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為學生題字寫詩
下午,上完了這一天所有的課,我靠在辦公室的那張大椅子上,把早就沏好的濃茶端過來,舒舒服服地啜了一口,啊,好美。原來勞動是這樣可以使人得到快樂,原來勞動之後的一盞香茶,會是如此地芬芳與甘甜。
正慢慢地飲着茶,(12)班又來了兩個女生,常玉麗和徐寶琪,兩個小女孩手裏一人拿着一個新買的筆記本子,一臉崇拜地要我給她們在新本上籤個字,再寫句勵志標語什麼的。常玉麗看着我說:“老師,您的字太帥啦,我們早就崇拜已久了,您必須得給我們留下點寶貝,也許以後您的字會很值錢的呢。”
我看着她那張粉嫩嫩的小臉,很新奇地問道:“咦?這才剛開學幾天啊,你們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嘁!”常玉麗滿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這還用多少天嗎?您的字,那麼飄逸,看上去就跟一條龍在那裏張牙舞爪的似的,特帶勁兒!我們在第一天進這個學校的時候,就對您的這個感興趣啦。”
徐寶琪也配合著說道:“所以,您得給我們好好寫寫,您寫的字,我們一定得好好留着。不光是紀念,也是精品。”
“好好,我這個人啊,就是好求。”說著,我接過了她們的本子,在上面用我的鋼筆刷刷點點,幾下便完成了簽名,並一人送了一句勵志的名言名句。
常玉麗那個本子,我寫的是蒲松齡的詩:“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
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徐寶琪的那個本子,我寫的是周恩來的那句名言:“為華之崛起而讀書!”
寫完,遞給她們,我看到兩個少女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徐寶琪非常誇張地叫道:“哇賽,這字真的是太瀟洒、太帥啦,象一個舞蹈家在跳舞!”
常玉麗在旁邊也是一直嘖嘖地讚不絕口,然後突然抬起頭問我道:“哎,真是的。老師,您是什麼時候開始練習寫字的呢,您是不是拜過什麼書法名師啊?”
我謙虛地說道:“哪裏哪裏,我的字可談不上好,也沒拜過師,不過是平常里認真寫教案,寫板書,寫着寫着慢慢地就練成啦。你們也別灰心,只要好好練,你們也是可以成的,甚至會超過老師,有句話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常玉麗吐了一下舌頭,道:“我們可沒法超過老師,老師的水平,我們哪裏夠得着的!”正這麼說著,上課鈴響了,兩個少女微笑着向我擺擺手道:“老師再見!”便象兩隻小鳥般蹦着跳着回班上了。
看着她們倆離去,我又深深地啜了一口茶,閉上眼睛休息。同時,兩個少女剛才的問題,也再一次縈繞在了我的腦海里,是的,對於寫字,現在的我可以說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要不,學生也不會跑着來向我求字,那我又是怎麼走過來的呢?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也都是偶然。
其實,長期以來,我對自己的人生定位,一直就是要成為個詩人,作家,或成為個語文學家,我倒從沒有想過會去變成個書法家。
坦白一點說,我所以想成為文學界的大家,我苦學苦練寫作,其實源於一種尋找。
那麼,我是在尋找什麼呢?
尋找我自己的一種心境,一種真實的自我,一種我非常非常地想得到的人生的真正的快樂。
實事求是地說,長期以來,在過來與生活的奮爭當中,我得到的快樂並不多,真的可謂是“去日苦多,憂思難忘”,但何以解憂,唯有靠杜康嗎?不,我不想以浸在酒杯中的麻醉來解憂,我想,尋求另外一種新的解脫之法。
這就是文學寫作,是詩歌。所以我一直是在文學這上面下的功夫最多。而且我在吳家鎮中學的時候,也素以文筆過硬而出名。
對於書法這東西,我也有過接觸,可能那一點點的接觸,也造成了我對寫字的一些興趣。
記得在上大學時,是第一次接觸到寫字藝術,是在我們的書法課上,我們在大學的書法老師是一位很年輕的書法家,別看還只是個小夥子,但一起筆便把我們驚詫了,那硬度,那端正,那筆鋒!寫的是字嗎?那是一幅幅的畫啊!
我們就這麼隨着老師學,學了很長時間后才知道,當時練習的是柳體字,就是說我習練書法,是由柳體(柳公權)入門,之後也經歷了不少的磨礪,但我這人特別好學好鑽,和我們的老師學的時間雖然不太長,但居然也略有了一點功底,後來能寫出柳體的大概樣子了,再後來甚至還得過一回大學裏的書法獎。所以,我現在的字看上去有硬度有力度,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打下的基礎。
但多年來,由於家庭及事業的忙碌,我把習練書法漸漸地擱淺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軟筆書法就不怎麼練了。
不過我在吳家鎮中學的時候,身邊還有一位書法能人,是個民辦教師,名叫沈樹民,一手行草寫得也非常的漂亮瀟洒,不知不覺中,我又和沈樹民仿了不少,這一來,我在寫字上保留了原柳體字的硬氣,又有了沈樹民老師的那種狂放不羈、縱橫捭闔的陽剛大氣,時間一長也就漸漸地形成了我自己的“林體字”風格,於是,讓學生們喜歡上我的字,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