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野炊
第219章野炊
一封新的郵件推送到了林筱的工作郵箱裏，來自於她部下的七人app團隊。
“晚上好，林總，今天小顧回來以後，非常激烈地和我們討論了一個新的方案，可以看出他這回外出的收穫的確很大……思路十分清晰，方案也相當新穎，無不顯示出青年人獨有的創造力，但……”前面無一例外都在誇獎着顧一凌，看得林筱也是一陣心花燦爛，然而，從那個“但”字開始，出現了轉折。
“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相當緊迫，必須要在年末活動以前完成任務，理論上來講，如果能構造出顧一凌草圖裏的最終方案，一定是一份極度完美的答卷。可它的難度未免過高，底層需要編寫的代碼工作量也相當大，按照大家過往的經驗看，前端一旦出問題，後面也會控制不住，將導致各種崩潰以及bug代碼。所以，團隊經過討論后，還是決定按照原思路繼續進行調試，但也不會輕易捨棄小顧的點子……以上。”
林筱皺了皺眉，晚上下班的時候，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她來到機房的門外，從玻璃門外看見顧一凌一個人在機房裏，對着熒藍色的屏幕，不停敲擊着底下的鍵盤。
守機房的大爺見林筱來了，取下了眼鏡，從值班室里出來，沉着聲慢悠悠地聊起了天，聲音欣慰：“這小夥子啊，真是努力的很，每天所有人都走光了，他還要一個人在裏面奮戰好久。”
林筱有些心疼地望着裏面顧一凌的背影說：“他的確和別人與眾不同，我沒有看錯他。”
“我媽不來你這麼高興。”林筱詫異地說。
浴室里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傳來聲音：“那你進來吧。”
“我就想在這裏洗。”
“你知道我十年前最怕你媽什麼嗎？”顧一凌也朝氣蓬勃一樣地笑了起來。
林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忽然又不想看電影了。”
“小喵還一隻喵在家裏，今晚的晚餐並沒有着落。”顧一凌說。
“啊，那你想看什麼？”顧一凌問。
“可是代碼……”顧一凌遲遲疑疑地看着她，“我還沒寫完。”
林筱突然也猝不及防地回憶了起來，記憶彷彿撥開了縹緲的濃霧，層層而來，回閃着他們那些年的時光，片刻后，她的眼角居然濕潤了，下意識彎下身子迎風朝他抱來，抱着那個同樣也感到措手不及的青年，手指愛惜地撫摸着他後腦勺軟硬的短髮。
“我看你就是緊張見到我媽吧，如今鬆了一口氣……你這個小壞仔，你怎麼十年前就那麼怕我媽，十年後還是那麼怕我媽。”林筱又忍不住笑着譏誚。
回家以後，顧一凌喂完了小怪獸，一邊和小怪獸坐在沙發上勾肩搭背，一邊百無聊賴地聽浴室里的水聲，越聽越犯賤：“筱筱，我也想洗澡。”
******
深夜，10:30，郊外的田野上從除了一輛保時捷迎着風駛來，沒有一個人。
顧一凌也不由自主地仰頭望天，幻想了起來：“真好……不過我們好像都忘記了一件事情。”
今晚的電影是一部主題為八九十年代的愛情片，看着看着，顧一凌就開始吃草莓。
顧一凌咧着嘴，不由自主地傻笑了起來：“那我就負責帶人。”
顧一凌有些驚訝問：“筱筱，你在哪裏買的草莓啊，為什麼這麼好吃啊？”
他們開始看電影。
“什麼事？”林筱漸覺不耐。
“好吧。”顧一凌起身，牽住了她的手，“你帶路？”
守了十二年機房的大爺搖了搖頭，只是望着玻璃門裏面那個專註的青年，無聲地微笑着，蒼老的皺紋彷彿融化開了。
短暫的擁抱相吻以後，兩個人各坐在了一邊……熱吻隨之而來的後遺症便是發作了，他們的心都砰砰亂跳着，臉也都紅紅的，一直紅到了耳根，目光撞在一起后都情不自禁地把漲紅着臉的對方當成了笑柄，拍着凳子腿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黑了。”林筱同樣也大聲回應。
他的眼睛同樣也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漸漸變得緋色的臉頰，心痒痒起來，忽然也伸出自己的雙手，反客為主的抱住她，把她捆在了自己的雙臂之間，而後用力地貼着她的衣衫，從她胸口一直嗅到了她的單薄的鎖骨和輕翹的唇瓣。汗水打濕了他的口唇她的睫毛。
“當時在學校里，好奇就和同學抽了一根，但我感覺那味道真難吸，抽了一口就把它扔了……”顧一凌看了看她的眼睛說，“我保證以後沒再抽過了，只是打火機留在了身上，做個紀念。”
“還黑嗎？”顧一凌坐在車裏大聲問。
“天好黑啊。”林筱站在車外說。
“怕晚上冷，我們就可以坐在一起烤火了。”林筱開始幻想着說，“對了，你會不會喝二鍋頭，我也可以買一點。”
“我一樣，我喜歡你夕陽的長發，喜歡你白色的裙子。”他的語速也越來越快，對着她的嘴唇一直吻着，聲音疾不可聞。
“您在這兒待了多久了？”林筱問。
“顧一凌，你開始學會抽煙了？”她驚訝地問。
老大爺撓頭，只是繼續笑笑，沒有說下去了。
“什麼叫回去一下……就沒關係。”
顧一凌：“因為我想看你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樣子。”
“我們今天晚上去野外郊營吧，我想看星星。”
林筱一本正經地指了指窗外：“你自己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
“每次我載着你回家，最怕一回頭就看見她站在學校後面的路燈下盯着我倆看。”顧一凌說。
“嘿嘿嘿嘿。”顧一凌瞬間拋棄了小怪獸，把它扔在了沙發上。小怪獸一愣，豎起尾巴氣沖沖地在沙發上亂跳亂叫，特別不服氣。
“十二年了。”老大爺回答。
……
“我也好了。”顧一凌忽然腆着臉站在了她的背後，張開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筱筱，你猜猜我是誰!”
“但我更覺得是你嘴饞。”顧一凌扭頭，望着她，然後微笑了出來。
“今天晚上去看電影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林筱說。
“黑嗎？”顧一凌連忙又爬上車，把車前燈光打開，車頭燈瞬間照亮了一大片曠野，除了寬敞的綠皮草地和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以外，秋收后的稻穀也伏在田野中，當然，燈光也照得那兩張面孔都顯得格外俊秀漂亮。
顧一凌：“如果等到很久以後，我們都歸隱山林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栽種一片草莓，用上好的工具，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吃草莓。”
“怎麼了？”顧一凌吻着她的嘴，反手抱着她，像一個發燙的石頭一樣壓着她，促狹地發出聲音。
林筱新鮮從超市裏買的草莓，汁水非常的鮮嫩，深深淺淺地放在盆里，幾乎處處都能見到那淡紅色的果汁。
“算了，還是去看電影吧。”林筱說。
“那我們去野外看電影吧？”顧一凌從中各取其一，然後試探性的開口問她。
顧一凌已經把投影儀裝置準備好了，從汽車的後備箱裏爬出來，鼓足了力氣把它們通通抱下車，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看着車外的她，發笑出來。
“顧一凌你幼不幼稚，是三歲小孩嗎？”林筱嘴上雖是如此，卻感到身後懷抱是如此的堅實和穩定，讓她徹徹底底地心安下來。
林筱走進了機房裏，站在顧一凌的身後，他才反應過來，漸漸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指，回過身來看她，後知後覺地問：
“筱筱，下班了嗎。”
“對了，還要記得買一板火柴棍，和一些木棒，不過木棒也可以去現場捕獲。”林筱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是啊。”她笑着說，“我來的時候，您就在這兒了，難道您就沒考慮過重新出山嗎。”
外面一片黑暗，兩個人久久地擁抱，突然整個機房裏安靜了下來。值班室里的老大爺往裏面看了一眼，一開始因為沒戴眼鏡沒看太清，仔細瞥了瞥以後彷彿被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垂下腦袋，然而嘴角卻不經意地泛起了雖衰老卻美好的笑容。
“哦。”林筱又說，“那我們就出發吧？”
顧一凌心說女人果然很會變心，不過想去野外更好，便道：“隨便，都你說了算。”
“寫不寫完都不要緊，沒寫完，明天還可以繼續寫，但重要的是，現在只有我們倆個人。”林筱說。
值班室里的老電視機同樣很老了：“現在為您播報本地天氣，預計上一輪冷空氣后，從明天開始將迎來一段短暫的、像春天一樣的天氣，春節也即將到來，請各位市民合理規劃自己的外出時間……”
“那就先回去把它着落了。”林筱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
“你不是說都聽我嗎？”
“也行。”林筱說。
“怕什麼？”
“還有一件事。”顧一凌小心翼翼地比出了一隻指頭。
“這個意思是……”顧一凌打了一個響指，“伱媽今晚不會來了。”
“我有打火機，所以不用買火柴棒。”顧一凌說。
林筱笑了起來：“這才多久跟多久啊，你就開始想這麼長遠的事情了。”
“車的後備箱裏就有現成的投影儀，我先去停車場裏調試一下，檢查它還能不能正常工作。”顧一凌說。
“那我去商場裏買一張野餐墊和一些夜宵，其實我主要是怕顧一凌你餓着了。”林筱說。
她的聲音也急迫短暫，激烈地看着他的眼：“我不撒謊，我一直都喜歡那個穿着白球衣，站在門口對我笑的少年，包括現在也是。”
“我順便還可以回家洗個澡。”林筱心滿意足地說。
顧一凌大徹大悟地懂了，撓頭：“怪不得，如果澆了營養液就會變得好吃一點的話，應該更多澆一些。”
“不是不是……”顧一凌連忙心虛地說，“很遺憾，太遺憾了。”
“就回去一下，應該沒關係吧。”顧一凌說。
“買火柴和木棒做什麼？”顧一凌問。
因為她知道，這時看上去像個孩子的顧一凌，無論發生了什麼危險，都會瞬間站出來，像個男人一樣保護她。她開始漫無邊際地想着，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早已成為這個世界上她最值得信賴的人。
值班的老大爺耳朵動了動，腦門上似乎冒出來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去野外吧。”顧一凌開始打着如意算盤，心裏有些小九九。
“什麼事情？”林筱的眉頭不易覺察地一皺，非常討厭這個忽然破壞意境的傢伙。
“本來她晚上要來的，可是居民委員會臨時又把她叫去參加新年的團建活動了，好像是在郊外的農家樂，估計得過年再見面了……”
林筱神秘地笑了起來，非常得意：“你不知道吧，這些草莓都是特別澆過營養液的。”
“后間還有一間浴室，你去洗吧。”林筱聽見了他的聲音，放大了音量回應。
林筱：“我負責帶路。”
“好，如果還覺得黑的話，你就告訴我，我再把燈光開亮一點。”顧一凌說完以後，翻下車，繼續開始鼓搗和安裝着投影播放儀。這是他們今天晚上在野外看電影用的裝備。
大爺笑了說：“年輕人心盛，總想要做一些出人頭地的事情出來，就忘了即將面對的挑戰將有多大。他不僅是想要證明自己，也是想證明給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看……那個剎那，我便回憶起了很多年前，同樣如他這般衝勁，年輕漂亮的女孩也在不遠的地方望着我……”
“因為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顧一凌一邊慢慢地想着，一邊慢慢地說。
而林筱則低下頭巡邏，在這個星星很多的夜晚，把周圍所有的碎石子都清掃一空，最後再將野餐墊鋪上去，大聲喊：“我好了，顧一凌你好了沒有？”
顧一凌馬上從板凳上跳了起來，差點跳上凳子：“糟了，一直忙着都給忘了，你不說今晚你媽要來嗎？”
林筱：“對啊，種草莓其實也是有技巧的，絕對不能光用蠻力，而且用什麼工具也非常重要。”
林筱：“我老得很慢的，那你得在我身邊很長時間才可以。”
看完了電影之後，已經到凌晨了，甚至他們不夠盡興，又選了一部電影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