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蹤目標

公元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當天。

bj時間下午15時30分，人們都在享受着“最後一刻”的陽光洗禮，雖然科學家一再強調，明日的太陽依然會升起來，依然避免不了民眾的恐慌，bj市的天空難得在最後一刻放晴，夕陽已經開始西下。

當真實地要面對這一刻的時候，太陽那光亮的斜照是那麼地讓人懷念，可我沒有時間像世人一樣去享受這份最後的洗禮，坐在車裏，在福榮金行斜對面看着那裏穿行的人群，捕捉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夏映陽非要我帶上這個叫晉榮的傢伙，他坐在車裏的副駕駛座上，雖說他一直也保持了安靜，可這兩個大男人的同坐在一座車裏老半天了，這氣氛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最可惡是昨晚我竟然跟他同住一間房間，那是夏映陽安排好的房間。話說我感興趣的東西不多，雖然人類也就只有男人和女士這兩個群體，可我也不盡然要跟另一個男人同住一房，同開一輛車吧。

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我想的還不夠多。但事實就是這樣，這個人一直在我旁邊，是個男人。

“n，sir，他們來了。”晉榮指了指停在福榮金庫的一輛麵包車說。我順着他的手向那個方向看了看，見沒有什麼動靜，估計是來探風的，或者只是在等待時機。

半個小時過去了，麵包車裏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太陽已經落下，只剩餘微光，太陽這一次降落下去，難道真的不會再升起來了嗎？這個世界不會那麼悲劇吧。當太陽光最後一輝餘暉都散盡的時候，馬路上的燈光開始亮起，也就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一陣陣連續的爆炸聲瞬間響起，只見濃煙滾滾，火光滿天，混亂聲，吵雜聲四起，一輛20噸級的泥漿車沖向福榮金庫，再次引發爆炸。我細細地思量着這群人還蠻準時的，說是傍晚出現就傍晚出現。看着這一片火海，呆在車裏的我們不動聲色，阻止他們不是我們的任務。

爆炸之後麵包車上下來了人，穿着防熱衣，還有一身槍支裝備，就進入了金庫，他們在裏面怎麼把黃金弄到手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因為警察已經出現，在外面吶喊着：“裏面的人趕緊出來投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如果吶喊有用的話，還要特警部隊做什麼。可剛喊出沒幾句，從道路兩旁開出來十多輛各色各樣的車，把警車給團團包圍了，到底誰包圍了誰，警察你們看着辦吧。

原本被包圍的警車都繳械投降了，黒木三出現后個個都被他嚇到，生怕他一時性急非要殺人不眨眼。他站在車頂，別人還不敢動，他喊道：“哥們今日心情好，只管搶錢不管殺人，世界末日，盡情歡暢。”

這黒木三還蠻有詩情，跟他那一身黝黑的膚色和橫亘的面部輪廓極不相稱。約摸二十五分鐘過去后，金庫里的黃金一堆堆地搬上了卡車，外面支援過來的警車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此之多的人質在黒木三手裏，誰都不敢輕易下命令，為人殘暴的他萬一真要火起來，死拼了出去，損失那個是相當慘重。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任務了。

等黒木三他們開出去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我才啟動我的汽車，車開到無人的小道上時，我按了更換樣式和顏色及車牌的按鈕，尾隨着他們離開。出於隱秘考慮，麵包車提前半個小時出現在福榮金庫，不排除他們已經記下了剛剛停在路邊的所有車型號和車牌號碼，這種種的方面都是我們職業要求所要考慮的範圍。

載着黃金的卡車一直往北走，看來他們是要往蒙古境內去，根據我的職業判斷卡車的前面和後面都會有護送車輛，至於是那一輛這就需要經驗了，當然很多情況下“職業判斷”都是不正確的，這大多是理論上的知識，所以人人都可以學習得知，包括劫匪。很大情況下我都會根據自己的直覺和經驗去判斷各種情形。干我們這一行的，時刻都在玩生命，容不得半點疏忽，除非你決定先死在敵人手中。

我是不會死的，因為我是宮澤。

卡車進入內蒙古境內之後，我就不再跟蹤它了，向左駛入另一條高速公路，在這地廣人稀的地方，極其容易被對方發現被跟蹤，黒木三這個為人殘暴，腦門確實不怎麼好使，但他的二哥滑骨二卻是個陰險狡詐的人，他不可能不做任何準備的就讓他的三弟直接出來搶劫黃金。

夜色也漸漸黑暗下去，高速路上的路燈亮着，天空的顏色我看不到，估計很陰沉，讓人壓抑。晉榮這人比我還要較真，做起任務來是天雷打不動的淡定。這樣也正好，很多不必要親自動手的麻煩事就交給他去處理了，誰讓夏映陽說他是我的助手，我可打一開始就沒有把晉榮公平看待。

“n，sir，你覺得他們會逃往哪裏，你這樣不直接跟着那輛卡車不怕跟丟嗎？”晉榮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起來。對於他這個疑問，我只能說他還是個菜鳥，我不想搭理他。

出於任務的考慮，為了讓與自己一道的人排除疑慮這就是我的工作了，於是我說道：“我要能跟丟他，就你來當我的長官。”說完我狠的一踩油門，車以一百八十的高速度向前開去，在高速路上，一百八十的時速也嚴重超速了，普通的車必然要繳納罰單，我這車是執行任務時的工作用車，車牌號、車型號隨時更換，什麼電子眼，攝像頭，交警都是浮雲。哪怕我開到三百公里的時速都沒關係，當然了，這車最高時速才兩百八。

以這個速度一路向北開去，五個小時后，大概到了內蒙古與蒙古交界的一百公里出我把車停在了隱蔽處，在這裏能看到川端線的車輛，那路上的車輛卻看不到我們，我熄了火之後說道：“我先睡一覺，約摸三個小時后那輛卡車會經過這裏，到時叫醒我。”

晉榮也沒說什麼，繼續保持高度警戒的狀態，他這樣的新人就是這樣，不管怎樣，晉榮也受過專業訓練，我對315部隊的訓練要求抱有絕對的信心，所以對他工作的態度還是蠻放心的，要是其他部隊調過來跟我一起執行任務，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說到夏映陽差點忘了，我還不認識她呢，於是邊打盹邊說道：“那位夏映陽是誰？”

晉榮覺得不可思議，難得我主動跟他說話，他沒有經過過多的思考說：“我們09級的終極考官，當時我們的最後一科目‘勝者為王’是她監考的，最終的結果是她選取了我。”

當他說道“勝者為王”這個科目考試時讓我難以忘懷，我也是從“勝者為王”科目考試中過來的人，知道這個考試項目的殘酷性。往事幾多不堪回首，都在回憶中。現在已經深夜了，人們還在擔憂明天的太陽真的不會再升起來了嗎？

太陽的升起問題就交給上帝去處理吧，我關注的運載着黃金的大卡車我卻能肯定地知道，三個小時后，它必然會經過這裏，一如今日之前我從未有懷疑過太陽的東升西落一樣。這是我的任務，比起太陽我更關心這個。

關了車燈之後，天空的顏色漸漸能看得清晰了，烏雲密佈，在如此空曠的大草原上看天空，這還是第一次，我夢想中的草原天空是璀璨的星空，皎潔的明月，今晚的夜空完全違背了我的夢想期望，真是讓人不安分的夜色。2012年12月22日凌晨，末日前夜，先睡個覺吧，明日看看西下的太陽是否真的不會再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