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風掃皇后府（五）
本來萬好晴空日，
誰料風掃皇后府。
……
皇後娘娘一看眼前的形式，她就知道大事不好。
皇後娘娘沒辦法，她給楊芷跪下了。
皇後娘娘給妃子下跪，這可不多見。
姐姐給妹妹下跪，也不多見。
皇後娘娘跪倒哀求：“妹妹，中宮娘娘，救我一命，行嗎？姐姐求你了。”
楊芷說：“姐姐，你別逼妹妹了。再逼妹妹，會把妹妹逼瘋的。”
“妹妹，你我可是一家人，你我可是骨肉至親。難道你看着姐姐死？”
“姐姐，你已經深陷淤泥，讓妹妹如何救你？妹妹要是救你，妹妹就是欺君！妹妹要是救你，妹妹就是掉頭之罪！妹妹敢救嗎？”
“你……，你不救姐姐？”
“姐姐，你別逼妹妹了。”
……
皇後娘娘見哀求沒用，她站起來了。
皇後娘娘要跟妹妹翻翻舊帳了。
皇後娘娘說：“好。好。好。我死。我死，不行嗎？”
楊芷說：“我真的不能幫姐姐。我不能幫姐姐殺人！我不能幫姐姐欺君！”
“你好。你多麼清白啊。你潔白無瑕。我不行。我罪惡累累。我對皇上不忠，我罪該萬死；我殺死溫心，我雙手沾血；我對春兒不義，我死有餘辜。但是我問你一句話，你能對我說實話嗎？”
“你說。你說。”
“你是不是希望我死？”
“姐姐，你說什麼？你是我姐姐，我能希望你死嗎？”
“你希望我死。你希望我死之後，你做皇后，是不是？”
“姐姐，在你眼裏，妹妹就那麼破爛不堪嗎？”
“我承認，我走到今天這步，是我的錯。但是，我之所以有今天，是你害的！
不是你這隻狐狸精妖媚皇上，我不會感到寂寞，我不感到寂寞，就不會有溫心的事發生，就不會有殺溫心的事，就不會有殺春兒的事！
你敢說，我走到今天這步，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姐姐，我的親姐姐。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你的事不怪我！”
“我死？我能不死嗎？
衛瓘念着我死，賈充、賈南風盼着我死，你那個算命先生算着我死，你看着我死。就連賈王府的傻子賈彝都盼着我死，我能不死嗎？”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半點沒做對不住姐姐的事。”
“我萬萬沒想到，你這隻狐狸精和老狐狸、小狐狸是一家人。”
“姐姐，我的親姐姐，你別把妹妹說的那麼壞！”
“你是不壞嗎？我再問你個事。”
“你問。我這裏沒不能說的事。”
“不是你的事，是你爹的事。”
“我爹也沒不能說的事。”
“十年前，我做了皇后，皇上讓我爹進京做大將軍，那時你爹是不是做了對不住我爹的事？”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是嗎？”
“你別亂咬人。我爹和你爹是親兄弟，我爹和你爹的關係比你我更近，我爹怎麼能做對不住你爹的事？”
“不對。你爹有。”
“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
“十年前，皇上讓我爹進京做大將軍，本該你爹和我爹一起進京，你爹要找胡大虎算賬。
因為你爹找胡大虎算賬，你爹被胡大虎打傷，你爹沒和我爹一塊進京。
因為你爹沒和我爹一塊進京，你爹躲過皇城門一劫。
我爹在皇城門被殺，你爹沒有。
我問你，你爹是不是早知道進京有危險？
你爹知道進京有危險，不及時提醒我爹，看着我爹去送命，對不對？”
“不是的。不是的。你別瘋狗亂咬人。”
“當年，你爹看着我爹死，我爹死了，你爹做了大將軍。
今天你爹的故事又在你身上重演。
今天你又看着我死。
你又想我死了，你做皇后。”
“不是的。不是的。你瘋了。你瘋了。你亂咬人。你亂咬人。”
……
這時候，皇後娘娘還有一絲希望。
皇後娘娘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是春兒。
春兒不說那事，皇後娘娘還有迴旋的餘地。
……
皇後娘娘看了一眼春兒。
皇後娘娘說：“春兒，當年我救過你的命。
不管怎麼說，當年沒有我，你不會有今天的命。
還能看在我曾救過你的份上，對我網開一面嗎？”
春兒說：“皇後娘娘，您聽我說。
曾經的那個春兒已經死了。
您曾經救過命的那個春兒，已經在昨天晚上跳井死了。
現在的這個春兒，已不是曾經的那個春兒了。”
“這麼說，你不肯放過我？”
“昨天晚上春兒跳井之前，您問春兒能不能放過您，春兒二話不說，春兒可以為皇後娘娘做任何事，包括替皇後娘娘隱瞞溫心的事，當時春兒的命是皇後娘娘救的，春兒應該為皇後娘娘赴湯蹈火；
現在不同了，現在春兒的命是春兒自己撿的，現在春兒已經不欠皇後娘娘那麼多了。
現在皇後娘娘讓春兒做別的，春兒會考慮，還是那句話，沒有皇後娘娘曾經救春兒，不會有春兒今天的命，不管春兒的命皇後娘娘拿去沒有。
現在皇後娘娘讓春兒赴湯蹈火，春兒不能。
春兒認為，現在的春兒沒必要為皇後娘娘付出那麼多。”
……
皇後娘娘心說：完了。
皇後娘娘知道：馬上大難臨頭。
皇後娘娘還想臨死之前做些什麼。
她奔皇后府走去。
……
皇後娘娘回到皇后府。
皇後娘娘不放心兄弟楊裔。
她想給兄弟楊裔寫封信。
她怕死後兄弟楊裔和別人結仇，她想寫封信勸勸兄弟。
……
皇後娘娘拿來紙筆。
她在兄弟的信中寫道：
“兄弟：
姐姐走了。
姐姐的死，不怪任何人。
姐姐該死。
姐姐死後，不要怪任何人。
好好生活。”
皇後娘娘把信寫好了。
她讓風兒、雨兒送信。
……
不久，皇上的聖旨來了。
皇上讓皇後娘娘自盡。
皇上賞了皇後娘娘白綾一條，鋼刀一把，毒酒一杯。
皇後娘娘眼望着皇上賞的三樣東西，她淚流滿面。
……
皇後娘娘問天。
皇後娘娘問地。
皇後娘娘對天說道：“我要是個男人該有多好！
我要是個男人，我可以三妻四妾。
我要是個男人，我有那事，不是大事。”
皇後娘娘對地說道：“只可惜我是個女人，女兒一有那事，就得死。”
……
皇後娘娘飲下毒酒，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