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在家中坐,老婆天上來!
“誰啊?”
眼看開門的是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丫鬟,武峰也不含糊,果斷擠出笑臉,表示想要討口水喝。
行事如此簡單直接,這就不得不提,膽大心細的武峰,行動前做足功課的重要性了。
之前在集市上打聽張家所在時,他便細心地注意到,街坊鄰居一聽是張家,便屢次提起彪悍的張夫人雖然蠻橫善妒,卻有喜好吃齋禮佛,經常接濟遊方僧道的一面。
這事情放在信息閉塞的古代,人們只是覺得奇怪,卻不懂裏邊門道,可武峰卻是從後世穿越到這一方世界的命運之子,這種人他見得多了,如何看不透箇中奧妙?
說白了,這不就是那些靠不光彩黑歷史發家的資本大富,發達后害怕因果報應,遭惡鬼索命,所以通過布施行善給自己強行立一波人設的套路么?
這種事在古代,少見多怪的人們或許不得而知,但後世遭到曝光的大善人們卻多了去了,所以武峰當時便篤定,當街拍門環討水試探,此計可行!
果然,丫鬟開門后,發現是個五短身材,又黑又窮又矮的醜男,眼神中頓時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嫌棄,可畢竟夫人吩咐對行腳之人要樂善好施的交待,她可不敢違抗,只得遠遠引着武峰,穿過三進三出的小院,來到裏屋。
張夫人聞訊出來,見了武峰,也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本能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厭惡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一來,結合之前丫鬟的態度,根據仆似主人型的道理,武峰便斷定了,這張夫人果然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傢伙,並不像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樂善好施。
想到這裏,武峰果斷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既然你不是良善之輩,那忽悠你出一波血,哥可就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嘍,就當是替天行道,劫富濟貧了。
而那張夫人雖然嫌惡武峰,可終究因為在廟裏上香時聽得高僧指點,又曾在菩薩前許下誓言,要對眾生一視同仁地行善,只得強忍着厭惡跟武峰攀談道:
“小哥從哪裏來?”
“回夫人,小人乃清河縣武家村人氏,得聞夫人有布施行善之名,今兒一見,果真不愧是功德無量的女菩薩。”
張夫人一聽,武峰竟誇自己是“女菩薩”,當即樂得喜笑顏開,看向他的目光,雖然依舊有些嫌棄,卻也柔和了不少。
武峰一瞅,火候已到,便假裝無心地往四顧望去,隨口問道:
“聽聞街坊鄰居們說,張老爺今兒從潘家莊帶回一個丫鬟,生得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不知安置在何處……”
“慢着!還有這等事?我怎麼就不曾聽說?”
武峰拿餘光一瞟,善妒的張夫人一聽張大戶新納一美若天仙的丫鬟,果然動怒,趕緊裝作無意中說漏嘴的模樣,故作支吾道:
“這!那都是街坊鄰居亂說的,敢情是武大聽岔了吧。望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事實上,武峰來之前已經調查清楚,張大戶的好色在當地是出了名的,可偏偏他又娶了這麼個家世比他顯赫的母老虎,幾次偷腥的前科,事後都被張夫人整治得明明白白,話頭一經拋出,便可任由她自行聯想。
果不其然,他愈是這般遮掩,那滿面怒容的張夫人便愈發不肯罷休,顧不得嫌棄武峰貌丑,當即攔住挑起扁擔要走的他,硬要問個究竟。
武峰見她氣急,這才把在武家村眾人看到金蓮過境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張夫人一聽,頓時暴跳如雷,一把將手裏的白玉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破口大罵道:
“這老不死的東西,當初若不是靠我爹提攜,他張啟發能有今天?如今,人風光了,卻依舊吃着碗裏的,還想着鍋里的!簡直豈有此理!”
武峰見她氣昏了頭,果斷在一旁煽風點火:“夫人賢良淑德,配張老爺綽綽有餘,誰知他一把年紀,卻還學狂蜂浪蝶,到處拈花惹草,真是造孽啊!”
張夫人不聽則已,越聽越氣,恨不得把那勾引自家男人的狐狸精,胡亂找個埋汰人嫁了,以絕後患!
正愁沒有人選,張夫人無意中瞟眼掃過武峰,頓時眼睛一亮!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誰說醜男人難找,這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想到這裏,她當即低頭朝武峰問道:“買炊餅的小哥,你姓啥名誰,家住何處?可曾婚配?”
武峰等的就是她這話,當即不露聲色地裝出憨厚老實的模樣,不好意思地笑道:
“實不相瞞,小人名喚武大,家住清河縣以南五里地外的武家村,鄉道東頭坐北朝南那間年久失修的老屋就是我家。至於媳婦,沒錢咱可不敢亂想。”
聽他把話說得真切質樸,張夫人恨不得撫掌叫好——
敢情是個矮矬窮啊!
這不正是天賜良緣嗎?
於是,張夫人生怕夜長夢多,當即表態,要做主把那新收的潘家丫鬟下嫁給武峰。
武峰見她入套,卻偏偏使出欲擒故縱的手段,只一個勁兒擺手推說自己人丑力拙,若得了嬌妻,自問德不配位,將來恐怕護佑不住,招惹來殺身之禍。
這一拉扯,可把一心擺脫美嬌娘威脅的張夫人急得愈發焦躁,一跺腳,終於脫口喊道:
“這樣吧!”
“彩禮不用你出,婚禮我讓人全權操辦,還白送你一些家什物資和金銀首飾做嫁妝,你只需在家等着就行!”
武峰一聽,妒火中燒的張夫人為了甩掉麻煩,甚至許諾倒貼許多嫁妝,這才勉強把事情應允下來。
“多謝夫人抬愛!那大郎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那成親的日子……”
“拖久了徒增變數,日子就定在明天吧!”
“是!大郎謹遵夫人安排。”
隔天下午,武峰正在自家院裏曬太陽,暖洋洋地好不愜意,正巧跟他打賭的鄉農漢子們怕他賴賬跑路,結伴過來蹲守,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頓時被他從容不迫的神情給氣笑了。
“喂!武大!太陽都曬屁股了,咋還不出去賣炊餅,賺娶媳婦的錢吶?”
仗着人多,大家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貶低武峰的機會,當即有人附和道:
“唉呀,你們還沒看出來啊?這丑東西明顯已經躺平放棄了呀!喏,你瞅瞅,他正趴在藤椅上提前練習狗子爬呢!”
“對啊,他真的好像一條狗啊!”
“說得也是,區區三寸丁枯樹皮,也想娶金蓮小美人,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哇哈哈哈哈!”
調侃完武峰,一班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大笑,誰料想,下一刻,村口突然鼓聲大作,一隊喜慶人馬,如潮水般順着清河邊紛至沓來,一時間,那傢伙那場面,那是相當壯觀啊——
武峰起身看時,那陣勢可謂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趴在牆頭的鄉農漢子們正在詫異,不知村中誰家喜事竟辦得如此體面,不料想,雄赳赳氣昂昂的送親隊伍已經徑直把高端大氣的八抬大轎擁入武峰家院內!
“新娘子已就位!”
“請新郎官更衣,準備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