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深不可測
聖祭堂專賣店。
安桐托着衛衣的外兜徐步入內,蘇季則落後了兩步,停在門口的貨架旁輕聲講着電話。
店內的老闆約莫六十多歲,瞧見安桐,便拿着旱煙袋在桌邊磕了磕,“小安來了。”
“徐伯伯。”
安桐和他打了聲招呼,接過黑色的膠袋就準備裝祭品。
徐伯眯着眼抽了口旱煙,似若無意地話家常:“你徐二伯前陣子還和我念叨,說是許久沒看見你了,你爸這幾年也不知去向,他那些老同事沒少打聽你的情況。小安吶,人活着得向前看,還有很多人都在關心你啊。”
安桐杵在一座花燈前,良久都沒有反應。
徐伯依舊坐在老頭椅上慢條斯理地抽着煙,似乎沒發現她的異常。
堂內出奇的安靜,以至於蘇季進門就察覺到了什麼。
蘇季朝着徐伯點頭笑笑,“老爺子,您少抽點煙,瞧這屋裏煙熏火燎似的。”
“我就好這口,改不了嘍。”徐伯擺擺手,又猛嘬了幾口煙袋,一雙略顯渾濁的雙目卻時刻注意着安桐的動向。
蘇季敷衍地和徐伯調侃了幾句,來到安桐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發什麼呆,挑完沒有?”
見她沒什麼反應,蘇季心道不妙,動作隱晦地將人拽到身邊,一邊擋住了徐伯的視線,一邊和他閑聊打趣。
這時,蘇季還在想着對策,安桐兜里的奶狗卻止不住地開始掙扎嚎叫。
動物的感知和嗅覺最為靈敏,小傢伙不停用腦袋往外拱,叫聲也比以往尖銳了不少。
蘇季擔心徐伯看出什麼,揪着幼崽的後頸就拎到了安桐的眼前,“快看,它是不是餓了?”
奶狗四肢騰空,張牙舞爪地亂踢了幾下,尖尖的小爪子意外抓到了安桐的下巴,她醒神的瞬間,茫然四顧,“嗯?什麼?”
蘇季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拎着安安在她眼前晃了晃,“它餓了。”
方才,安桐短暫地出現了剝離癥狀,萬幸時間很短,徐伯只當她又想到了傷心事。
安桐緩了緩神,定睛一看,啞聲道:“別這麼拎它,不舒服。”
蘇季:“……”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管狗舒不舒服?
安桐放下手裏的膠袋,把安安抱到懷裏順了順毛,眼神略複雜。
這個小傢伙似乎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剛剛它尖銳的叫聲很具有穿透力,又被它的爪子撓了一下,這才讓安桐迅速地脫離了無意識的狀態。
不得不說,即便下巴有點疼,但對安桐來說也是個難得的好現象。
曾經每次被癥狀所困,她對外界是沒有感知能力的。
不知冷熱,無法行動,痛感消失,意識飄渺而模糊。
而這次,她竟感到了疼痛,從而掙脫出來。
或許是疏導治療初見成效,她的安安,也同樣功不可沒。
……
買完東西,安桐和蘇季一前一後離開了聖祭堂。
徐伯送她們出門,望着遠走的的車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回到屋內,打了通電話,“老二,小安那孩子今天來了。”
“……”
“沒說什麼,買了點祭品就走了。”
“……”
“我幫你試探過了,她八成不知道。依我看你們就彆強求了。當初老安心狠,丟下她一走了之,就算見了面,你們從她嘴裏肯定也問不出什麼。”
電話那端的人稍稍抱怨了幾句,徐伯不禁哼笑道:“你跟我抱怨有什麼用,再說安桐要是知道她爹在哪兒,早去找了,哪用得着你們旁敲側擊?”
話說到這裏,電話就斷線了。
徐伯看了眼手機屏幕,不滿地搖了搖頭。
人的年紀越大,心就越軟。
尤其是看到安桐這副樣子,任誰都會心生憐憫同情。
……
當天下午,紅色的suv駛回了雲海路。
許是因為安桐出現了癥狀,蘇季很不放心,執意要跟她回家。
“你請了幾天假?”
客廳里,安桐邊給奶狗泡奶粉,邊問道。
蘇季在祭台前拿着香彎腰鞠了幾躬,又插進了香爐里,“明天下午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