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美夢終究只是夢(1)
沈妤初剛到公司,繆槿汐就一臉八卦但是又有些擔憂的擠着她問:“怎麼樣?怎麼樣?趙晨楓沒有二心吧?”
沈妤初搖搖頭,繼續走着,“我沒問。”
“為什麼?”繆槿汐跳到她跟前,一臉驚詫。
“他看起來很累了,這種事情就不煩他了。”沈妤初淡定的回應着,走進辦公室里,拉開座椅準備坐下。
繆槿汐跟着進來,毫不客氣的搶先一步坐上沈妤初的座椅。
沈妤初也不惱,輕笑着,轉身坐在沙發上。
“嘖嘖嘖,你這麼懂事幹嘛?”繆槿汐抱胸坐着,大腿翹在二腿上。
“這不是很正常嗎?情侶之間相互體諒,才能長遠。”
繆槿汐只覺得心口一團火被迫竄了起來,就在昨天下午,許子昂去找季謂談工作時,她就在隔壁,他們無意間的閑聊被她聽了進去,他們說的是趙晨楓要和何語昕結婚了,貴族圈子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許子昂一副奸詐小人的模樣,“那沈妤初以後就得歸我了,趙晨楓要結婚,以沈妤初的性子絕對不會甘願做什麼情婦的,季叔叔,到時候你可得幫幫我……”
想到這些,繆槿汐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傻姑娘,竟然那麼信任那個負心漢,圈內人都知道趙晨楓要結婚了,對象卻不是她,只有她傻愣愣的在體諒趙晨楓。
她跳下椅子,走到玻璃桌台前,兩手撐着身子,昂起頭,皺着眉頭死死盯住沈妤初。
沈妤初連連後退,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疑惑道:“怎麼了?你這是什麼反應?”
繆槿汐沒好氣的說:“你的趙晨楓都要娶別人了,你還在這裏談體諒?”
沈妤初微愣了一下,勉強的笑着說道:“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娶別人?”
“你就這麼信他?”繆槿汐又逼近了幾寸,死死盯住沈妤初的眼睛。
沈妤初沒法兒再逃,很堅定的說:“對,我信他,他陪我度過了最失意的那段日子,他給我的溫暖是原本我這輩子都奢望不來的,他對我這麼好,怎麼可能有二心?”
繆槿汐聽了之後,聲音冷淡的問了一句直擊靈魂的話:“那他為什麼不說娶你?”
心跳猛然一滯,沈妤初呆住了,繆槿汐又繼續問:“你們兜兜轉轉在一起少說兩年半了,他怎麼從不跟你提及婚嫁之事?”
沈妤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繆槿汐又不饒人的問道:“他給你買過戒指嗎?他帶你見父母了嗎?他許諾過你嗎?僅僅是對你好,你自己就上趕着給別人當一輩子情人嗎?………”
“別說了!!”
繆槿汐依舊句句緊逼:“你自己也不確定對不對?那麼你對他的信任來源何處?他要只是為了征服你,玩玩你,怎麼辦?你想過嗎?你對得起你自己嗎?你總是體諒他,可他呢?他什麼都瞞着你,你………”
“夠了!!”沈妤初猛然推開繆槿汐,站起身來,指着門口吼道:“出去!”
繆槿汐依舊盯着沈妤初,她看到了沈妤初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露出失控的表情,她不由得心疼的摸了摸沈妤初,即使沈妤初側臉躲開了。
繆槿汐淺淺的笑了一下,“你好好想想吧。”
看着繆槿汐離開了,沈妤初終於撐不住了,坐倒在沙發上,心裏很慌亂,關於繆槿汐問的所有問題,答案都是否定的。
可是,是個人都明白,當這些都為否定答案時,背後會是怎樣殘酷的現實。
沈妤初不願意去想,她真的很信任趙晨楓,他的一顰一笑,一個皺眉都會牽動着她的心啊,而他,也是會為了她降低霸道總裁的身段,像一個乖寶寶一樣。
沈妤初不敢去想,這麼美好的他們,怎麼可能是假的,趙晨楓對她那麼那麼那麼的好,怎麼可能是假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趙晨楓真的很像神明一般,救贖了她,把她心底的黑暗一掃而光,這個男人有無限的溫暖,滋潤着她心靈的每一個角落,可是有個人現在告訴她那些都是假的,是玩玩她,怎麼可能呢?她怎麼會相信。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沈妤初抱着頭,注視着眼前大理石花紋的桌台,眼神空洞,一大串如珍珠般的液體在桌台上綻放。
“不行……我要問問他,我要親自問問他。”
沈妤初找回一絲理智,她不能只聽繆槿汐說的那些話就動搖,她收拾好情緒,一刻也不能在公司多待了,臨時請了假。
來不及喬裝打扮,她打了車直奔趙晨楓的公司去。
剛到門口就被保鏢攔下了,“小姐,您不能隨意進公司。”
沈妤初壓制着心裏的火氣,走到旁邊的花壇邊拿出手機給趙晨楓打電話。
而趙晨楓這邊正在召開緊急的會議,手機靜音。
沈妤初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得到回應,傷心欲絕的看着趙晨楓的公司,最終還是選擇回去,要是在這兒失控的話,會很丟人的,要是趙晨楓真的不再維護她,那她只會是個笑話。
她沒有打車,她想一個人好好清醒清醒,好好思考一番,努力拉回冷靜的自己,她一路走着,被秋風一陣陣席捲。
路途遙遠,不知不覺走得腿疼腳也疼,天也漸漸昏暗,她坐在路邊的長凳上發獃。
早秋有些涼,風也有些冷,今天天色又有些陰沉,但這更容易刺激她的大腦,更容易清醒起來。
她思考着她和趙晨楓之間的點點滴滴,沒有問題,絲毫沒有問題,趙晨楓這兩個月雖然對她忽冷忽熱,但是依舊關心她照顧她,什麼都不缺她,她愛吃的,喜歡用的,趙晨楓一如往常一般給她添着,從不會用光。
趙晨楓對她的照顧像極了對女兒的獨寵,每天溫柔又體貼,他們每天有說不盡的話,只是這幾天趙晨楓工作太辛苦了,所以又有些冷淡了。
他每每晚上回來一身的酒氣,那只是應酬罷了,一定是這樣,即使偶爾有女人的香水味,肯定也只是挨得有些近的客戶。
突然天宮作威,一陣凜冽的風席捲而來,路人縮着脖子奔走相告,不一會兒下起了瓢潑大雨,幾秒鐘雨水就徹底覆蓋了路面。
沈妤初掩蓋着頭髮,跑到最近的公交站牌避雨,雨太大模糊了她的視線,一不小心絆倒了什麼東西,整個人摔在了站牌前的水窪里。
“哎呦,小姑娘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一位暖心的路人把她扶起來,拉進站牌下避雨。
“謝謝,謝謝……”
沈妤初連連道謝,接過大叔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臉和脖子上的水,一陣冷風吹過,她瞬間打了個哆嗦,接下來便是無窮無盡的冷,她和大叔在站牌下瑟瑟發抖。
大叔打量着她,問道:“小姑娘一個人出來闖蕩啊?”
沈妤初聲音有些顫抖,雙手交叉抱住自己,縮了縮身:“嗯……”
大叔看出她很冷,從地上的長皮袋子裏拿出一件羽絨服丟給她,“姑娘,你這孤身一人的,天這麼冷,衣服都被打濕了,穿上吧。”
沈妤初看着眼前的灰褐色女士襖子,心頭莫名一酸。
大叔看沈妤初愣怔着,解釋道:“這是我給老婆買的,過季促銷的,顏色是不好看,不是你們小姑娘穿的,但是可以保暖啊。”
沈妤初慌忙後退擺手拒絕,“阿姨肯定很珍視,我怎麼能穿呢,叔叔,你裝回去吧,別弄髒了惹阿姨不開心。”
大叔輕嘆一聲,硬是給他披了上去:“小姑娘家的怎麼婆婆媽媽的。”
沈妤初正想拒絕,可是這襖子抵禦着刺骨的寒風,確實讓她溫暖了不少。
大叔看着外面的雨簾,突然傷感了起來,“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女兒,她和你差不多大,也在四處奔波,不知道她那邊天氣怎麼樣,冷不冷,有沒有吃好飯。”
“她一定會好好的,過着開心快樂的日子。”有了襖子,沈妤初沒那麼冷了,說話也利索了。
“哈哈哈,但願吧。”大叔的笑聲很爽朗。
一輛擠滿客人的公交車停在了站牌前,大叔拎着袋子奔上車。
“誒,叔叔,您的襖子。”
大叔沒有回頭,只是隔着雨簾,隱約聽到:“送你了,穿好,別凍着。”隨後公交車便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雨越下越大,想打開手機,再給趙晨楓打個電話,可是包里被灌了水一般,所有東西都被浸泡着,手機已經打不開了。
周圍沒有車了,剛才那班公交剛好與她要去的方向相反,而且是最後一班了。
她只好裹着棉襖,奔跑在雨中,試圖找到一家酒店或者手機店,她形單影隻的在雨幕中奔走。
過行人道時,她一不留神滑倒在地上,周圍沒有車,她也不顧什麼交通規則,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拿出手機拔了卡,狠狠將雨水浸泡的不能打開的手機摔向遠處。
雨幕里,模糊不清的看到手機碎的七零八落。
這雨的傾注,幾乎要讓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