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遺願
不管王老太太是怎麼死的,反正她身上沒有任何異常,就算解剖屍體,憑藉古代的醫學水平,怕也驗不出什麼。
更何況,王家是不會同意解剖的。
王大風光大葬了王老太太,至最後一日,賓客還未散盡,那何茹芳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王卿瑤和蕭允跟前,悲悲戚戚地說:
“王妃娘娘,姨祖母她老人家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妃您了,她一直說您純善性軟,怕您被別人欺負了去。如今她老人家雖然走了,但我一定會遵從她的遺願,好好跟在王妃身邊,輔佐王妃,伺候王爺。”
此時賓客還未散盡,留下的大部分是和王家親近的人家。
何茹芳貌美,一身素白更顯俏麗,葬禮期間,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她,還有人打聽她。
這會兒聽她說了這麼一番話,大家就都明白了。
原來她是王老太太給王卿瑤安排的幫手,給定安王安排的妾室。
對於王老太太的這一手安排,大多數人是覺得非常合情合理的。
王卿瑤現在眼睛瞎了,一個瞎眼的王妃還怎麼打理王府?
雖說眼下定安王還稀罕她,但天長日久,難保定安王不會厭棄她。
娘家安排的妾室可比旁的什麼人送來的妾室可靠多了,和主母一條心,又能幫着娘家謀福利。多少大家族裏生不齣兒子的主母,還自己做主從娘家挑一個妾室過來。
這可不是什麼稀罕事。
不過大多數主母或者娘家挑的妾室多是容貌普通的女子,能生兒子或者能幫着管家就行了,至於容貌、才情什麼的反而是次要。
王老太太給定安王妃安排的這位幫手卻是個大美人,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有不少人還羨慕起定安王的艷福來。
王卿珍和王卿珠都知道王老太太那點小心思,不由地同情地望向王卿瑤。
這可是王老太太的遺願,不管什麼時代,都講究死者為大,王卿瑤若是拒絕就是不孝。
王卿瑤眼圈一紅,示意珍珠把何茹芳扶起來。
何茹芳不想起來,打着王卿瑤不帶她入府她就不起來的心思。
可是珍珠有功夫在身,一隻手就把何茹芳提起來了,便是再想跪下,也一點使不上勁兒。
王卿瑤睜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何茹芳道:“我雖沒見過表姐的真容,可是聽祖母和這幾天賓客說起,大約也能猜到,表姐是多麼傾城傾國的一位可人兒。原本祖母的遺願我不該違背,只是表姐這樣的可人兒,若是來我們府里做妾,實在是委屈了表姐。”
王卿瑤說得情真意切,不少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何茹芳是嫡長女,自然也想風風光光地嫁到夫家做正頭娘子。可是她克夫的名聲在外,若是定安王和定安王妃想起來去查她,她可就什麼都撈不着了。
再說了,王卿瑤若是覺得給定安王做妾委屈了她,大可以讓她做側妃。
側妃和一般的妾室可不一樣。
那是正兒八經的誥命,要上玉碟的。
等她做了側妃,又有了定安王的寵愛,借王卿瑤的手掌管整個定安王府,那和正兒八經的主母又有什麼區別?
何茹芳流着淚,一副有情有義的樣子道:“姨祖母對我恩重如山,別說是給定安王做妾,就是做牛做馬做奴婢,我也心甘情願!”
何茹芳一哭,很多人便也跟着心疼。
對於王老太太的安排,王大是知道一點的。
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進府,好色的王大早就注意到了。
他不是沒動過心思,王老太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一早和他說過,這是給定安王安排的。
王大這才歇了火。
王卿瑤眼睛瞎了,若是被定安王厭棄,王家的利益也會受到損害。
美色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這會兒王大走了過去,哽咽着對王卿瑤道:“既然這是王妃祖母的遺願,王妃就應了吧,也算全了王妃一番孝心。”
蕭允動了動,正要開口說話,王卿瑤握住他的手用了用力,示意他別出聲。
蕭允便忍住沒張嘴。
他一直不吭聲,何茹芳便以為他是願意的,有哪個男人會拒絕她這樣的美人呢?
何茹芳對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
她甚至覺得,就是當今太子、皇上見了她,也會被她迷住。
王卿瑤道:“說起來,祖母全是心疼我,只是心疼我也不是只有讓表姐做妾這一條路可走。我回去和老太妃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讓老太妃認表姐做義女。如此表姐未出嫁前也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王府幫我了。且作為老太妃的義女,王爺的姑姑,表姐日後也能嫁個好人家了。”
何茹芳一愣,飛快地在腦中盤旋,是給定安王做妾好處多,還是給老太妃做義女好處多。
給老太妃做義女,雖名頭上是定安王府的小姐,可是和王府眾人卻沒多少情分。將來也不過是擔個老太妃義女的名聲出嫁,得一份嫁妝。
不過有了老太妃義女這個名頭,她嫁的就不會是老家那些普通富戶了。
憑着她的美貌,各名門世家,乃至王公貴族,還不任她挑選?
何茹芳一顆心砰砰直跳,渾身血液沸騰,臉都被燒紅了。
“表姐,你可願意?”王卿瑤問。
何茹芳羞澀地低下頭:“但憑王妃做主。”
這就是願意了。
王大瞠目結舌,想出口提醒王卿瑤,可是這麼多人在場,他又不好明說。
王卿珍和王卿珠也是佩服,在她們看來,無法扭轉的死局,竟然被王卿瑤輕輕鬆鬆就化解了。
高,實在是高!
王卿瑤和蕭允回了王府。
蕭允問她:“真要讓祖母認你那什麼表姐做義女?”
王卿瑤斜着眼看他:“怎麼,你捨不得?”
蕭允去撓她的痒痒:“我有什麼捨不得?你就會胡說八道……”
王卿瑤笑了兩聲,又趕緊忍住了。
她親祖母剛死,她就在這邊和男人調笑,傳出去總歸是不好的。
“別鬧了,”她說,“這只是權宜之計,我總覺得老太太的死的蹊蹺,這也太巧了些。”
“你感應出異樣了?”
“這倒沒有。”王卿瑤回憶起見王老太太時的場景,細細分析,“以我對王老太太的了解,她如果真的病得快死了,哪還有心思安排這安排那,就算叫我回去,也是扒着我給她找名醫。可是我說請陸太醫的時候,她還不願意呢。”
蕭允沉思片刻:“所以她是裝的?不過,陸太醫不是診出她沒幾天活了嗎?”
“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說,我在何茹芳身上感應到銀針了,我猜何茹芳是不是懂醫理,用銀針改變了王老太太的脈象,所以陸太醫才診錯了。”
當時王卿瑤還不確定是不是何茹芳用銀針改變了王老太太的脈象,所以便沒有和蕭允說。
蕭允點一點頭:“明兒我讓人去查一查這位姑娘的底細,就算是祖母認義女,也不能認個不知道底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