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恨陽了
單無闕放下了茶碗,呆毛晃了晃,好奇地打量着姬南珏面前擺放着的書上。
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的所聞,有些看不懂。
而後她從自己的儲物戒之中掏出了一個裹着油皮紙的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包裝,瞬間,櫻花的香氣撲滿了整個房間:
“看,南姬姐,我給你帶了吃的!”
“這家櫻花餅店可是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做的可好吃,你嘗嘗......”
姬南珏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櫻花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呼......”
隨後她靠在椅子上,一張張寫滿了字樣的紙片蓋在了她的臉上,疲憊的伸着藍葯。
這段時間以來,光是需要她了解的二十一州各大小勢力,以及東國現階段的國情,就已經讓她足足看了好幾日,眼睛都看酸了。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林瑾瑜到底是怎麼撐的過來的。
“真的是謝謝皇后了......”
姬南珏臉上蓋着卷宗,喃喃自語道,隨後抓起了單無闕遞過來的櫻花餅,小口地吃了起來。
單無闕抬起頭,仔細地打量着姬南珏的那張白皙的側臉,突然開口道:
“南姬姐真好看。”
頓了頓,又是小聲說道:
“讓我想到妹妹了,也不知道現在妹妹人在哪裏......”
姬南珏怔了一下,隨後摸了摸她的腦袋,伸出手指輕點了她的額頭,將她整個人攬在了懷中:
“她聽到蘇北醒了過來后,一定會回來找他的。”
“對了,剛才你去了哪裏?怎麼風風火火的就回來了?”
“......”
單無闕將埋在她兩個大團中的腦袋仰了起來,而後勐地眨了兩下眼睛,開口道:
“南姬姐,我剛才路過北冶山的時候,似乎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姬同知!!”
“只不過他身邊的人有點多,不太確定是不是他。”
“......”
姬同知?
姬南珏的眸子瞬間一凝,隨後壓下心頭的怒火,極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身邊跟着的是誰?”
“具體在北冶山的那個位置?”
單無闕仔細地思索了一下,隨後開口道:
“應該是在蕭陽村那塊兒,不過他身邊跟着的那幾個人不像是二十一州的修士,有點像那邊過來的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也不知道他又在籌劃着些什麼,畢竟這個時候,姬北望應該在霞水關附近呢,他怎麼跑的這麼遠?”
姬南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將面前的書紙全部放到了儲物戒之中:
“帶我去。”
“......”
......
稻城。
蕭若情從那個夥計的口中得到了關於蘇北的消息后,本已經走出了門外,卻又是顰起了眉頭。
霞水關可不是一個什麼好的地方,那兒戰事吃緊,福中王同鎮北王打的有來有回,雖然猜測墨離應該不能帶着蘇北卷進去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面,但心中總是惴惴。
還是叫上兩個師妹,萬一遇到什麼事情,也好相互照應一下,更何況,蘇北的劍匣子還在劍娘的手裏呢。
雖然不清楚師尊現在的實力如何,但總歸不能離開劍吧。
就這麼想着,又轉身回了過來,朝着樓上,李子君同劍娘的房間走去。
剛一推開門,便是見到靠近窗邊的桌邊上,李子君正坐在窗前,手執着毛筆,正在宣紙上書寫着什麼。
劍娘則是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劍匣子打開,用手中的絲絹仔仔細細地擦拭着帶着些許斑斕銹跡的劍身。
窗戶被一根木栓支起,一陣清風夾帶着細雨吹進了窗內,李子君額前的一綹青絲微微飄動,與白皙勝雪的水嫩肌膚相映成輝。
“師姐?你回來了?”
李子君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回頭看了一眼蕭若情,見她絲毫沒有寬衣歇息的模樣,詢問道:
“師姐,你還要去哪兒?”
蕭若情將門關上,走進了屋中,道:
“我打聽到墨離那個賤人將師尊綁到哪裏去了。”
劍娘瞪大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劍:
“師尊?他去了哪裏?”
蕭若情冷哼了一聲,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實的說了一遍。
李子君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感覺有些好笑:
“離姐肯定不會亂來的,師姐又何必吃醋呢?”
“而且,師姐又不像是離姐,你和師尊之間......”
“......”
蕭若情的腮幫子瞬間鼓了起來,都快忘乾淨了的倫理綱常又浮上心頭,剁了剁腳,白了她一眼,更像是安慰自己的解釋:
“你啊,真是沒心沒肺!忘記了師姐幫你說話的時候了?”
“這麼多年,墨離是什麼樣,你還不清楚?你第一次知道她?那個女人她什麼干不出來?”
“再說了,師尊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以前的身份就不存在了,咱們現在都是平等的,叫他一聲師尊,不過是習慣使然罷了。”
“嗯,子君劍娘啊,你們要是有其他的什麼想法的話,不用考慮那麼多的!!”
“......”
劍娘眨了眨眼睛,蕭若情的這些話她也聽出了來了,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所以師姐,你這麼著急找師尊,是想要和師尊睡覺嗎?”
蕭若情的臉頰瞬間升起了一層紅暈。
雖然這確確實實是她內心之中的真實想法,但就這麼被劍娘赤裸裸地提了出來,一時間也是有些尷尬。
“那個......劍娘啊,你還小,你不懂,而且,我沒有和師尊睡過覺!!”
劍娘抿嘴笑了一下,彎出了一個弧度,隨後開口道:
“是啊,劍娘也不過三百多歲罷了,還小着呢。”
“那師尊有沒有想要和師姐睡覺的意思呢?”
這一下子,李子君手中揮動的毛筆瞬間停住了,支起來了耳朵,只是表面上依舊一副思索什麼的樣子。
蕭若情檀口半張,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回答。
想着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思索了一會兒后,忽然之間就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應該是有的!”
“不過......”
說到這兒,蕭若情的語氣突然間有些失落:
“相比於男女之情,他在乎我似乎要多一點,嗯,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在乎......”
“哎呀,說什麼呢!!”
蕭若情使勁地搖了搖頭,咳嗽了一聲,望着屋子裏的兩人:
“我現在就要去霞水關找墨離要個說法去,你們去不去?”
“......”
李子君緩過神來,望着宣紙上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畫的王八。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蕭若情,但她又確確實實不想與墨離之間的關係鬧僵。
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小聲道:
“師姐,不然還是你和劍娘一塊去吧嗎,子君在這兒等你們。”
“見到離姐后,你們不要吵架,畢竟都是為了師尊......”
劍娘已經收拾好了劍匣子,重新背在了身後,眼神不斷地在兩人之間遊盪着。
聽到李子君不確定的回復,蕭若情蹙着眉梢,撇着嘴角,悠悠道:
“都是為了師尊?”
“我呸!!那個賤人心裏面就只有自己而已!”
“若是真的是為了師尊,她就不應該大半夜的將人綁走!”
“......”
看到李子君不說話,蕭若情眼珠子轉了轉,隨後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換了一種說話,勸說道:
“咳咳,子君啊,霞水關可不是稻城這種小城。”
“鎮北王在那裏設下重兵,就說明那個位置的意義重大嗎,師姐也不要你和墨離吵架,也不逼你站隊,畢竟咱們是過去找師尊的嗎。”
“而且霞水關可是有不少茶社劇院,花燈遊船,離佛門四大聖地的金祖庭又很近,那兒的修士可不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在屋子裏面悶着多無趣?”
“師姐帶你去佛門的金祖庭逛逛......你之前不是說想要買一些上乘佛門的書籍研究嗎?師姐給你買了......”
李子君將手中的毛筆放了下來,直勾勾地盯着蕭若情。
蕭若情也不甘示弱,臉不紅心不跳的看着她。
“師姐,你怎麼突然要對我這麼好?”
李子君的言語有些好奇,講道理,以她對蕭若情的理解,若是知道了蘇北的消息,她巴不得自己一個人去找了,這樣同墨離打一架后,若是贏了,就可以獨佔師尊。
蕭若情有幾分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
李子君知道一時間問不出她的話,起身,將隨身的物品放置起來:
“師姐,那我們出發吧。”
“去金祖庭看看。”
......
金祖庭。
墨離跟着蘇北四處閑逛了好久之後,日照高頭,時間已近晌午,兩人終於是來到了金祖庭的最里側。
蘇北以墨離的隨從的身份跟着墨離進了金祖庭的大門,按道理,以墨離這等身份地位的貴客,一般佛門是會派一名長老親自作陪的。
只不過被想要同蘇北兩人享受二人世界的墨離婉言拒絕,同時也告訴了佛門弟子不要過於張揚,兩人也只不過是想要四處走走。
走入佛門金祖庭的深處,少了門外眾人的喧囂,頓時有了清靜之意。
一路行來,入眼皆是古迹,即便只是一棵樹木,也有着上千年的壽元,即便是蘇北也是感嘆不愧是千年古剎。
自己的不劍峰想當年也是有着如此這般的出塵意境,可惜後來讓自己把樹都砍了養豬去了。
路過了一間面向賓客的藏書閣,蘇北好奇地進去瞧了瞧。
最為外側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演義小說,按照守着這間藏書閣的長老來說,佛門的上乘佛法不好賣,除了喜歡鑽研之人外,根本就沒有什麼銷量。
與其這雜貨架子空着,倒不如擺一些與時俱進的,拉動一些人氣......
蘇北:“6。”
除了各種勵志修仙者的故事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仙俠浪子,諸如什麼《劍仙蘇北與他養的仙豬不得不說的那些纏綿往事》《一把大火燒出了一個絕世女劍仙:蕭若情自傳》等等。
這些書還不只有一冊,甚至於那本《女俠且慢》已經更新到了第六冊......
蘇北表情有些古怪,輕咳了一下,隨後四處張望了一下,想要找一個小和尚問路。
一名年輕的僧然恰逢其時的出現在了蘇北的視線之內,劍眉星目,膚白皓齒,細看竟然還有幾分女相,只是卻沒有半分的女氣,身着一襲僧袍,一種說不出的俊逸。
徐徐秋風突然吹過,撩起了他身上的僧袍,又給他增添了一分出塵之意。
蘇北同墨離相互對視了一眼,並沒有看出這個小和尚身上的修為,一時間有些好奇,便是上前詢問道:
“這位小長老,可為我夫妻二人解惑,那些上乘佛法都擺放在了哪裏?”
“......”
年輕的僧人看了蘇北一眼,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突然開口道:
“這位施主看起來倒是有些面善啊。”
“若是施主禮佛敬法,不嫌小僧佛法不精,倒是不妨聽聽小僧與二位施主說些佛言。”
“......”
蘇北只覺得此人有趣,眸子微眯,點了點頭道:
“那有勞小長老了。”
年輕的僧人嘴角含笑帶着兩人來到了一顆松樹之下,席地而坐,針松之上的落雪簌簌而下,然而不染他僧袍半分。
就這麼同蘇北墨離兩人相對而坐,仔細地望着蘇北的臉頰,突然開口道:
“小僧觀這位施主之氣象,明明死氣早已經蔓延至全身,然而上庭卻又蔚為大觀,劍意之高,劍氣之盛......劍道圓滿實乃貧僧平生罕見。”
“施主不應該活着啊......”
墨離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勐地起身,抬手便是握住了劍柄。
蘇北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將她的劍插回了劍鞘之中,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看着面前的小和尚:
“小長老可是有些意思,在下可未曾佩劍。”
“至於什麼活不活的,小長老可要同在下好好說一下......”
“......”
年輕的僧人望着墨離的動作,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臉色如常地開口道:
“天下劍道出劍宗,這位仙子不出小僧所料,所修的乃是劍宗劍典吧。”
“素聞劍宗有一女子,劍身劍骨劍心,劍三體自成,被世人尊稱為劍修羅,只是相較於施主而言,卻還是差了些許。”
“施主雖不佩劍,然則髮膚是劍,十指是劍,四肢是劍,渾身皆為劍。”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只是如今卻已經修成圓滿,處處藏劍,喉間藏劍,童中藏劍,耳中藏劍,汗毛中亦有劍氣氤氳,想來已經將這劍典修至大成,如何不能說是劍道圓滿?”
“小僧想不通,當世除了上官問道之外,施主究竟是天下劍宗哪一位不出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