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這是你欠她的
陸言歡其實也不大希望沈陸去幼兒園，沈陸去了幼兒園，她單獨面對沈璨的時間只怕就更多了。
但，沈陸這個年紀正是上學的時候，也應該多跟同齡小朋友相處才是。
“可是別的小朋友都要上幼兒園啊，你看，俊俊和安娜，也都上幼兒園的。”陸言歡摸着沈陸的小腦袋，勸說道。
沈陸趴在陸言歡膝蓋上，雙手緊緊抱着她的大腿，皺着挺翹的小鼻子，可憐兮兮道：“可是小鹿不想離開你跟爸爸，小鹿想一直跟你們在一起。如果小鹿去了幼兒園，你們又去打怪物了，小鹿回家就看不見你們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沈陸的聲音染上了哭腔，眼睛也紅了起來。
陸言歡有些懵，沒聽懂他的話，求助般看向站在一旁手裏拎着小書包的沈璨，問：“什麼打怪物？”
沈璨沒解釋，只上前將沈陸抱了起來，溫聲哄着：“不會的，怪物已經打完了。下午爸爸去幼兒園接你放學，媽媽就在家裏等你回來，哪兒都不會去的。”
沈陸摟緊沈璨的脖子，哭得愈發傷心。
哭完，沈陸伸出手指，抽噎道：“拉鉤。”
“好，拉鉤。”沈璨伸出手指跟他拉鉤又蓋章，“爸爸保證，小鹿放學回來就能見到爸爸媽媽。”
沈璨送沈陸去了幼兒園。
紅姐將院子裏的盆栽都搬到了室內，順便修剪了一下花枝。
陸言歡拿着剪刀在一旁幫忙，問：“紅姐，小鹿一直都是這樣嗎？”
她能感覺到，沈陸跟她一樣，很沒有安全感，但她沒有安全感是因為記憶的缺失，沈陸的情況明顯跟她不一樣。
他好像很怕她和沈璨消失。
“比起其他孩子，我們小鹿確實要敏感一些，不過以前也沒這麼嚴重，大概是你跟璨璨都相繼出事，給他造成了些心理陰影。”紅姐將剪掉的枯枝扔進垃圾桶。
“不過，言歡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小鹿年紀還小，往後只要你們多陪伴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紅姐停頓了下，又說：“倒是你跟璨璨，最近怎麼了？”
陸言歡神色微頓，悶聲道：“沒怎麼呀。”
紅姐笑了笑，“我眼睛好着呢，你可別想忽悠我。不過你不想說，紅姐也不勉強你，但有事自己解決不了，不要憋在心裏，說出來或許能有解決的辦法。”
陸言歡想着紅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天她一直試着自己想通，可越想越不通，像是走進了死胡同。
既沒勇氣走回頭路，也沒勇氣撞破前面那堵牆。
午後，陸言歡睡了會兒午覺。
驟然降溫，外面的天空灰濛濛的，讓她有些不適應，醒來后卷着被子賴在床上許久，才穿上鞋走到隔壁門口。
近短時間，沈璨都睡在這兒，陸言歡進去過幾次，都是趁着沈璨有事出去的時候。
今天他應該是在的，午飯後，他跟她一起上樓來，她看着他進去的。
這段時間兩人都在養病，午後沒別的事情都會睡上一陣。
陸言歡站在門口猶豫了會兒，抬手敲了敲門，但等了片刻，裏面沒有任何動靜，她遲疑了下，推開門進去。
房間裏很安靜，床上的被子鋪得平整，顯然沈璨沒在。
他起來了？
陸言歡關上門下樓，就聽到沈璨的說話聲。
“言言身體已經恢復了很多，就不勞你費心了。”
聽這語氣似乎不大高興，涼涼淡淡的。
陸言歡有些好奇跟沈璨說話的是誰，下意識轉過拐角去了客廳，然後，就見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戴銀色細框眼鏡的男人坐在沙發上。
就在她出現的同一時間，朝她看了過來。
陸言歡看着對方，愣在原地，有些進退兩難，瞧着他的穿着打扮和一身氣度，跟沈璨之前那些朋友似乎不大一樣。
她這麼貿然出現，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
正想着，沈璨的聲音再次想起，“怎麼不穿厚點兒？”
說著，沈璨拿起沙發上的羊毛披肩走來過來，給她披在身上，“什麼時候醒的？”
披肩是上午她上午在沙發上看書的時候，紅姐拿來給她的，當時她嫌熱，就隨手扔在一旁了。
有陌生人在，陸言歡有些不自在，低聲道：“剛醒。”
說著，她餘光瞥了瞥沙發上的男人，用眼神詢問道：他是你朋友？
沈璨牽着她走了過去，下頜指了下沙發上的男人，介紹道：“簡秋聲，簡市。”
陸言歡對簡秋聲抿唇一笑，“你好。”
簡秋聲深沉的眼眸盯着陸言歡看了會兒，溫和笑道：“身體好些了嗎？”
陸言歡在沈璨旁邊坐下：“好多了，謝謝關心。”
簡秋聲笑了下，歉意道：“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不過最近工作太忙，一直沒能騰出時間來。”
聽着這話，陸言歡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簡秋聲難道不是沈璨的朋友嗎？
怎麼聽起來跟她很熟稔？
不過，陸言歡面上還是如常，說：“沒關係的，你有事忙，也不用特地過來看我，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就……很多事情不記得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頭，也變相化解了一些尷尬。
“你的情況，沈璨都跟我說過了。”簡秋聲體貼道。
陸言歡又看了眼沈璨，見他臉色仍舊冷冷淡淡的，完全不像面對秦睿和傅安粟時的樣子，看來他跟這位簡秋聲關係並不怎麼好。
這時，簡秋聲站起身來，說：“我待會兒還有事，就不久留了，言歡，你好好養病。”
陸言歡跟着要起身，卻被沈璨按了回去。
她只能坐着點了點頭。
沈璨站起身，冷眸睇着簡秋聲，說：“我送你出去。”
簡秋聲：“好。”
沈璨送簡秋聲到門口，司機瞧見兩人出來，從不遠處將車慢慢滑行過來。
上車前，沈璨叫住了他。
“簡市。”
簡秋聲停下，轉過身看像沈璨，似是知道他要說什麼，沒等他開口，就說：“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言歡，你可以放心。”
沈璨嘴角傾了下，哂笑道：“我知道，當初是言言主動找上你的，但不管怎麼樣，你也沒拒絕她，不是嗎？”
“她現在會變成這樣，你脫不了干係。”
簡秋聲默了一瞬，說：“我知道。”
沈璨：“她父親的事情，你必須還她一個公道，這是你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