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夜談上
隨着教授走向這煙霧繚繞的水池，那水池上空的煙霧匯聚而來，凝聚成一道虛幻的橋樑。
這神奇的一幕，讓李萌這個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思想的女孩，看的雙眼發光。
跟隨教授踏上這煙霧凝聚的橋樑，這橋樑雖然看起來虛幻，但是腳底下傳遞而來的感覺，卻如同踩在地面無疑。
這種神仙手段，姜尚也是頭一次看見。
凝氣成物……
他做不到……
走在這橋樑上，那水中的金色蓮花，緩緩舒展着自己的枝葉和花朵，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現出來。
而水中的金色魚龍，也冒出魚頭注視着姜尚三人，這好似成精一般的舉動，讓姜尚眯了眯眼。
跟着教授走過煙霧凝聚的橋樑，緩緩踏上水池中央的這塊地面，走在前面的教授才停下腳步。
“你二人等會不管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要去注視和傾聽。”
這突如其來的叮囑，讓姜尚身子一頓，看了眼背對着他們的教授。
看不出什麼，但是既然開口了，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你先睡一會。”
“什麼？”
李萌還沒明白過來，就被姜尚打暈過去。
看了眼肩膀上慫拉着腦袋的李萌，姜尚將她移動到懷裏，這才看向轉頭過來的教授。
這前面笑容滿面的教授，此時面無表情看着姜尚。
內心中一股驚懼感升起，姜尚強行壓制住內心的衝動，整個人面色浮現驚恐神色，結結巴巴的開頭。
“教……授，你…怎麼了？”
對於姜尚的驚恐詢問，這教授不做反應，只是眼中黃色神光浮現。
一股強大的窺視感傳來……
這教授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選擇了在此時發難。
而這股窺視感的到來，讓姜尚視線中的天元面板，頭一次消失不見。
連帶着姜尚記憶中，一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都在這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具被侵佔的身體，其從小到大的記憶充斥腦海。
這一刻，站在這教授面前的就是陳浩。
一瞬間的恍惚……
等陳浩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出驚恐，看着眼睛如同兩個大燈泡的教授，陳浩整個人直接嚇的癱軟在地。
神光過體……
這教授將陳浩從記憶到身體，一切的一切，都全部查看一遍，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而他身體的強度變化，也只有因為污染而提升的痕迹。
這個強大，自信，霸道的修仙大能，頭一次皺起了眉頭。
“奇怪……沒有問題，那為何會出現心血來潮。”
喃喃自語響起，卻不能緩解這教授的心中的疑惑。
沉默片刻。
這教授緩緩抬起手，隨着掌心黃色神光浮現，一道八卦羅盤從中出現。
“大日神威，九幽聚合，
陰陽顛倒，離火八卦。”
一手端着八卦羅盤，一手捏掐法決，隨着口中一聲低喝。
“開。”
這手中羅盤頓時解體，化作了滿天的金色火焰，隨後聚合成一座巨大的火焰八卦陣。
仙音陣陣……
神女飄飄……
這時強時弱，好似從天厥中傳來的仙音，加上時隱時現的火焰神女，這教授手中的八卦羅盤，恐怕來歷不凡。
但是這教授何等人物，對於這一件至寶引發的神異，並沒有太多的關注，亦或是，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手中法決連連掐動，這空中展開的八卦陣，開始緩緩啟動。
其中卦象，隨着陣圖開啟，以眼花繚亂的速度，開始進行演變。
心血來潮起因何在？
這離火八卦陣，追溯教授心中這一疑問，無數可能浮現，但是隨着繼續推演，卻都被一一否定。
抬頭凝望空中離火八卦陣的教授，如同雕塑一般。
眼中黃色神光閃爍下，將陣圖之中推演出來的可能，一字不落的悉數記憶下來。
否定了不知道多少可能以後，這離火八卦陣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陣圖邊緣的八卦分離，朝着陣圖中央聚合而來，隨後組合成兩行文字。
仙非仙，真仙動天地。
人非人，六界無完人。
兩行字，兩句批言，卻讓這教授神情恍惚起來。
似乎這兩句批言，有着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仙非仙……仙非仙……說得好哇，祂們何德何能算得上仙。”
這教授不知為何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仙……
古往今來，這個名詞在無數典籍中，都是修仙者追求的終極目標。
但是，此時此刻，這個人間大能，被人尊稱為人間守護者的仙道大能，卻說出了這種話。
不配叫仙……
他口中的祂們，究竟失格到何種地步，才能讓這教授說出這種話。
而仙是什麼？
仙是一種境界，一種形態，一種意義。
而非單純意義上的力量。
它代表着人對自由的嚮往，對於困住自身枷鎖的超脫想像。
仙，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仙，與天齊壽，逍遙天地。
這種種都表明了，仙是什麼！
祂是修鍊者心中的大道，是天地運轉的天道，是天地萬物的規律。
心中的情緒只是一時的，作為鎮守人間的修行者，更是坐鎮外界險地之人。
心境比他本身的力量更加強大。
“收。”
隨着教授的聲音響起，空中已經停下的離火八卦陣，散成滿天火焰，朝着中央內卷而去。
等空中火焰消失，一座八卦羅盤從中落下，最後被這教授的收入手中。
看了眼地上的李萌，這教授從手中射出一道神光。
神光入體……
讓李萌那發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就連呼吸都平穩了許多，而整個人也睡的更加的深沉。
看着李萌體內的傷勢，恢復完全，這教授幽幽開口。
“真仙批言已經出現了，你們前赴後繼了多少個三千年。
路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留存在人間的道友，也有許多沒有撐住，哎。”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讓此時的教授才像是一個人。
注視一會昏迷不醒的李萌，這教授看向李萌身下的陳浩。
視線從陳浩身上掃過，微微停頓了一二。
剛才這陳浩的舉動，引發了他內心的心血來潮。
本以為是什麼不長眼的東西，但是這孩子本身並沒有問題。
如果硬算，那估計也就污染導致的異化，算得上有些許問題。
只是，這孩子能夠以一己之力，帶着李萌到達他這裏。
這已經不是所謂的運氣，能夠說明得了的。
心性，手段，狠辣，外加運氣，這些東西缺一不可。
而這才是他們二人，比他預料之中，要早到兩天的原因。
雖然前面，他強行搜查了這孩子的記憶。
但是正因為查閱了這孩子的記憶，他才會覺得這是一個可用之人。
對於這個膽大心細的好苗子，他有心培養一二。
人間守護者的兵解，比起上一個三千年，多了很多。
新鮮血液的引入，是必不可少的步驟，只是真正有資格讓他們引入的，卻並沒有幾個。
沒有天賦的人，是無法接觸現實以外的世界。
而就算有天賦，能接觸現實以外的世界，心性上面的問題，也是重中之重。
可惜，能夠滿足的人並沒有幾個，更多的是被賜予一道法門以後，直接投放到邊緣世界。
一個最靠近現實的世界，也是現實與外界之中的緩衝地帶。
如果能在邊緣世界脫穎而出，才會被收入理事會中，再被分屬不同門派的他們收入門中。
可惜，真正能夠脫穎而出的，百萬人中有一兩個才算是正常。
大部分人都是死在，擊殺投影體的路上而已。
或許這種做法，對於這些人來說，才是最殘酷的……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姜尚猛的坐起身來，來自體內的排斥反應，來的是如此的劇烈。
這污染度導致的異化，就如同人得了癌症一樣。
異化在被動改造肉身的同時，也在破壞屬於人的基因。
而這就導致要麼徹底異化，要麼就想辦法提升抵抗度，將污染遏制在一個限定範圍內。
只是姜尚的飲鴆止渴，被動和主動下，這污染度早已達到了48%的恐怖地步。
到了這種程度的污染，身體異化所帶來的排斥反應，會持續很久。
身體的污染度問題，終究是不能忽視的。
姜尚這如同要把心肺，都要咳出來的模樣，讓注視着他的教授，最終還是出手了。
同樣的黃色神光，與射入李萌體內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強大的熱流，從點到面，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
體內的異化排斥反應，被壓制了下來。
也讓姜尚這活生生要咳死的樣子，停了下來。
“謝謝。”
大字型平躺在地上，姜尚也沒了繼續保持謙卑的心情，只是態度真誠的道了聲謝。
“你的身體問題很嚴重，如果不想變成怪物，就跟我來。”
這教授平淡的語氣，反倒是讓姜尚安心了少許。
“將她放下吧，她身上的傷勢，我已經幫你治療過了，讓她休息休息，就能醒過來。”
小心翼翼的將身上的衣服解開，再把李萌輕輕放在地上。
這一舉一動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好似他一不小心會弄疼李萌一樣。
如此做作，卻讓這教授點了點頭，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