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都退開(求推薦票,月票)
“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
被這麼多大儒師長注視着,小年輕心中不由一緊,不過還是迅速道:
“大家聽說先生陳小二在‘恩科街’前街小樓之上,就都折回去了。”
一眾大儒具是一驚。
每年七夕,祈福詩會都會在‘恩科樓’外的廣場之上舉行。
且,詩會還有很多繁瑣的禮儀。
現在所有學子都走了,那這祈福詩會,豈不是要拉了?
“……簡直胡鬧!”
一名年過古稀的國子監博士,拍案而起。
“我國子監,之所以區別於某些,背棄聖賢禮教,自甘墮落的宵小。”
“就是因為我們遵循倫常禮儀。”
這名博士越說越激動,一張滿是皺紋的麵皮一抖一抖,一副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看得人噁心不已。
他所說自甘墮落的宵小,自然就是指白馬書院了。
“……這陳小二隻是寫了區區百句殘缺詩詞,還沒繼承儒門氣運呢,
就如此罔顧倫常!”
“……可見,他已經在我們和白馬書院之間,做出了選擇。”
一番話,說的廳內沉默無比。
不論是身為祭酒的柳安,又或者是司業,典簿,全都對陳小二的行為不滿。
只有禮部侍郎,以及幾個朝中權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雖然他們之中也有修儒的,可儒門理念之爭由來已久。
這個時候站隊說話,毫無意義。
……鬧不好傳出去了,傳進太妃耳朵里,被誤會了,那官運怕是要到頭。
沒看到場的官最大,也不過是二品的侍郎級別,從一品的六部尚書,
一個都沒到場。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自然有心為儒門略盡綿力,可也不會拿我的人頭和官位來拼啊。
局勢混亂,誰敢站隊?
“……那個,各位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學生就先告退了。”
“聽說,在恩科街入口的小樓上,監丞和陳小二先生為學生們,講解詩詞。”
“學生怕錯過了就來不及了。”
小年輕可不管你們這些老炮的花花腸子,我現在只想去見先生。
把詩詞補全,提升儒道修為!
“……你說監丞也在?”聽到陳澄的消息,柳安第一個坐不住了。
一張老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其他人見此,更為怪異,不知道為什麼,總覺的柳安對弟子,太好了。
小年輕也被祭酒大人的表情嚇了一跳。
獃獃的點了點頭,道:“嗯,他們兄妹三人都在。”
“……都在!”
柳安深吸口氣,道:“諸位……”說著,揮了揮手,示意那小年輕可以離開了。
小年輕也不耽擱,拔腿就沖。
柳安從袖口掏出一卷詩冊,環視一圈,道:
“不管陳小二心中是什麼想法。”
“又是否在國子監與白馬書院之間站隊,我們都不應該錯過這次機會。”
“我有消息,聽聞慕容摘打算以這些詩詞,為儒道續上前路。”
“一旦讓白馬書院為儒道續上前路,那在天下儒修眼中。”
“必然以白馬書院為首!”
說著,柳安眸光深邃,沉聲道:“屆時意味着什麼,大家都明白。”
柳安舉起詩冊,道:“……這些詩詞的價值,不用我多說了吧?”
一眾大儒表情都不由凝重起來。
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整個儒門,將被宮裏的那位掌控。
天下學子,也都將承認她。
那時,就是盛陽王朝真正的末日。
柳安深吸口氣,瞥了眼眾人後,轉身便大踏步出了恩科樓。
他現在只想儘快見到陳澄!
一刻不見,他的心都要死了。
只有陳澄在身邊時,他才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還在,體溫還在。
初見時,陳澄還是個七歲的小姑娘,一眼萬年,柳安知道自己離不開了。
他曾愛慕過無數…但卻從未像那次那般,到了道心不穩的地步!
於是他自告奮勇的上門自薦。
為愛慕之人啟蒙,卻拒絕收徒拜師。
……既以娶她為目標,又豈可承那師徒之情?
費盡心思培養,百般呵護,把控着亦師亦友的關係,
甚至付出慘痛的代價!
……終於!
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
且無論是學識,又或者是地位,都達到了足以與自己匹配的地步。
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堅信,小澄是愛我的。”
行走在燈火流明的大街上,柳安表情堅毅,周身靈力浮動。
一個個學子被不知不覺的推開。
他一人,孤身沖入人海。
“……嗖!”
一道黑影從一側掠過。
頭上包着一塊布料的二貨龍,眨了眨鋥光瓦亮的龍眼,躲在了一處貨架后。
狠狠吞了口口水!
“……卧擦!這老傢伙耍詐,他不是儒修,不,不對,他不是人。”
說著,二貨龍亞了搖頭腦袋,又道:“是人,不是人,是妖?”
“人……妖?!”說著,二貨龍愣了一下,懵逼道:
“有這說法嗎?”
“算了,不管了,這老傢伙品級不低,至少六品!”
“……打不贏!”
二貨龍只有三個尖甲的爪子,扒拉了一下腦門上的倒刺,
而後眼珠子“咕嚕嚕”一轉。
“……事先說好了的。這叫不可抗力因素,可不是我不動手的。”
說完!二貨龍沖入夜色中。
今晚不太平,原定計劃是它幹掉柳安,然後立刻回家。
但現在計劃有變,等大佬看到柳安的時候,自然會明白一切。
……
“咚!”
“咚咚!”
一道道璀璨的煙花升空,宛若流星雨般的祈福燈隨風飄向天穹。
照耀着整座南城!
恩科街上人聲鼎沸。
……無數身着白衣儒袍的學子,手捧書卷,匆匆趕來。
行動間,衣袍咧咧,髮帶飄揚。
……人群將陳小二所在的小樓圍得水泄不通。
燈火闌珊的街道,
大氣恢弘的宮廟殿宇。
環城河上烏篷扁舟劃過,河岸兩側,通明的燈火;
街道攤販的吆喝;
無數儒修學子身上的漫漫青氣,與煙火氣交織在一起。
勾勒出一副空前的如畫盛景。
氣氛在此刻空前的高漲!
小樓上,
陳小二也不由被眼前,這震撼人心的景象所吸引。
嘴裏不由自主的訥訥道:
“最牛批的3A也做不出這種效果吧?傳說中盛世大唐的不夜奇景,或許也不過如此了。”
“大哥在說什麼?”陳富貴撇頭看向身旁的大哥,他面色有些微紅。
面對如此盛景,
他也是抑鬱不起來的。
……嘖!我討厭治癒!
陳小二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說完,看向身後的二妹,道:
“現在怎麼辦?貌似走不了了。”
聞言,陳澄背負雙手,走到近前欄杆處,眺望遠處大街,淡淡道:
“走不了便不走了。
……這萬千學子在哪,詩會就應該在哪。祈福詩會,是為學子們而辦。”
“不是某些人的秀場!”
嘖!道心升華了的二妹,有點颯!陳小二很認同二妹這番話。
這就好比前世的兒童節。
……明明給兒童們過的節日,學校非要舉辦什麼聯歡會。
結果好了,校長上去嗶嗶賴賴個沒完。卻讓兒童們頂着太陽看他作秀。
這節,不過也罷!
“……敢問小二先生,我寒門學子,是否活該被排擠,我等不配入詩會嗎!”
忽然就在這時,
……下方人群中,卻是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怒吼之聲。
在這人聲鼎沸的喧鬧中,
硬是殺出一條道來,直衝到陳小二面前!
“……嗯?”
陳小二自然也聽到了,不由向發聲處看去。
只見在一群白衣中,
一群身穿洗的發白的粗布麻衣,服飾顏色各異的年輕男女。
手拉着手,擁在一起。
任憑其他人怎麼推搡,他們始終死死的在一起。
每人手裏都拿着一本詩冊!
這群人混在一群白衣儒袍中間,顯得很是突兀。
尤其是在這樣一副色綵線條,搭配完美的如畫盛景中,
他們的出現,怎麼看怎麼彆扭。
一般的強迫症看了,估計會當場發瘋掉。
難受!
……嘖!你別問我啊。
又不是我辦的詩會,我也不是負責人,找我幹嘛?
……陳小二心中很是無語。
娘的,再這麼下去,就算我沒加入儒門,也加入儒門了……艹!
這是綁架!這是犯罪!我要上訴……啊!
突然而來的怒吼聲,讓周圍的吵鬧聲一滯,繼而整條街嘩然。
一群白衣忍不了了。
“……放肆!”
“竟對先生如此無禮,簡直有辱斯文!”
“羞與爾等同為讀書人……”
一時間,這群穿着寒酸,自稱寒門的學子遭到了群攻。
饒是他們心中不屈,也不由在此刻面色蒼白。
周身的青氣在眾人的壓迫下,越發渺小微弱,眼看着就要道心崩塌!
“你現在知道,國子監所說的‘儒為天下儒’,就是句空話了吧。”
“……二姐。”
陳富貴眼帘低垂,看着下方被群攻的,寒酸學子,神色越發的憂鬱。
“……國子監從始至終,講究的都是一脈相承。”
“白馬書院,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成長到與底蘊深厚的國子監對抗的地步,靠的就是這些寒門學子。”
“七夕的祈福詩會?”
“……說是在這一天,沒有身份、圈子,階級之分。”
“可你看看,這足可容納數萬人的恩科街上,除了身穿昂貴白袍的,”
“又有幾個穿其他衣服的?”
陳富貴掠過爭吵不休的白衣長河,
一指遠處房屋上,一群或持劍而立,或枕刀小憩,或提壺灌酒的年輕人。
“……那是來自東城和北城的江湖兒女。”
然後他又一指環城河上,
一艘艘華貴寶船上的富家公子小姐,道:
“那是西城的商賈世家子女。”
“他們各自有各自圈子,什麼身份融入什麼集體。”
“……先生曾言,儒之根本是教化天下。”
“儒道前路斷絕的今天,
……我儒門存在的唯一價值,便是江山社稷。為王朝慷慨,為百姓盡瘁。”
說著,陳富貴微微搖頭,嘆息道:
“可如今,儒門內部分裂,爭鬥不休。又何談教化天下?”
“……常言道,人心齊,泰山可移。百姓齊心,可造一番盛世。”
“所以,儒門統一,勢在必行!”
“……夠了!”
這時,陳澄突然低喝一聲,打斷陳富貴的話。
轉身面色通紅的望着弟弟陳富貴,低喝道:
“不可否認,慕容摘所說卻有道理。”
“……我承認國子監往日的道的確走錯了。可這不是妖妃弄權禍國。”
“枉顧倫常的理由!”
“……先有天地,正如先有君臣,才有王朝天下。”
“人倫綱常都不顧,又何談教化天下!”
“儒門勢必一統!”
“……卻也不是你白馬書院!”
“迂腐不堪!”陳富貴也怒了,喘着粗氣,怒瞪着二姐。
我去!畫風再次突變了呀!陳小二腦殼疼。
眼見二人又要論道爭論一番,陳小二深吸口氣,低喝道:
“……好了!”
一聲低喝,姐弟二人對着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聞言,姐弟二人面色難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嘖,頭疼!陳小二揉了揉腦。
看着下方又有大批寒門學子從遠處趕來,
一副要衝擊白衣的畫面,嫌棄的看了眼身旁的二人,道:
“都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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