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被覆滅的天蘭城
第127章被覆滅的天蘭城
天蘭城,九州西南,背靠臨河近東。
是原中原一帶,鎖山河域。
於早年矗建至今,關中對外的首要抵敵重地。
自古以來,便歸屬東陸轄管。
是通往西方的,至關存在。
先後,歷經十年內亂,百年紛爭,千載歲月,仍聳立如初。
古人有言。
倘若一天,天蘭不再,城破人亡,便預兆着,亂世將起,南北裂變。
而現,這座輝煌古舊的邊塞重鎮,卻已呈露在了陸白的眼前。
只見它烽火四處,硝煙瀰漫於天,早已不負當年。
“按理來說,這裏的變化,不應該牽扯到九州才對……為什麼九州有的東西,會出現在樓蘭……”
陸白沉默下來。
“怎麼會這樣?!”
金烏部眾人,看着此刻,城中內外,屍駭遍地,晉旗盡倒,一時之間,不敢相信。
幾天前,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九州西域第一邊關,竟城破了?
一股不可言明的恐懼感,悄然襲來。
將原本還擔憂性命,卻又無可奈何的他們,從刀尖舌頭上拽了回來。
卻又在下一瞬間,推下了更加幽暗的深淵。
“大人,這…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托巴桑拖掩着老邁的軀體,顫抖着靠近。
他能從四境的景象中,看得出一切。
天蘭這座,聳立了千年不倒的邊關,就在前不久遭到了屠殺。
滿城的血跡,殘垣斷壁,也掩蓋不住,已經開始發臭了的屍體。
陰沉的天際,好似被烏雲遮掩了的斜陽,將整片大地,都給籠罩了下去。
讓原本就,已經死氣沉沉的天蘭城,增添了數不盡的陰霾。
陰森得,讓人感到壓抑…
仿若無形之中,有着數不盡的冤魂野鬼,在暗中竊視般,嗤笑着悲鳴。
陸白自是冷冷的撇了那人一眼,神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他原本就想着,藉助扶持金烏部,討還公道的口諭,直接殺入天蘭城。
可誰知,對方竟早在數日前,已被人攻破屠盡。
滿城的污穢,好像不肯散去的恨意,將怨念集中在了一起。
即便是陸白,也不免感到一縷心驚。
到底是那個狼人,如此的喪心病狂。
將整座天蘭,付之一炬?
光是在,一路行來的路上。
陸白就沒少聽說,天蘭城裏,居遷着三十萬百姓。
光駐守的軍隊,就不下兩萬有餘。
其中還有,樓蘭的三千兵役!
這不得不讓他的拳頭握緊,青筋暴起。
天殺的,任務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陸白恍惚察覺到,冥冥之中,好似有一盤大棋,在鋪墊而起。
而自己,就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從入局到今,至始至終,都被放置在其上,被人任意擺動。
他十分的討厭這種感覺,被人操縱。
而就在陸白,不斷深思熟慮之際。
一群洋溢着,歡聲笑語的馬蹄聲,接連而至。
“大哥,你快看,那邊還有活人!”
“哦?有意思!”
隨着貌似青年的話語過後,一位聲音嘶啞的老者,嗤笑般愉悅接過。
“本以為這天蘭城,都被咱家屠了個乾淨。”
“少說歹說,那方圓十里,寸草不生。”
“想不到,竟然還有漏網之魚,真它娘的有趣。”
話語未落,眾多騎着高頭駿馬的匹夫,人手提着一柄快刀,踏蹄走進。
他們抬眼一瞧,橫刀立馬般看見陸白等人,更是大笑。
“我還以為,是哪來的活死人。”
“原來是前不久,被咱殺得差點滅族的金烏部啊?”
“怎麼?”
以一眾騎兵為首的老者,快步走出。
他將刀尖從腰上抽出,斜靠在了脖子上,眼底之中,滿是玩味的戲謔的說道。
“你們這是閑命長,敢來老子地頭落戶了?”
“忽炆豹,你不得好死!”陸白還倘未說話,一旁的拓跋桑就已經忍不住,眼角殘留的無限恨意,欲要打上前去,殺了對方。
對此,陸白也只是眼神微眯。
金烏部,前不久遭逢滿族屠殺,被掠奪了成百上千的牛羊氏人。
就是出自天蘭城中,一名千人斬戶,名叫“忽炆豹”的樓蘭人之手。
可謂是當著拓跋桑跟拓跋林的面,將他們的部族,一一殘忍殺害。
男屠女辱,老少皆不放過。
原本足足二千人的金烏部,就這樣被其殘害得只剩下不到百來人。
而後又沒有了水源跟食物,這才陸續凋零至今,僅剩二三十人。
於此還活着的金烏部,自然其其恨之入骨。
恨不得,將對方抽血拔脛,碎屍萬段。
所謂血海深仇,正是如此。
如果拓跋桑的眼神能殺人,只怕後者,早已死了千萬遍。
哪裏還能繼續在這兒,作威作福。
“跋桑,別衝動,他們人多勢眾。”
拓跋林眼瞧着自己老弟,就要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搏殺。
作為前者的親哥哥,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眼前。
他也得強令自己,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保持冷靜下來。
起碼,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最後的親人,上去送死啊!
這種無法言語的情緒,讓他難以平靜。
“誒?這不是拓跋家的小子嗎?”
眼看着,拓跋林攔住了拓跋桑。
老者身後,起先開口的那個青年,笑吟吟的騎馬走進。
緩緩之中,從懷裏摸出了一枚玉鐲,單手轉圈在指尖里,故作驚訝道。
“唉!你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上次,找你們族人借來的東西。”
“來,瞧瞧瞧,可識得此物?”
何止瞧得!
何止是認識!!!
原本就連冷靜的拓跋林,也為之暴怒而起。
他臉上,露出了一副回憶。
那枚玉佩,是她自小青梅竹馬,阿卓的配飾。
拓跋林從小就喜歡上了那姑娘,約定長大成人之後,要娶對方過門。
雙方兩情相悅,就這般訂了下來。
彼此以玉鐲為信物,共同起誓,將來白頭偕老。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就在兩人大婚當天,天蘭城的大隊兵馬,殺了過來。
將金烏部,屠了個遍。
拓跋林跟自家老弟,僥倖逃出。
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姑娘阿卓,被眼前這豬狗不如的畜生,欺凌致死。
經此過後,他自知復仇無望,便渾渾度日了好幾天。
甚至,一度的想要一了百了。
卻都自殺未遂的被拓跋桑,給攔截了下來。
至今,他還記得對方怒斥自己的話語。
“你踏馬乾嘛,尋短見嗎?”
“你以為只有你難受啊!我踏馬的更難受!”
“爹娘死了,族人沒了,就連故土都丟了!”
“誰不心疼,誰不自責啊?!”
“我也喜歡阿卓姐,我也知道你很難過…”
“但這不能成為你,自甘墮落,找死的理由啊!”
“我想阿卓姐她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好死不如賴活着,只要我們沒死,一切就還有希望!”
“到時候,才能找那些畜生報仇。”
“給爹娘跟阿卓姐他們,有個交代啊!”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心,真的好痛!”
“算我求哥你,就別再尋死了。”
“我不想,連我在世的最後一個親人,也離我而去!”
那一天,拓跋桑如同孩提一樣,淚流滿面的呵斥着自己。
兩個大男人,就這般泣不成聲的,緊緊擁抱在了一起,彼此誰都分不清。
而那一幕,早已讓拓跋林,今生今世都難以忘記。
所以,他後來壓抑了自己情緒,選擇面對今後的一切,都要理性。
可今天,當那個畜生再度拿出那塊玉佩之時。
拓跋林才發現,原來,他還是高估了他自己。
“怎麼,想要玉佩?想殺我?”
青年看着,拓跋兩兄弟們恨不得將他生吞的目光,略顯得意。
“省省心吧,你們這輩子,主動辦不到了。”
他說著,右臂的腕間微動。
玉佩一個不留神,便從後者的掌心滑落了下來。
噼砰!
一聲脆響,玉佩摔了一地。
四分五裂的玉片,就像此刻,拓跋林四分五裂的心。
“誒呀呀!”青年小眼一瞪,故作滿是驚疑,“你看我,平時總是馬馬虎虎的。”
“明明知道,這玩意,是你們最貴重的東西。”
“可我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沒拿住這玩意呢?”
說完,他唉聲嘆氣了一句。
“怎麼好的玉佩,可惜了?”
青年嘴上說著惋惜,可眉間挑高得,讓人一目了然。
他陰陽怪氣的,帶着幾分鄙夷笑顏的嘲諷之意。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就在眾人以為,他的玩鬧結束之際。
對方一拍腦門,笑容再度揚起。
用口語傳角,假裝低調卻大聲搞怪過去。
“你們那個姓卓的小姑娘,真——潤!”
砰!
話語未停,邊隨着一道驚鳴,隨風而去。
那是一抹刀光,眨眼間,朝眾多騎馬的樓蘭衛,劈了過去。
轟!
短短的一瞬間,方才還得意洋洋,噁心得一批的青年,被人一念劈斷了手臂。
鮮血淋漓得,如噴泉般,不斷射出。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淡漠的話語。
“說夠了嗎?我最煩屁話連篇的垃圾。”
騎兵一隊,從事發突然到大喊小心的時候。
刀光劍影,一切早已塵埃落地。
而出手之人,正是陸白!
……
與此同時,樓蘭之外,另一邊的某處酒家客棧里。
數十名身披斗篷的殺手,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
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軟甲在身無疑。
緊接着後續,便站出了一位高大威猛身軀。
那人眉目兇狠,臉上有疤。
此刻,整手提着大劍,不斷朝四周看去。
“這十幾位爺,是要來下館子的嗎?”
客棧店長,瞧見對方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刀劍交加,甚至紋理站隊清晰。
可想而知,絕對是些,不能惹的主。
即便如此,他身為這兒的管事。
萬一一個不甚,甚至是會掉腦袋的!
要是他,不是這家店的主。
此刻,想必早已經有多遠就跑多遠了!
畢竟,對方從頭到尾,都攜帶着一股殺意。
就連衣衫,好似都被血雨侵蝕。
那新鮮的味兒,哪怕隔着二三米,都能清晰聞到。
“館子就甭下了。”
大漢轉了轉頭,目光朝四境不停掃視而去。
“我問你們,有沒有見過此人?”
他說著,從左臂掌間,放開了一張字畫,直接劃下。
當即,一張白皙的人物像圖,便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年老而消瘦的面孔,額前帶着一顆黑痣,鼻樑端正,嘴唇微扁。
誠然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
但即便如此,還是讓每個看過他的人,忍不住渾身一顫。
好似看見了,百年難遇的惡鬼一般,令人髮指眥裂。
而那人,正是當今樓蘭,權傾朝野的丞相“蘭盅暝”!
說起蘭盅暝,必然離不開對方。
結黨營私,獨攬政事,一人勢大專權之事。
這無疑是,讓樓蘭王室,被外宦官所控制。
也就在一周前,樓蘭王駕崩,新王即位。
便開始驅逐蘭盅暝的黨羽,並藉助着搜集了其多年的罪證,罷免了其官職,賜之回鄉。
至那以後,新王也就開始了大清洗,主要排除殘餘的蘭盅暝黨羽。
一時之間,鬧得樓蘭各地,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現如今,竟然有暗衛直接到處搜尋蘭盅暝的信息,可想而知。
新王,終究,還是打算對前朝元老動手了。
所以,以至於每一個察覺得此事的食客,都紛紛搖頭表示否認,然後低下腦袋,不敢吱聲。
“都沒見過?”
大漢一臉瞧見眾生相的眉目,不由得冷喝了一聲。
“我可是聽到有人私保,這人曾經在此呆過!”
他說著,將面孔對準店家掌柜,難得可貴的露出了一抹輕笑。
卻險些,將店家掌柜子給嚇得魂飛魄散。
畢竟,他深知對方的大名,鐵面無私。
不笑則已,一笑必然是心存惡意,不死也得脫層皮!
“大大大…大人…”
店家掌柜咽了把口水之後,顫抖着身軀,將事情,事無巨細的全盤脫出。
大漢聞言,當即一揮手臂。
大隊人,如流水般馬蜂蛹而至的上了二樓。
人人持刀而立,站立門外,等待領隊。
大漢神情陰冷的,收起了武器,隨後整理了下衣袖,敲門說道。
“暝大人,我是蘭呂,當下奉大王之命,特來請您回樓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