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門變死門
第13章生門變死門
福縣城幾十條街道縱橫交錯,算不得小,可青天白日下,整座城卻是死寂一片,即便烈日炙烤着城裏的每一個角落,卻依舊令人心頭生寒。
萬籟俱寂,恍如天地間只剩下自己一行。
清雨擦了一把滿頭的熱汗,手兜着後背衣服扇涼。才走出不過兩條街,後背心都濕了,今年的日頭,格外的毒。
她微眯着眼抬頭,烈日周圍暈出一道一道的光圈,片刻后,她收回視線,眼睛盯着地面,視線里一片花暈。
搖了搖熱得犯暈的頭,清雨小心地算着方位,“走這邊。”其他幾人緊跟其後,拐進一條青磚鋪就的巷子。
巷子裏空無一人,只能聽到被刻意放輕卻又急促的腳步聲。彼時渠國軍隊已經進城,城裏處處充斥着殺機,令人不得不小心警惕。
而就在一行人急促前行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清雨忽然一停,回頭,面上急催:“回頭。”
所有人都是心裏一緊,也不多問,扭頭就往回走。
原本走在最後面的逐風此時帶頭,兩腳翻飛小跑起來,可沒跑幾步,他就身形一頓,獃滯地盯着前方。其他人也都不由地停下來,然後就見拐角處出現一片赤紅。竟是渠國軍。
“快跑。”也不知誰喊了一句,所有人又轉身準備往前跑,可清雨卻無奈搖頭,她的身後,不知何時亦出現了一隊渠國軍。
前後被包圍,左右牆頭高聳,根本無處可逃。
兩路士兵如餓狼看兔子似地盯着中間的十人,他們的刀鋒透着寒光,冷漠的嘴角微微揚起,帶着嗜血猙獰的味道。
領頭人一臉得意獰笑,“這邊還有十個落網之魚,統統抓起來。”
話落,又從後面跑來一隊人,前前後後加起來竟有三四十人。清雨不由得苦笑,抓十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而已,這般陣仗可真是夠勞駕的。
渠國軍一擁而上,一邊呵斥不準動,一邊粗暴地將清雨一行全部反手扣押綁了繩子,就連最小的趙家三娃也沒能倖免。
繩子足有大人拇指那麼粗,緊緊勒在四歲的孩子身上,瘦小的身體似乎隨時都能被勒斷。
趙家三娃哇哇大哭,二娃也被嚇的跟着哭,只有大娃紅着眼眶咬着唇,極力忍耐着,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清雨。
童氏看着三個受罪的孩子,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們放了孩子吧,孩子還小,礙不着你們什麼事兒,求求你們放了他們吧。”說完就砰砰在地上磕頭。
趙錢雖是男人,但也只是個莊稼漢,眼下也只會跪下哽咽求饒。
清雨無聲嘆口氣,面對一群嗜血的凶獸,求饒根本無濟於事。
領頭被吵得煩不勝煩,眼中暴戾一現,舉着刀:“再哭,割了你們的舌頭。”
六歲的趙家二娃聽懂了,不敢再哭了,可年幼的三娃卻不懂,哭聲越發尖銳刺耳,穿透着周圍一群人的耳膜。
領頭氣得破口大罵:“小兔崽子叫你哭。”然後抬腳就要一腳踹過去。
然而溫雅卻更快,抬起一腳踹在領頭踢出的腿肚子上。領頭不僅吃痛,而且腳下一偏,一個踉蹌差點就摔了。
一群賤民而已,竟敢反抗。領頭氣得眼紅,招呼一聲:“來人,把這女的給我按住,老子今日非砍死她不可。”
話一落,幾名渠國兵就上前,可正要按住溫雅的時候,又一渠國兵從後方跑上前來,“大帥那邊在催了,讓我們趕緊把抓到的人帶過去,別耽誤了時辰。”
領頭忿忿唾了一口,“待會兒有你好受。”又寒着臉吩咐:“帶走。”
清雨一行被押送出巷子,上了大街,竟看到還有不少人也都被抓了,所有人都垂喪着臉盯着地面,自古俘虜沒有好下場,他們不敢想接下來會面臨什麼。
逐風幾人圍在清雨周圍,紅桃個子矮小些,悄悄低頭在清雨耳邊問:“掌門師妹,這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前後遭夾擊了?”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也趕緊豎起耳朵聽。
清雨輕輕嘆口氣:“景門見了血光,局勢逆轉,生門變死門了。”
“死門?”趙錢忍不住輕呼出來,他縱不懂這些,可這“死門”怎麼聽都是一隻腳進了閻王殿,難道說自己一家就要斷送在這兒了?
走在前面的一渠國士兵聽到趙錢的輕呼,回頭惡狠狠威脅,“再嚷嚷,老子一刀砍了你。”
趙錢嚇得臉色一白,再不敢多說什麼了,垂着頭繼續往前走。
十安走在他身側,寬慰道:“死門雖然代表死亡,但並非踏進死門之人就必死無疑。”
趙錢勉強彎了彎嘴角,心裏悲戚,即便如此,那也是九死一生吧。
童氏還在哽咽,看着幼子走得跌跌撞撞,心疼不已,她轉頭看向清雨一家,眼裏的求救之意再明顯不過。
清雨微微擰着眉,似在思考着什麼。
逐風喃喃自語,也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再怎麼說這裏也是大夏的地界,渠國侯縱是囂張,也不可能屠城吧。”
現在雖然各國紛爭不斷,但都會打個過得去的旗號,如屠城這般歹毒之事,傳出去不光彩,對名聲不好,所以鮮有發生。
清雨卻潑他冷水,“渠國侯囂張跋扈,且國力強盛,問鼎之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他便是要霸道囂張,方覺彰顯國威、震懾四方。”
其他人聞言,臉色都是一緊。紅桃有些着急:“那現在怎麼辦?”
“待我殺出去。”溫雅聲雖小,但眼色卻狠厲。
“不妥。”清雨搖頭:“被抓的人不少,渠國軍也不少,憑一己之力殺出重圍,並非上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先去看看再說。”
一群人被帶到城門口。眼見城門口還跪了一大片福縣百姓,走在前面的人不由得慢了下來,他似乎已經預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下場。
城門口,每個福縣百姓後面還站着一名提刀的紅衣渠國兵,烈日下的刀光明晃,折射在那些冷漠無情的面孔上。此情此景,無不令人手腳一片冰涼。
“快點,磨磨蹭蹭。”一帶隊的士兵將那走在前面的幾人踢了幾腳,催促着。
幾人諾諾,不得不加快了些步伐,驚恐地朝着城門口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