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戀愛真正的樣子
晚上趙晨楓有應酬,兩人就不能一起吃飯了,繆槿汐熱情的邀請沈妤初一起吃飯,此時二人正坐在一家火鍋店。
“妤初,你今天太棒了。”繆槿汐幫她添着水,提起了中午的事。
說起來,劉麗確實又慫又愛惹事,沈妤初抓着她的衣領時,因為身高和體格相對有優勢,劉麗被提起來,直接脫離了地面,劉麗當場嚇的直打哆嗦,那股囂張又造作的氣焰立刻熄滅的毛都不剩。
而沈妤初也不是真的要對她使用暴力,只是眼神狠厲的盯着她質問“為什麼這麼做”,就嚇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開始哭着求助了起來。
辦公室的同事們對劉麗都頗有微詞,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都在一旁看笑話,後來是莫總剛好來找沈妤初看初稿,這場鬧劇才終止。
劉麗的下場則是被處分,后被調到了分公司。
想想劉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沒有賊膽,賊心倒是不小,搞一些小動作,說些詆毀人的話。
“我不太明白,她是怎麼一直待在總公司的,以前沒人教訓她嗎?”沈妤初身子朝後靠了靠,讓服務員放上底鍋,另一個服務員給他們上着菜。
繆槿汐也靠後了一下,服務員走後,她才坐正,開口道:“有的,但老闆一直不知道,也就都不了了之了,這次是老闆剛好撞見了,不然也沒人想找麻煩,為了不起眼的員工而擺弄另一個不起眼的員工,我們的高管、總監什麼的,都是管好自己,有飯吃就行了,而且…“
說著,繆槿汐頓了頓手裏正往清湯中扒拉肉片的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劉麗最常針對的是我,你知道的,我沒什麼本事,就仗着季謂混個工作,那些管理人員更不會為了我而趕走比我強的員工,再者,他們都更願意相信劉麗是對的。”
沈妤初聽着也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了,對繆槿汐的成見有這心大的嗎?大到全公司都抵制她一人似的,她脫口而出:“為什麼呢?”
繆槿汐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聳聳肩自嘲般的說道:“因為我是季謂的人啊。”
沈妤初一下瞭然,再加上知曉她以前的事情,在業界的風評定然是不堪入耳的,看在季謂的面子上不為難她,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高看她。
“槿汐姐,對不起,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沈妤初心中很愧疚。
“沒事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那麼想我,好了,我們是開開心心的吃飯的,說那些幹嘛,肉都煮爛了,快吃快吃。”
繆槿汐說著給她夾着菜,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可眼底的幽暗總讓人有些心疼,這麼漂亮的臉蛋,真不該有這種陰霾,如果她有一個好的開始,遇到真心對她好的人,她這朵嬌艷的花是不是就能更好的綻放在這個世界的一隅,幸福且美麗。
沈妤初不由得惋惜,美好的事物,總是有些悲戚的故事。
六月份總是多雨的。
這天是休息日,沈妤初去了弟弟的學校,回來時經過一家咖啡廳,隔着車窗看到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獨自一人頹喪的坐在沙發上,對面是一杯喝了半杯的咖啡,卻沒有人。
“晨楓,好像是我朋友,停一下車,我去看看他。”
趙晨楓靠邊找了一個車位停下,兩人相擁着打着一把傘走向咖啡廳,剛進入,沈妤初直奔程君暢的位置,看到的是程君暢憂鬱的面容,短髮背頭,明明可以顯得他很陽光的,可是他的四周都是烏雲密佈。
程君暢原本呆坐着,眼眶都在發燙,注意到有人停留在他這桌,緩緩抬頭,艱難的滾動着喉嚨想要擠出一句話,聲音已經沙啞:“妤初…”又看了看她身邊的男人招呼着他們就坐。
“你們要喝點兒什麼嗎?”程君暢認識趙晨楓,酒吧里的貴客之一,也是人人覬覦的一位金主,人人都想得到他的青睞。
現在他身邊是沈妤初,那麼就不會聯想到什麼金主,他理解沈好初,如果真的只是金主,她必然不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們之間明顯是有情感牽絆的。
“君暢,你還好吧…”她也是了解程君暢的,他要努力掙錢還有一大筆債務沒還上,母親還癱瘓在床,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他此時應當是在酒吧工作的。
程君暢只是點點頭,喉結滑動着,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
並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沈妤初也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麼,只是托趙晨楓送他回去。
程君暢住的地方和沈妤初從前的住處環境一樣差,努力生存的人,都透露着錚錚鐵骨,背上扛着天大的擔子,明天依然要微笑面對。
回到別墅,趙晨楓攬着她卧在沙發里看電視,他突然說:“我見過你的那個朋友,在那個酒吧。”
沈妤初以為趙晨楓會說她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前次與繆槿汐在店裏喝醉了,清醒后她便被數落,於是崩直了身體說道:“可他真的是個好人,在酒吧里做那也是為了生存罷了,我們這些窮苦的人心裏的糾結,煎熬是你們這種體驗生活的富人不能體會的。”
沈妤初說的很認真,看着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趙晨楓笑着重新抱住她:“你是不是誤解什麼了?我不是說他不好,而是突然覺得挺佩服你們這些努力生活着的人們,和你在一起這些日子,看到你的生活,總覺得老天讓我太晚遇到你,才讓你多受了那麼多苦。”
趙晨楓親吻了一下她的眉骨,揉子揉她終於軟下來的背脊,但是她沒有說話,眼中卻閃着淚花,她強忍着淚水,有些哽咽的說:“那繆槿汐那次呢?”
“你說我為什麼要跟她喝酒。”
“還說…說她不靠譜之類的話…”語言因哭泣而越來越不清晰。
聽到她的啜泣聲,趙晨楓又抱的緊了些,撫摸着她的頭髮,輕聲說道:“沒說她不好呀,只是你們都是女孩子,要是喝了酒遇到歹徒怎麼辦?是你打得過?還是她打得過?你們一個都不靠譜,所以以後女孩子單獨喝酒這種事就不要去做,知道了嗎?”
沈妤初終於領會,她雖然談過一場六年的戀愛,卻不知為何這種關心的樣子,還是第一次體會,記得以前楊繼成還讓她幫自己擋酒來着,喝醉了也是讓她一人回去,而自己卻去網吧結隊打遊戲,那時候她竟然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反而體諒楊繼成是因為工作太累想放鬆放鬆。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事,楊繼成怕被拖累而分手,他們是否還繼續着那種畸形的戀愛關係。
也是啦,她那麼小就只顧着努力生活,努力賺錢,哪裏知道戀愛真正的樣子。
只不過是那個男人在雨天給她撐過一次傘就對別人念念不忘,不過是見了兩面就被拉着上了床,那個男人還說:“我是因為愛你才這麼做的,別怪我,你真的太美了,讓我沒辦法忍受。”
那時,沈妤初真以為兩人是有愛的,直到現在,與趙晨楓真正開始了戀愛旅途,才明白自己那時候有多蠢。
到底她是怎麼會與那個男人糾糾纏纏了六年之久的?她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了最珍貴的六年,付出了最寶貴的東西,她突然開始厭惡自己了。
沈妤初心口突然刺痛,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緊緊抱住趙晨楓的腰身,只那麼抱着就是一份巨大的慰藉。
趙晨楓聽着她的抽泣聲,很是心疼,揉着她的腦袋,在她的秀髮上親了又親,“傻瓜,哭什麼呀?”
這寵溺的語氣,如絲絲遊魂直衝沈妤初的靈魂,心靈激起圈圈漣漪,她抑制不住的痛哭起來,趙晨楓只好借她可以依靠的胸膛,多餘的安慰的話從來都是虛偽的,讓她依靠着的才是最實在的。
沈妤初幾乎是宣洩出了這二十四年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幸好,有一個人願意給她依靠。
不知不覺哭聲越來越小了,原來她窩在趙晨楓堅實可靠的懷抱里睡著了,她的臉上淚痕遍佈,有些許頭髮被沾在了臉上,趙晨楓輕輕給她撥開頭髮。
沈妤初哭得眼睛有些紅腫,臉上也被悶的紅彤彤的,果然是怕熱的小姑娘,總是容易悶熱的臉紅。
趙晨楓將她放在床上,用毛巾輕輕擦着她的臉,最後輕吻她的額頭,輕道一聲:“寶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