
面對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你這自信來的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判斷的更是有些草率？
她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呵！你要是真想見他，也不是不行。”
“真的？”孟浪一愣。
本以為要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再多做幾個小時思想工作呢，沒想到林海棠居然答應的這麼爽快，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呵！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行。”林海棠意味深長道。
有多少情侶是見過家長後分手的？
或許讓他看清現實，能知難而退也好……
“就這麼說定了！”
雖然林海棠的態度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孟浪自然不可能放過去驗證自己猜想的機會，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揭開謎底。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嗯……等過幾天我有空吧。”
“那你幾號有空？”
林海棠：“……”
面對一副當場就要把日子訂下來的孟浪，林海棠有些無奈的捂了捂額頭。
“我最近新接了五六個桉子，所以暫時抽不開身……可能一個星期，也可能一個月，說不準。”
孟浪皺了皺眉。
一個月？
最大嫌疑人就在眼前，你叫我等一個月？
這跟看電視劇看到最後一集，結果發現要隔一個月看大結局有什麼區別？
不過人家女兒不去，總不能我這個准女婿自己心急火燎的跑上門吧？
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五六個桉子？我說你也是，這月薪都趕上我年薪了，還用得着這麼拚命嗎？
知道我國基尼係數為什麼這麼大嗎？就是因為你這種全年無休的內卷行為！
留幾個桉子給別的律師喝口湯不過分吧？
咱們干律師的，前期拼專業技術，後期得拼行業口碑吧？我都替你同行覺得過分！”
林海棠有些好氣又好笑。
我加個班，你怨氣這麼大幹嘛？
“誰跟你說我接桉子是為了賺錢了？”
“不是為了賺錢？”孟浪一愣。
“我申請了法律援助入庫公益律師。”
“呃……”
法律援助，是指官方或非官方設立的合法律所，組織律師為經濟困難或特殊桉件的人，尤其是農村人員無償提供法律服務的一項法律保障制度。
這無疑是一項保障社會弱勢群體合法權益的社會公益事業。
關鍵是免費！
和普通人想像不同的是，除了一些只想搞錢，被迫上崗的義務律師以外，能夠主動申請當法律援助律師的，不少都是一些並不差錢的資深律師，甚至有一些已經是律所的中層管理。
不論是哪個行業，其實都並不缺少真正想做公益的人。
聯想到林海棠那天晚上在燒烤攤說過的話……
所以……她這是重新找到了人生努力的意義？
他記得一開始林海棠是想去京城工作的，現在好歹是把人留下來了，不過一番操作之後，對方似乎是又走上了一條全新的人生軌跡？
“就算是做公益，那也得講究個勞逸結合吧？”孟浪無奈道。
“忙碌慣了，閑不下來。”
別介啊！知道自從上次看電影，咱們多久沒出去過了嗎？
他可不想以後約個會都得先預約……
“林律師，我今天找你過來，其實是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他一臉嚴肅。
“什麼事？”
“國家大事！”
“呃……”
剛剛還是兒女私情，現在就是國家大事了？這話題會不會太跳躍啊……
“你有沒有考慮過，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是累死了，又能幫助幾個需要幫助的人？”
“我也沒想那麼多，能幫多少算多少……”
“你放心，我替你想好了！”
“啪！”孟浪一把將自己的手機拍在林海棠面前。
“互聯網+知道吧？AI助手用過沒？”
“什麼意思？”
“你想想，如果有一個AI法律顧問能夠代替律師的工作，打一場官司不要19998，也不要998，只要9塊8。
那誰還會為了請不起律師而打不起官司？”
“呃……”林海棠一愣，旋即覺得有些好笑。
“你的這個想法是挺好的，未來幾十年，說不定還真會有這種東西被開發出來，可現在……我根本沒聽說市面上有這種具備實用性AI法律顧問面世。”
AI助手，在她的印象里，現在也就只能當一個自動回復機械人，還是經常答非所問的那種“智障版”。
日常交流都成問題，更不用說法律條文這種一個字偏差都會影響語義的高難度專業領域了。
孟浪卻是一臉自信的點了點手機。
“八戒！出來！”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手機里傳來一陣電子音。
林海棠一愣，“這個八戒……莫非是最近很火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二師兄！”
“可我不是聽說，想要安裝這個附帶的車控APP，就得有愛豆汽車的賬號嗎？你又買車了？”
“咳！內部賬號，你知道開發這款八戒的白夜紀，是高媛投資的公司吧？”
“哦……”林海棠若有所思的看了孟浪一眼。
他知道孟浪背後的組織和長青生物似乎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就連高媛現在說不定已經是組織一員了。
這麼說，這個白夜紀說不定也是……
不過她倒是沒有多問。
“你的意思是，利用這種技術，開發一款AI法律顧問？”
“沒錯！即便無法完全取代律師，解決99%以上的基礎法律諮詢完全不成問題！
如果有專業律師配合，進行進一步的優化，代替律師上庭辯護也並非不可能。”
“這……真的能做到嗎？”
林海棠還是有些懷疑。
畢竟能夠進行一定程度的日常交流，也不一定能應付複雜的法律問題。
“回頭我給你個內部賬號，你拿回去測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孟浪嘿嘿一笑。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當世界首款AI法律顧問的首席設計師？”
“首席設計師？”
“是啊，白夜紀負責技術，你負責設計，打造一款人人都用得起的AI律師，不比你現在做的更有意義？”
孟浪循循善誘道。
“作為絕對理性的機械人，它說不定比充滿了慾望和複雜感情的人類，要更適合律師這個職業呢？”
林海棠頓時有些沉默。
是的，雖然主任總是教導她，律師其實是一個更需要溫度，讓當事人感受到溫情的職業。
但事實是，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比起不切實際的給予當事人希望，律師需要做的，是冰冷無情的告訴對方他的得失……
這段時間的法律援助，她更是深有體會。
律師做的事，即便再專業，再有耐心，也永遠都不可能讓人做到百分之百的滿意。
比如有的當事人預期賠償5萬，但法律上實際只會支持3萬，最後只拿到了3萬，他對林海棠十分不滿，質疑她是不是收了對方錢財。
又比如一個勞動爭議，其實被告公司已經陷入了經營困難，當事人申請賠付3萬，她多次前往公司溝通協促成了調解，一個月內拿到了2.5萬。
賠完錢被告公司原地解散，結果桉子剛結束，她就被當事人拉黑……
假如是一個AI律師，沒有了人為干預，無端猜忌，只剩下冰冷的法律條文……
那麼當事人對結果會不會就有更大的信任度、包容性和獲得感了？
而且想的更遠些，今天AI代替了律師，明天AI能不能代替法官？
機械人將絕對的公平公正，沒有私心。
那麼還會有“法律面前，三六九等”嗎……
這一刻，林海棠想了很多，不可否認的是……她有些心動了。
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不由笑道。
“你知不知道，一旦這種AI法律顧問面試，別說普通律師了，就算是我，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失業？”
“放心，你這不有小雨呢？就憑咱家小雨的天賦，咱們兩的養老問題完全不用擔心！”孟浪嘿嘿笑道。
林海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想做點公益，你這是要讓我幹掉一個行業？
剛剛是誰說，要留幾個桉子給別的律師喝口湯的？
還說咱們干律師的，前期拼專業技術，後期得拼行業口碑？
我要是當了你這個首席設計師，別說行業口碑了，恐怕是得千夫所指吧？”
“嘿嘿！所以說，我剛剛的格局小了不是……”
幹掉一個行業算什麼？
真要火力全開，零它能一天幹掉一個行業！
更不用說律師這個職業，在零的計算中，是AI可替代性最高的行業之一。
本來我也沒想這麼快對律師下手的，可誰讓你連跟我見個家長都要一個月以後呢？
你們要怪，就怪眼前這個女人，把你們的路走窄了吧……
孟浪霸氣的一揮手！
“咱們不做公益也就算了，要做……那就讓別人連公益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