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規矩

第6章 規矩

第6章規矩

梅謙原以為今晚就要在看電視中度過去,沒想到新聞時間一過,正在播放廣告的時候。

監室里的人一下子分成了幾堆,看書、打牌下棋、有聚在一起小聲聊天的,也有一直盯着電視目不轉睛的。

當然,仍沒有人搭理他,只是偶爾掃過來的目光中,神色複雜。

梅謙覺得電視無聊,暫且放下心事,也去挑了本書看起來。

話說他取書的時候,一旁的人伸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也不知為何又縮回去,轉過了頭。

梅謙冷淡地瞥了眼,想想也當沒看見,將拖鞋整整齊齊擺放在地上,他盤腿靠着牆,有一下沒一下翻起來。

別看審訊時與警察說得硬氣,可昨天飛機上就沒休息好,這麼長時間還只睡了兩小時,體質再驚人他也困啊。

第一次進來,可關於監獄、看守所的傳聞着實聽過不少,知道這裏規矩極多,作息嚴格。別人都沒睡,他也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給自己找不自在,只能強忍着。

好不容易挨到睡覺的點,脫了馬甲倒頭便睡。因為他躺在最末尾,晚上有人上廁所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是不是適應了,梅謙卻睡得很香。

第二天在鈴聲中睜眼,他瞄了眼系統,人氣值已經到了八百多萬,想了想,忍住沒有抽獎,他想看看攢到一千萬有沒有特別的獎勵,萬一出個金色傳說呢?早飯後,梅謙本做好再被提審的準備,結果很平安地混了一天。

隨大流走出後門,在一個能透過鐵欄杆看到天空的狹小空間做了套體操,又自由活動了一會兒,這就是所謂的放風了。

下午監室又來了新人,人家可比梅謙聽話多了,老實地蹲在光頭面前,聽着對方講解規矩。

梅謙耳力好,不想聽也聽到一些,再結合旁人的閑聊,終於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有些了解。

原來這個監室就是所謂的過渡倉,裏面的人都是第一次進入看守所,來這裏是為了適應環境和學習規矩的。

所以這裏最嚴格,做什麼都有要求,在呆滿一周到兩周后就會轉到常規監室去。

當然也有例外,那光頭與其餘幾個睡覺靠門的是管教指定的號頭,他們基本上要呆到判刑直接入獄,平時協助管教做些管理工作。

如梅謙這樣靠近廁所的,都是新人,據說再來人就只能打地鋪了。

新人前三天不用承擔值日勞動,但只能默默背誦監規,洗冷水澡,不許同別人講話,不許看書,連上廁所都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否則要罰清掃廁所或者面壁。

梅謙眨眨眼,想起昨晚看的書和那舒服的熱水澡,又繼續聽下去,才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上的馬甲,恍然大悟。

一個監室20個人,只有他和那個叫柯文軒的光頭穿着黃馬甲,屬於“重刑犯”。

其實,按照罪行輕重不同,一般都是分開關押的,很少會有重大刑事犯罪嫌疑人與罪行輕的關在一起。但不知為何,這個監倉卻進來了兩條鯰魚,怪不得旁人不敢惹他。

看守所里什麼人都有,穿藍馬甲的要麼刑期短過一陣就出去了,要麼罪行不重,在審期間怎的都有希望,這時候就想平平安安混過去,回家或者去監獄,都比這鬼地方要好多了。

而且傳聞中吃死人飯的盜墓賊基本都心黑手辣,跟這種人發生衝突、甚至打架,後果太嚴重,不值當。

至於像柯光頭那樣戴着腳鐐的,要麼罪行特別嚴重,要麼就得在這裏打架了,正在懲戒期。

看來要老實一點了,梅謙暗暗警告自己……——不得不說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後面幾天,梅謙還算吃得下睡得好。

偏不能想起自己的小說,想起來就嘆氣,還會在心裏痛罵,罵系統、罵自己、當初寫什麼不好,非得寫盜墓,這回有判頭了吧?當然,也沒少了前世的南派三叔與天下霸唱。

晦氣……

這就不要臉,誰讓你抄人家設定呢?咳!咳!第四天正好周末,這就要輕鬆一些,不過所謂的自由活動也很有限,娛樂的時間稍長一些,沒有往日那般死板而已。

因號頭對梅謙的態度不滿,別人都怕,儘管過去了三天,仍沒人主動同他講話。

梅謙更不會往前湊去賣好,一切隨大流。

當然衛生還是要清理的,飯後每個人都被分配了工作。

監室平時就很乾凈了,梅謙就看着一個戴眼鏡的清瘦年輕人,連續幾天跪着用抹布擦地,怎麼說?穿白襪子踩上去都不帶髒的,就差反光了。

說來也巧,今天仍是那人擦地,除了輪流打掃廁所,擦地屬於最重的活,而且連牆壁都要擦,耗時長不說,還累。

這就是明顯在欺負人了。

梅謙只負責清理書架,很快就完事了。

其他人已經聚在一起,或者看電視或者打牌。

大夏天的,屋裏卻只有頭頂一個風扇,平常不動都出汗,許多人都脫了裏面的衣服,只穿着馬甲和短褲,就這也能感覺到熱。

而那年輕人還在苦幹,身上的馬甲都濕透了。

可能終於忍不住,好像小聲說了句抱怨的話,不料被人聽到,當即有個膀大腰圓的人用手撥弄他腦袋。

算不上打,動作很輕,卻明顯有侮辱的意味。

年輕人也火了,將抹布一扔,就站了起來,不過他無論身材還是體格,與對方都有一定的差距。

這時號頭柯光頭也拖着腳鐐走上前,指着年輕人的鼻子就罵:“寧馳,你特么不服規矩,用不用我去把管教找來?”

叫寧馳的年輕人神情微變,沉默一下,又矮身撿起了抹布。他這邊退縮,號頭冷哼一聲,重新踱了回去。

那個壯漢則更加囂張,笑嘻嘻地去拍寧馳的臉。

還沒完,之前與壯漢打撲克的幾個竟也往前湊,明顯是在挑釁,似乎料定寧馳不敢動手。

只一會兒,寧馳已氣得滿面通紅。

原本這監室欺負誰,梅謙無心去管,只要別搞到自己頭上就行。

可這時真看不下去了,當即出聲。

“你們是不是要打架?我按鈴啦。”

正巧他距離報警器不遠,只要伸手就能拍到。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過頭望過來。

梅謙對那些兇狠的目光毫不在意,輕笑:“不想全體受罰,就都消停些。”

那壯漢等人看着就不是脾氣好的,卻似也有顧忌,狠狠瞪了梅謙一眼,就重新坐回鋪上。

或許這邊的動靜比較大,沒多久,就有幾個看守所管教走了進來,所有人面壁站立。

一名管教問柯光頭什麼情況?柯光頭陪笑着稱大家在開玩笑。

又問寧馳,他垂着頭,竟也沒說挨欺負的事。

而作為唯二的重刑犯,梅謙終於感受到了重點關注。

手扶牆站好,被人好頓搜身,讓他心裏極不舒服。

幾個管教也不想周末不得清凈,沒發現異常,最後小事化了,警告了幾句就出去了……

梅謙繼續看小說,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就摸過來一人。

掃了眼,正是寧馳,他此時手裏還捧着一本書。

“謝謝。”第一句先道謝。

“別,我只是不想你們惹事。”梅謙繼續盯着書頁,口中淡淡道:“我可還想買點零食吃呢。”

呆在看守所,沒人權,無自由不說,吃得還不好,中午也許能吃到雞蛋或者肥肉,其餘時間就是白菜豆腐饅頭稀飯,味道還極差,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聽說過幾天可以花錢買小炒和零食,但若有人打架,那全監室就只能吃一個月的豬食。

所以,他真的只是饞了而已。

“不管怎麼樣,都得謝謝你,要不然我的麻煩也大了。”寧馳並未被他的冷淡嚇走,反而揚了揚手裏厚厚的書,又問:“你真是梅謙?寫這本書的作家?”

梅謙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被他改得面目全非的《盜墓日記》嗎?難道還是個讀者?點了點頭,寧馳立即露出興奮的神情:“你既然都進來了,這麼說小說里寫的都是真的?”

梅謙無語,難道連讀者都認為我是盜墓賊嗎?

他已不想解釋,不過好歹是讀者,又幾天沒跟人說過話,想了想,索性合上書,同寧馳就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

寧馳自稱被同學坑騙在網上賣了假煙才進來的。

似乎不願多聊自己的事,也沒提是怎麼得罪號頭的,只聲稱自己特別喜歡看《盜墓日記》,開始詢問梅謙關於小說人物與盜墓的問題。

因為一提到盜墓,難免想起自己的晦氣,因此梅謙表現得興緻不高。

寧馳很會察言觀色,就改變了話題,低聲說起他進看守所后聽來的八卦。

不過這段閑聊註定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又有兩個管教叫梅謙的名字,原來是律師呂天路來了。

在會見室,梅謙在呂天路的口中聽到個不好的消息。

儘管警方的證據目前不足以定罪,可案件牽扯太大,又在輿論發酵期間,他取保候審的申請被駁回了。

呂天路還要他做好長時間呆在看守所的準備,警方可能會以案情複雜的理由延長偵查羈押期限。

到最後安慰他不要放棄希望,外面的人一定盡最大努力幫助,讓他早日獲得自由。

梅謙沉默了很長時間,被押回去的時候,身邊的氣壓極低,一看就心情不好,他看書,導致周圍人都變得小心翼翼,連電視機的聲音都調小了些。

寧馳也沒敢湊過來,自己找個角落縮着。

不過,柯光頭臉上則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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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盜墓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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