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至多三月
執拗堅定起來,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溫顏。
索性,溫顏乾脆的從自己的藥箱之中拿出數個瓶子,放在地上,旋即背起藥箱,最後行禮道,“請饒恕民女難以從命。”
“太上皇,民女身上的十全大補丸並不算很多,如今這些,是最後剩下的,藥效也是最好的。民女暫且為你留下,提升身體素質。至於您的病症……”
溫顏微微頓了一頓,果斷道,“若是您什麼時候願意信任民女,再來找民女也不遲!”
溫顏看得出來,雖說太上皇的頭痛之中越來越厲害,但這只是丹藥慢性的副作用,並非是器質性的病變。
所以,拖上一拖,雖然壞處許多,卻也不是不行。
在出賣自己的人格,以及讓太上皇病的更加嚴重一點之間,溫顏果斷選擇了後者。
說罷,溫顏便轉過身,馬上就要離開。
而坐在上首的太上皇,這會兒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眼見着溫顏離開,他劈聲便道,“給我站住!”
溫顏倒是也十分配合的轉過身,卻面露無奈。
“太上皇,您若是強行要民女留下,民女自然是只能留下。可是如今,您要民女留下做什麼呢?”
“民女留下,對於如今的您而言,是半分用處也無。”
話說到這兒,溫顏表面的乖巧表象,已經盡皆被撕開。
此時的溫顏,就是一個讓太上皇憤怒無比的人。
片刻之後,太上皇又粗粗的喘了口氣,開口道,“出去!把她給我架出去!”
隨着太上皇這一聲落地,頓時便有人上前,架着溫顏就要往外走。
溫顏登時皺起眉頭,甩手將湊過來的人甩開,“我自己會走!”
說罷,溫顏便乾脆的轉身,朝着殿外走去。
而坐在上首的太上皇,見着方才一閃而過的玉佩,眉宇間有思索的意味。
是以,這位尊貴至極的人,再一次的將溫顏叫住。
溫顏的一隻腳都已經踏出門檻,可卻又被叫住,內心已經深深地不耐煩起來。
但是,她面上卻絲毫不能顯露,只能是微微低下頭,掩蓋住眼睛之中的情緒。
然而太上皇這會兒卻不在意這個了,他只是饒有興緻的指着溫顏腰間,笑着問道,“你這玉佩,從何而來?”
溫顏聽着這話,先是一愣,旋即才想起自己腰間還藏着一塊兒玉佩。這玉佩平日裏被她遮掩的很好,從來不曾暴露,可是方才……
溫顏心中不禁暗暗後悔起來。
若是方才沒有亂動,而是乖乖的被他們架出去就好了。
可惜,縱然後悔,這天底下卻也沒有後悔葯可以吃。
面對着太上皇的質問,溫顏只能是微微低頭,輕聲道,“回太上皇,這是民女撿來的。”
“撿來的?”太上皇重複了一遍,語氣之中不信的意味十分濃。
“是。”溫顏硬着頭皮道,“那是民女還在家中的時候,某一日去山上採藥,恰巧見到這塊兒玉佩,覺得應當值一些銀子,便留了下來。不知……是犯了什麼忌諱嗎?”
“可這是民女在家中撿到的,應當與京城並無關係才是啊。”
話說到最後,溫顏開始裝傻。
太上皇輕笑了一聲,目光之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他既然做過皇帝,又是英明之君,只是相信道術,卻並不是傻。
看人的本事,他有。
如今,見着溫顏這般態度,太上皇自然能夠看出來,這其中是事有蹊蹺。
不過,溫顏既然如此說,太上皇索性也就擺擺手,口稱自己只是看錯了。
接着便放溫顏出去了。
這次,溫顏邁過門檻,也沒聽到身後有人叫住,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而殿中的太上皇,想着方才溫顏腰間玉佩的事兒,面上的表情不由得玩味起來。
有趣,真是有趣。
這玉佩,分明就是顧澈那小子的。
此前還說是京郊遇見,可是端看如今,分明是相識已久才對。
太上皇心中思索一二,卻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無關緊要罷了。
索性也不再去想,只是抬起頭,笑眯眯的看向郭仙師,開口道,“郭仙師,今日又有什麼新的丹藥方子沒有?”
……
溫顏在殿中實在是待了好一會兒。
這會兒總算見着溫顏出來,顧澈便湊過來,低聲與溫顏問道,“如何?”
溫顏猶豫片刻,還是邊與顧澈朝着宮外走去,邊將殿中發生的事兒與顧澈和盤托出。
她確實是不想讓顧澈擔心,但方才殿中又不僅僅是有她與太上皇兩個人,那麼多宮人在,這殿中發生的事兒遲早會傳出去。
索性,溫顏不如在這時候就如實告訴顧澈,也好過他未來瞎擔憂。
顧澈倒是全然沒有想到,溫顏竟然當著太上皇的面,還是態度如此堅決。
他目光之中隱隱帶着擔憂。
倒是溫顏反過來安慰他,開口道。
“放心吧顧澈,既然太上皇這次沒有強行將我留下,就說明未來也不會用強。只不過……太上皇實在是被這道士算計的太深了,他的身體,至多只能再撐上三個月。往後,便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換而言之,若是想為太上皇拔除掉信道士的弊病,必須要在三個月之內進行了。
可太上皇畢竟不是什麼民間尋常患者,縱然是溫顏一身醫術,卻也不知如何施展,還得是從長計議。
顧澈也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太上皇曾作為君主,在位期間,足以稱得上一句英明。
不僅不曾做什麼昏聵之事,相反,他在位期間,是朝廷最為鼎盛的時期。
而當今聖上即位后,許多政策也都是出自太上皇之手。
而且,太上皇一向視顧澈為晚輩。
若說是眼見着太上皇被道術忽悠,顧澈也是看不過去的。
只不過……還是難啊。
顧澈心中想着,便嘆了一口氣。
溫顏心中斟酌,看向顧澈,抬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開口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與你說過,我曾得到過一枚玉佩?”
顧澈點了點頭,“自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