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比試
「我與七重門的事,應該是遍地穿着消息吧,整個江湖都轟動了,你怎麼會不知道?」說著走上前來,一臉深情看着溫宛。
溫宛這時便正眼看着他,發現他那雙眼睛死不罷休的一直看着自己,雖然心裏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端正了身態,不失風範。
這一語道破了自己的真實情況,溫宛有些沒話說,但也絞盡腦汁的胡謅了幾句:「我是知道了,但我此次不是去看你比武的,我是去看七重門比武的。」
高燁雲見她急促的解釋,有些發笑,但還是一臉的情意:「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了!」溫宛定定看着他,目光堅定的不可否認。
「我是去赴七重門的約,你去看七重門,也就是看我了。」高燁雲滿意的看着已經快要腦羞得無話可說的溫宛。
「你強詞奪理!」她皺着眉頭,眉梢眼角全是怒色。
按理溫宛在這種不足記掛在心上的話一般是看得很淡,打趣的言辭她也一向不會放在心上,但這次自己卻違背了往常,控制不住的有些怒火蓄積在自己心中。
高燁雲眸中閃現一絲難斂去的笑意,不知為何,看她越是這樣,他心裏就越高興,像吃了蜜一樣。他正想再次戲謔她,突然胸口一悶。
喉嚨一陣腥熱,不受控制的咯出一口黑色的血來。任憑在夜幕中難分辨他吐出的是什麼,站在一旁的溫宛也異常敏感的聞見一絲血腥味。
?她心頭一顫,一步子跨了前去。
「你怎麼了?」她扶住高燁雲,抬頭看着他,掛在他嘴角的血色越發的刺眼。
高燁雲用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嘴角,手尖上是濃黑的血。他看了看身邊近在咫尺的溫宛,眉頭爬上展不開的愁思,但見溫宛一本正經的看着自己,那點僅有的愁緒瞬間藏進了自己的笑眼裏。
「沒什麼,可能最近吃得太補了。」他輕鬆的說出這句話,臉上風平浪靜的能夠看見歡笑。
溫宛眉眼卻不帶一點笑意,嚴肅的將他盯住,隨後便細細打量了身前的男子。
高燁雲面色如霜,慘白得像一張白紙,幾乎能和他穿的一身玄衣一起勾勒出一副簡單的水墨畫。唇色也像是沒了血液流動的蹤跡,僅僅被白色包裹着。
溫宛心裏一緊,提得老高。迅速的抓起高燁雲的手,剛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他卻是一個機靈,猛地將手抽回。
「你幹什麼?」高燁雲皺着眉頭,趁說話的須臾間,連忙將手藏進了自己寬大如瀉的袖子裏,不想讓溫宛碰。
「拿來!」溫宛見他這番舉動,更加覺得不對勁,懸着的一顆心也像琴弦般綳得老緊。
高燁雲退後了一步,沒有理會溫宛的話,更沒有遂了她的心意,反而更加的忤逆。
他眼裏太過深重的波瀾不驚讓溫宛有些惶恐,正定定的看着他,有些不忍但又有些無可奈何。
突然間,高燁雲站立着的腳步有些不穩,喉嚨里竟生生的又咯出一口血來,血沿着他的嘴角緩緩流下,甚至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夜太過安靜,以至於那滴答落下的聲音像針一般狠狠地穿入兩人的心。
溫宛一個健步飛速的走上去,不由分說的再次抓過高燁雲的手,這次他雖然也在掙扎,但力不如方才,顯然減弱了許多,連溫宛都撐不開了。溫宛仔細的感受着他的脈搏,心血無力,脈象弱的已經難以去細細捕捉。
「這就是你說的,吃得太補?」溫宛一把撒開他的手,一臉的怨意質問着他,語氣里還時不時帶着些忍不住的顫抖。
「你君家都是這麼補身體的嗎?越補心血越加的無力,你們就不怕滅族嗎?」她苦笑着,明知不是如此卻還是故意放着狠話。
溫宛的
腦中飛速運轉,就猜方才的蒙面女子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不然也不會與他們二人痴纏這麼久,剛剛那麼沒有顧慮的逃走,定是已經達成了什麼目標。
不錯,高燁雲中了毒,在方才的打鬥中。他看着溫宛這番神色,約莫能揣摩出溫宛已經猜出他中毒了。
高燁雲臉上糾纏着痛楚,強忍着逼出冷汗,卻仍然不忘留下幾口力氣說道:「無妨,我運功將毒逼出來。」說完便扔下自己手中的佩劍,要開始運功療傷。
可才剛抬手運功,心口卻又鑽出一股痛意,刻骨銘心。
他疼的無力的癱軟跌倒在地上,額頭上是大小的汗珠。
溫宛連忙蹲下,摸了摸他的額頭,浸濕髮絲的冷汗摸着冷的徹骨,她擔心到沒有顧慮高燁雲現在遭受的痛楚,苦着臉怪他:「你都這樣了,該怎麼運功啊!」
清澈的雙眸變得有些渾濁,冒出水花。
高燁雲急促的呼吸着,困難得吸着一口又一口的氣,壓着自己忐忑的聲音:「是蠱毒,溫宛……你別哭……」
他看着她眼睛裏霧氣蒙蒙,心都快碎了。
「蠱毒?」溫宛驚詫,聽到了關鍵之處,連忙斂住已經掛在眼角的淚水。
想了想,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阿娘曾給了我一個翡翠雲,她說可以解百毒!」一邊說著一邊顫巍巍的拿出自己的布袋,慌忙的搜尋着,卻發現沒有,又飛速的跑到死馬旁,找着自己的包袱。
她拿出那塊圓潤的翡翠雲,向四周瞧了瞧,想找一塊石頭將它磨碎。
高燁雲聽她說是她阿娘給她的,又用疲憊眼芒的餘光瞟了一眼正四處張望着的溫宛,斷斷續續地道:「既是夫人給你的,一定是讓你帶在身上防止萬一用的,你別用在我身上……」
她一心找着一塊較為堅硬的石頭,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她撿起一塊尖石,狠狠地磨碎翡翠雲,順手又扯了一片身旁的樹葉,將磨細的粉末包起來,來不及再配其他的藥方,直接前去喂入正要昏去的高燁雲唇口中。
霎時變得憔悴無比的他,軟弱得讓人覺得害怕。
翡翠雲的粉墨在高燁雲唇中輾轉幾番,好不容易下咽。可他還是一成不變的慘白,沒有一點好轉,甚至身體更加的寒冷,他不停的發著抖。溫宛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他,心上下跳動着,沒個安寧。
「怎麼會沒用?難道還需要什麼藥引子?」她緊縮眉頭,思想在翻湧着,尋思着,糾結着,卻不得一點線索。躺在懷中的人,滿臉的冷汗,唇上像結了一層霜一般,白凄得厲害。高燁雲面色痛楚,疼痛難忍,但他緊閉着牙關,沒有一點呻吟。
看得她一陣慌亂。「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她無措的左右張望着,硬是沒有一點關於藥引子的思緒,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嘲笑着自己這些年來學的什麼醫,連人也救不了。
疼痛席捲全身,他聲音顫抖着,帶着着忍不住的哭腔:「溫宛……當年……我真的沒有……」
溫宛終是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一定有辦法!」她想了想:「是七重門,一定是七重門使詐,我去找那蠱娘……」說著便要將他移到一旁,站起身來。
高燁雲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說話更是沒有力氣,幾句話更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迷迷糊糊發出嘶啞的音節,聽着是不要她去。但急得不能控制的溫宛哪能聽進去。
她跌跌撞撞的沿着一路上的血跡,找到未走遠的蠱娘。蠱娘身受重傷,逃跑的行程並不遠,她輕易就追上了,何況又是帶着一顆迫切難耐的心。
「解藥。」她輕功一躍,跨到蠱娘的身前。
蠱娘撐着劍,顯然已經是支撐不住了,卻仍然擺着架子,一臉不屑
:「高燁雲死是早晚的事,我的蠱毒無人可解,我今晚拼了命的在他身上中上,你覺得我可能把解藥給你嗎?」
隻言片語在溫宛的耳朵里顯得太過冗長,她沒有耐心再聽她廢話:「我再說一次,解藥!」眼睛裏已然有了殺意。
面前的紫衣女子抽,動着嘴角,眼神抗拒着:「無葯可解,你就省省力氣給他掘個墳吧。」她笑着,笑的溫宛心裏發毛,恨不得即刻活剮了她。
溫宛一刀架上她的脖子,不死心的又想再次威脅她。她卻用手自點位穴,體內便毒氣渙散,立即五竅流血,倒地身亡。溫宛一驚,蹲下身來惶恐不安的在她身上摸索着,蠱娘很有先見之明,沒有任何解藥帶在身上,唯有的,只有毒,還有隨她死去的蠱蟲。
她涼了涼心,內心翻湧着茫然無措,更多的還是恐懼和愧疚。
若不是為了救自己,高燁雲又怎麼會中毒。
她更咽啜泣的聲音,強制性的帶着顫抖,怎麼安撫也不平靜。她跌跌撞撞地趕了回來,漸漸的,天色鋪上一層淡淡的灰白。
地上的人隨着也容易地就被看見了,他幾乎是沒了什麼生氣,唯有的,是不停顫抖的唇。
不知什麼原由,痛意突然猛烈地從他心口跑來,鑽心得再也忍不住,一條血口子從他琵琶骨而起。蔓延了整個背部,一時間血肉翻滾,深可見骨,他疼得跌倒在地上,汗水浸濕了額頭,他緊攥着手指,想哭卻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