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悅九王…倒是痴情…
萬琛遠被他身上散發的殺氣震懾到了,此人一身不菲華袍,腰佩西域專貢皇室的雕獅羊脂玉,舉止隨意卻氣場強大,他暗自掂量了下,哂笑。
“不過是一官妓/女子,本子不屑爭搶,玩的就是一個新鮮感,搶的人多了就沒意思了。”
蕭沉韞面上森冷薄怒:“滾。”
萬琛遠轉身離去,臉色一沉。
連萬世子都敢罵的人,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一看便是有意隱瞞身份來逛教坊司的。何嬤嬤見慣了,當官的來逛妓院,多數不會講身份,否則很容易傳出好色之名,而高官更是重視名聲。
何嬤嬤十分有眼力勁:“貴客,天字房二號請!來幾個得體的歌姬陪——”
“不必,我只要她。”蕭沉韞將蘇南枝攔腰抱起,微勾唇角,闊步進了屋子,關上房門。
“這,這這麼急的嗎?”何嬤嬤捂住嘴咂咂舌。
蕭沉韞手臂強有力,左手抱蘇南枝,右手關上門。
蘇南枝便一刻不多待地推開他:“剛才多謝王爺解圍。”
蕭沉韞端盞喝了口涼茶:“沒成想溫婉的蘇家嫡女,服侍男人這般有天賦,方才見你們又是喝酒又是拉手,你可找到有用的線索?”
蘇南枝莫名被陰陽怪氣,越發覺得蕭沉韞脾氣古怪。
“王爺早就知道李崇今夜會來教坊司,才演這一出吧。您眼線多如牛毛,南枝佩服。我搜了李崇的身,發現他衣服夾層里有張紙條,上面寫着這兩字,像是個暗語。”她指尖蘸茶水在桌面寫下:但燁。
蕭沉韞斷案無數,一眼便看出玄機:“這是暗語中的拆字法,拆開字體結構,進行推斷,一般是從左往右拆。”
“單人旁、一、日,火、華。”蘇南枝秀眉微蹙,“京城有家上好的客棧便叫:火華。”
蕭沉韞長身玉立,眸眼深邃:“一日後寅時單獨前往火華客棧。”
“王爺怎知是寅時?”
“暗語力求精簡,要用最短的字包括所有信息,他們有自己的解讀方法,但根據本王以往經驗來看,見面時間已經藏在拆字中了,一、日,組成旦,天蒙蒙時稱為平旦,平旦則是寅時。”
“原來如此。”蘇南枝提筆在紙上畫圖,“我還在夾層里發現了這樣的翡翠玉佩。”
寥寥幾筆,逼真的翡翠玉佩躍於紙上。
“畫工不錯。”蕭沉韞剛要說話時,敏銳地察覺到有足尖輕點瓦礫之聲,捂住了蘇南枝的唇,指了指上方。
蘇南枝即刻會意,柔聲道:“王爺,梔梔給你倒杯茶可好?梔梔會跳鳳囚凰,若您要看的話,我願意……”仟仟尛哾
她故意說話轉移偷聽者的注意力。
而蕭沉韞一息間已飛上屋檐,那黑衣人還貼在瓦礫上聽時,便被他掐住脖子、踹斷腿骨、摘了腰間令牌,狠狠踹下屋檐,立刻被在附近把守的余曄押走。
親眼所見蕭沉韞的殺伐狠決,蘇南枝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
蕭沉韞跳窗而入,指尖把玩那塊木質令牌,冷笑:“九王的人。派這麼個廢物來,你猜他是監視你還是跟蹤本王?”
蘇南枝摸不準……重生后她徹底打亂了蕭瑜的滿盤計劃,只怕他早就對自己起疑了。
“本王很好奇。”蕭沉韞將令牌啪地捏為齏粉,眸光涼薄,“你為何拒絕九王的幫助?你與他有過節。”
這個男人心機如此深沉,每一句話都斥滿了目的性與攻擊性。
蘇南枝與之相處,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世人皆知,攝政王乃天下第一權臣,區區一個不受寵的九王怎能比得上您?,事關全家生死,臣女拎得清,找您救蘇家的成功概率大一些。況且此案重大,我、我心悅九王,我怕牽連他。”
搬出兩個理由,蕭沉韞該信了吧。
“心悅他……怕牽連他……”蕭沉韞沉吟了遍,呵了聲,“倒是痴情。”
蘇南枝被他目光凍住,不敢接話。
“此事本王會查。”蕭沉韞拿走畫了玉佩的紙,砰地推門離去。
門外,端着茶水而來的小姑娘被嚇了跳:“婢子奉嬤嬤之命,給、給給梔梔姑娘和這位貴客添點熱茶。”
“不必了。他已經走了。”蘇南枝鬆口氣。
“嬤嬤說今日姑娘表現極好,特將我賞給您,日後伺候您起居洗漱,婢子名叫香香。”
蘇南枝隨意掃了眼香香端茶盤的手,骨節略粗,虎口有繭,心中劃過一絲防備:“香香多久來的教坊司?”
“我是昨日被買進來的。”
“這樣啊……那你沒在教坊司之前,都做些什麼?”
香香順口道:“家裏賣米酒為生,我經常幫家人釀米酒,後來大哥欠了賭坊好多錢,大嫂便把我賣到這裏了。姑娘問這做什麼?”
官家小姐最愛買酒釀泥敷手美白,常年釀米酒的手可不會這樣黝黑粗糙。
蘇南枝心中已有判斷,假裝面露同情,與她同出天字房,路過正廳:“原來如此啊……香香放心,我以後絕不虧待你,更不會像你大嫂那樣苛待你。”
此時客人絡繹不絕,人多眼雜,蘇南枝笑意消失,趁其不備混進人群中,將袖中匕首對準香香,按着刀鞘,一排毒針咻咻射出后,立刻若無其事地跑回她身後。
只見香香輕巧一躲,完全避開,銀針嵌入地板。
她在撒謊!她會武功!
蘇南枝嚇得挽住她胳膊:“啊!怎麼有銀針?”
香香微眯眼睛打量四周,眼中閃過殺意,也故作驚訝地道:“許是教坊司哪個縫補的老嬤嬤掉的吧,真是粗心!要是扎了姑娘的腳,那就不好了!”
蘇南枝配合她的表演:“原來如此呀……”
二人同住一間房,蘇南枝睡床香香睡在對面的小榻上。
蘇南枝看了眼正脫衣上床的香香,背着她,將蒙汗藥從容地撒入茶壺中,隨後躺下就寢。
她不信香香一晚上都不喝水。
果真,等到天亮時,香香起夜回來便倒了杯水喝,輕輕放下茶杯后,掃了眼床上的蘇南枝,忽而眸眼一沉,想起昨夜射她的銀針……那銀針力道十足,只有習武之人才能使出,她貓着步子剛想搜蘇南枝的身時——
忽然雙腿發軟,沉沉昏迷。
灰濛濛晨色中,緊攥拳頭的女子美眸睜開,嘴角微勾,翻身下床鎖好門閂,迅速扶香香上床,搜了她的身,摸到腰帶里藏了把極細的軟劍,而軟劍下壓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