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機會要留給需要的人
一條信息在腦海中迅速閃過。
【一代神捕江川，死後重生為六歲小乞丐，淪落街頭要飯……】
陳小二有預感，門外叫囂的小乞丐，就是自己之前要找尋的神捕。
“帶人進來。”
陳長壽眉頭微微蹙起。
他雖然為人迂腐，可不代表愚蠢，能做到京兆府尹的位置，掌管京畿三十二縣。
自身能力也絕對不差。
先不說那小乞丐說的能破案，單說他可能掌握有稅銀案的線索，就一定不能放過。
很快僕人便領着一個六七歲大小，蓬頭垢面的小乞丐走了進來。
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令人閉氣的惡臭。
憨憨溫如仙更是連連後退數步，躲得遠遠的，好看的眸子裏滿是嫌棄。
就連陳長壽也是眉頭微蹙。
“京都之地，竟還有如此小的乞兒，這是我等的失職啊！”陳長壽心底輕聲嘆息。
揮手示意僕人先下去后，陳長壽看着眼前絲毫不怕生的小乞丐，道：“你有稅銀案的線索？”
這就是聞名天下的神捕嗎？
陳小二打量着眼前滿身泥污的小乞丐。
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中滿是靈動，小臉緊繃，看起來頗有幾分老氣橫秋的意味。
讓人不由自主的忽視他的身高年齡。
面對京兆府尹，江川並沒有任何慌亂，先是不急不緩的行了一禮，然後直起身，稚嫩道：
“我沒有線索。”
陳長壽眉頭皺起，眼神中有不滿之色。
然而不等他開口，就見小乞丐江川開口，道：“但我可以幫助大人破了這稅銀案。”
聽到這番話，陳長壽臉上有失望之色浮現，嘆了口氣，擺擺手，道：
“給些散碎銀兩和吃食，送出去吧。”
他已經不想再廢話了。
同時心中不免自嘲，自己絕對是失心瘋了才會相信一個小乞丐的胡言亂語。
“大人是否將線索定在了妖物作祟上。”
見陳長壽要走，江川卻是非常平靜，緩緩轉過身，看着陳長壽的背影，語速飛快道：
“劫走稅銀的不是妖物，而是人。”
“嗯？！”果然，在江川話音剛落的瞬間，陳長壽豁然轉身，盯着江川。
而後目光灼灼的看向陳小二。
這小乞丐說的竟然跟陳小二一樣，都說自己調查的方向錯了，還一口認定是人為？
陳長壽的目光盯着陳小二，道：“你先前也說是人為，可有什麼依據？”
“竟然也有人看出了是人為？”江川順着陳長壽的目光向陳小二望去。
“是他！”
突然，江川瞳孔微微睜大。
他想起來了！
就在今天上午，這個奇怪的傢伙觀察了好幾個跟他一般年紀的小乞丐。
臨走時，還會給這些小乞丐丟下一些碎銀。
當時他因為懷疑對方可能是拍花子的，出於警惕就沒有上前，不想竟然會再次遇見。
被陳長壽盯着，陳小二搖頭苦笑，攤手道：
“不瞞父親，我方才也只是希望父親換一個思路去想問題，至於是否人為，並無依據。”
我可沒工夫去破案，也破不了。
陳長壽思索了一番陳小二的話，想想也是，陳小二剛來京，什麼都不知道。
那番話，應該只是讓自己換個思路而已。
想到這裏，陳長壽點點頭轉身就走，至於這小乞丐的胡言亂語，他並不會當真。
稅銀案當日發生的時候京報上都有刊登，指不定是這小乞丐道聽途說，前來碰運氣。
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將“人為”這個假設，放在了心上。
眼見陳長壽離去，小乞丐江川心頭一沉。
他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受限太大，不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
一時間，不禁懊惱，自己還是太衝動了。
把江川的神色收入眼底，陳小二來到近前，蹲下身，露出一個笑容，道：
“你或許沒有發現，你現在急需一樣東西。”
江川抬起頭，眸子裏露出疑惑之色。
身為神捕，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沒有半點修為的傢伙，並不簡單。
“……大人往往之所以不相信小孩的話，是因為他們不認為小孩有能力。”
“如果你能拿出讓人信服的東西。屆時，自然會有人信你，你需要的是證明！”
“證明你有破案的能力。”
江川心中一動，頂着稚嫩臉，道：“你願意幫我？”本以為走投無路，沒想到柳暗花明。
至於破案的能力？不是他自大，這天下，他江川若是自排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陳小二看向那躲在門后，探出半個腦袋，捏着鼻子，同時還對自己招手的憨憨，道：
“……府中有個絕命毒師，
只要你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證據擺出來，並查清其背後的一切。”
“自然就能證明你的能力了……”
陳小二沒有忘記那個給溫如仙下毒的丫鬟。
溫如仙不僅僅是京兆府尹陳長壽的髮妻，還是溫王的長女。
沒有任何刺殺是無緣無故的，被刺殺之人的身份背景越大，牽扯之事就越大。
陳小二不想捲入除了‘李麒麟’外的任何事情。
今天找尋江川，也是為了讓他出手，揪出給溫如仙下毒背後之人。
“我需要一個身份。”江川回頭看了眼身後，那個腦袋似乎不靈光的女人。
“以後你就是我的伴讀書童了，我會讓你留在府里……”陳小二略一沉吟，道：
“當然，你的其他訴求，我也可以幫忙。”
聽到陳小二的后一句話，江川微微沉默后，點頭道：
“我還有一個同伴，我希望你能收留她。”
“可以。”陳小二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他料定江川肯定有所求。
因為他從進門開始，就表現的很是急切，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不會如此冒失。
一個神捕，其邏輯縝密透徹，不會想不到他現在這具身體，貿然登門會遭遇什麼。
但他還是來了，所以肯定有一件很急的事等着他。
“……把你同伴的地址告訴我，我會讓人帶她去看醫。”陳小二道。
“你是如何知道她有病的？”江川驚道。
“很簡單……”陳小二也不隱瞞，把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
江川看着陳小二的目光中滿是驚疑，他驚訝於陳小二這個文弱書生，既然有如此推理能力。
僅僅從自己的表現和隻言片語，就推斷出這麼多。
“為什麼你不親自揪出那人？”
江川不明白了，有如此推理能力的陳小二，在他看來，揪出一個下毒者，應該不難才對。
又何必假借自己的手？
陳小二看了眼瞪這大而明亮雙眼的江川，起身意味深長，道：
“因為機會要留給需要的人。”
說完，也不理會江川，向著憨憨溫如仙而去。
“機會留給需要的人嗎？”江川看着陳小二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詭異之色。
“不知為何，我始終覺得這個傢伙，不像表現的那樣，是個寬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