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叮囑，萬事俱備

晚上吃飯的時候御天自己先出去了，說是村裏的一些事情。

母親突然開口了：“磊磊，你爸爸都告訴你的時候你可有害怕么？”

“那就好，其實沒什麼害怕的不是么？就是替他們做一些事情而已。”母親放下碗筷，安詳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磊磊點點頭：“爸爸說了，每個人走的路是不一樣的，我既然要走別人給安排的路，也就當做是我本來就該走的就可以。也沒什麼的。而且人走的路，生活也都是為了錢和更好的生活而已，既然他們已經給咱們家這麼好的條件和地位，我就給他們做一輩子也就是那麼回事了。”

母親眼睛一紅，想說什麼又頓住了，最後只幽幽嘆了口氣：“磊磊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麼，先答應你媽媽幾個事情，好么？”

磊磊一愣，抬頭看着母親：“媽，你說唄，我都記着。”

母親輕輕搖搖頭：“我說的，你以後不一定能做到的。到時候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你甚至來不急去分析就得做了。”她頓頓：“這就是江湖啊。”

磊磊奇怪的看着母親，他感覺今天的母親給了他很陌生的感覺，一個迥異於農村婦女的感覺。不過他也沒多想，只是問道：“媽，那你就說我聽聽嘛。”

母親突然輕輕的說道：“磊磊，你在學校的事情我和你爸爸都從學校那邊知道了，知道我們為什麼什麼也沒問你么？”

磊磊搖搖頭，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本來還以為學校給包住了，沒告訴父母。原來父母都知道了。

母親突然紅了眼睛：“本來我和你父親到了這裏，就是想過上平淡的生活，想不到還是不行。”

磊磊看着母親流眼淚就難受：“媽媽，你別難過了。”

母親破涕而笑：“傻瓜，你媽媽可沒那麼脆弱的。你年紀不小了，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告訴你，以後，或許你能接觸到和咱們家族有關的人也說不定。”母親嘆了口氣：“算了，隨緣吧，”

磊磊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所謂的“我們家族”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母親好像不想和他說些什麼。他也不再詢問，只是催促道：“媽媽，別的我也不懂，你就說你剛才要說的么！”

母親點點頭，眼神突然凌厲：“人走很多路，但是，有正路走歪的，有歪路走正的。你以後要走的路，估計短時間之內是不會按照自己的想*來了。別人要求你做的，肯定是不是什麼好路，所以，媽媽要求你，要在歪路上走正。殺人可以，但不許濫殺無辜。放火可以，但不許傷及無辜。強勢可以，但不能仗勢欺人。無情可以，但必須給我帶個媳婦回來，聽到了么？”

磊磊剛開始還嚴肅的聽着，不過後來還是臉紅了：“媽媽，我不會那樣做的。我盡量不傷人，一定不放火，或許會給您帶個媳婦回來的。”

母親一把扭住兒子的耳朵：“三個都給我完成任務，一個完不成，哼哼，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磊磊吃驚的看着眼前的母親，彷彿變了一個人：“媽媽，你不會是。。。。”

母親眨眨眼：“我本來就是這樣啊，反正我兒子已經不得不身入江湖了，做媽的也不用刻意低調了。”說完轉身出去，邊關門邊說道：“最重要的，你要是不能活着回來見我們，就別說我是你媽媽。”

磊磊看着輕輕被關上的門，一時間，頭腦玄乎了。這是，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羞答答的媽媽么？

御天抽着煙，一屋子的煙塵：“就這樣定了吧，以後就由李三暫時代我村長的位置，明年選舉的時候大家自己也能看到你的功勞，會選你當正式的。”

里那些大老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拿着煙袋的老人敲敲腳底板：“天兒，你當初不住樓我就知道你留不住這裏，說起來，到現在你在這裏住了沒二十年也十七**了，就這麼走了，以後也不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不死的？”

“是啊，我的印刷廠的廠長本來還應該是你做呢，你卻給我了。”一個年級三十左右，兩撇小鬍子的精悍男子說道。

“放屁，那是你做的好，不然下面的人也不服你。以後好好乾就是。王大爺，以後說不定我還回來的，不過最近我家磊磊要準備上大學了，我們準備搬到他的大學附近去，跟着他，孩子楞乎乎的，怕在外面出事。”

眾人一陣唏噓，也沒說什麼，在他們眼裏，磊磊是個內向聽話的孩子，說不得還真會在外面出點什麼差錯。

御天站起來：“最重要一點，你們要在三年以內，保證咱們的印刷廠，石子廠，海鮮加工廠脫離昊天集團的扶持，自己獨立。”

石子廠老闆石富貴看了御天：“村長，那個公司不是對我們很好么？從剛開始就一直支持我們。”

御天慢慢點頭：“看起來確實不錯，不過他們一直在慢慢加大對咱們村三個廠的股份，現在效益越來越好，以後說不定會怎樣，不能把咱們村那麼多青年的寄託給他們控制了。村子結實的控制在咱們手裏，才是咱們的東西。你們也別想着和他們暗自合作，那樣你們沒有好下場，還有，如果誰不顧村人的利益暗中使壞，我御天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回來討個說*。”

他看了看場中的眾人，伸手把嘴裏的煙蒂彈到牆上。

眾人看着那陷入牆裏的煙頭，都愣住了。這個當村長之前最多是個下等農民的矮個漢子，為了自己一手拉扯起來的地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顯現出自己的強勢。

肖力看着面前的凌天：“你師父確定過明天回來？”

凌天點點頭：“我師父說了，明天就去磊磊家，說明情況馬上帶走，時間不多了。”

肖力站起身，走到窗檯：“磊磊那邊怎樣了？”

“一切正常，在家裏呆了有幾天了，他父親應該已經和他說了吧。”

肖力點點頭，堅毅的臉上顯現出一絲嚮往：“三年後，他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凌天沒有說話，筆直的身軀微微顫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射到磊磊臉上，他沒有起身，只是看着頂棚。昨晚給晴天家裏打電話，說晴天出去一個多月了也沒回家，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大改以前的脾氣，對家人甚是禮貌，長長給家裏買東西。

或許，晴天那邊，早就已經生了點什麼吧。他晃晃腦袋，起身。

御天今天很沉默，早晨吃東西的時候頭也不抬，磊磊有些鬱悶，也不說話，母親還是那樣，沒有吃飯，在給磊磊收拾東西。

吃完的時候，御天突然說道：“磊磊，這個房子，你喜歡么？”

磊磊不知道父親為何說這個，點點頭，看着父親。

御天呵呵笑了：“我也很喜歡，但是很多東西不能因為喜歡就一直存在的，人會生老病死，更何況其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老神仙’中午或者晚點的時候就會來找你，你也不用多說什麼多做什麼，只是跟着他走就可以。”

磊磊喉嚨一陣哽咽：“哦，我知道了。”

御天沒有看磊磊，點上自己的煙：“知道為何給你起名字叫御濤么？”

磊磊說道：“你當時不是說我很喜歡看海么？就給我取名御濤的？”

“哪裏的話，我給你取名御濤，是想讓你以後長大成*人，能夠駕馭生活的波濤，隨心所欲的生活。不過由於你爸爸知恩圖報的壞脾氣，還有你執拗的性格，你不得不先為別人走一陣子路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在任何時候都好好想着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看向磊磊：“你給改名，不再用御濤這個名字，至少在為他們工作以後用這個名字。”

“為什麼，你剛才不是還說這個名字的意義么？”磊磊不是很清楚。

“你只要在心中記住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但凡江湖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你也改改就是。或者讓那老頭給你改就可以。”

磊磊捏着筷子，沒有說話。

會母親收拾好了過來，只是淡淡的問了問吃飽了沒，也沒說話，自己坐了下來。

磊磊很納悶，自己有可能以後就要走了，為何自己的父母反應都這麼淡，也沒說什麼特別煽情的話，電視上不是都是生離死別一場大哭什麼的。於是也有些不高興，坐在那嘟起了嘴。

母親偏頭看了看磊磊，突然笑道：“怎麼了？嘴角掛醬油瓶了？”

磊磊沒有說話，哼了聲。母親一把把磊磊摟到懷裏：“別傻了，小乖乖，自己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還小孩脾氣？當年你爸爸和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獨立了，你都十八了，還怕什麼？，要記住，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一個心中有着絕對目標的人，我家的磊磊從小沉穩堅忍，怎麼還會不明白這個的？你是你爸爸和你媽媽的兒子，可不能丟我們的臉，知道么？”

磊磊點點頭，眼裏卻有淚水打轉。母親哈哈大笑：“我錢小莫可沒有哭哭啼啼的孩子，已經不準隨便哭，也不許想家，不許做後悔的事情，如果做了就懺悔，知道么？”

磊磊狠狠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母親卻又說道：“不過日後如果你惹得哪個女孩子哭了，一定要賠禮道歉，直到人家不哭為之，聽見了沒？”

御天看了看妻子，一臉崩潰的樣子：“這樣不好吧？你怎麼教孩子這個？”

錢小莫哼聲說道：“不這樣咱們兒子這麼內向的人怎麼找個女朋友？不這樣當時的我怎麼會喜歡你？”

御天站起來，摸摸鼻子：“我出去轉轉。”然後就開開門。

磊磊看着父親：“爸爸，你不送我了么，萬一一會。。。”

御天沒回頭：“你又不是不回來，幹嘛送你？你上高中的三年我可有送你？”

磊磊看着父親消失在門外的背影，一下子撲倒母親懷裏，狠狠的哭了起來。

如果以後不讓我哭，媽媽，現在就讓我哭個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