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邊軍
京師的正月正是寒冬凜冽之時,天上大雪紛飛,地上也是白皚皚一片。
正值深夜,一隊人馬在京郊的小旅館落了腳。這夥人行商打扮,卻人人帶着刀劍,行事間進退有據,頗有行伍之風。人數約有一百多人,都操着一口山西口音。
旅館太小,因此只有領頭的十幾個人進了店,其餘人都在店外扎了帳篷。
雖然人數不多,但扎的帳篷隱隱間眾星拱月般將旅店保護在正中間,而且相互之間既能彼此支援,又能保證不被同時攻破,顯然是訓練有素的軍旅紮營之法。
任誰都能看出這隊人馬不好惹,因此附近的行人、商旅都遠遠避開他們,唯恐被牽扯進什麼禍事之中。
這隊人馬也十分警覺,即使沒有人靠近,也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忽然,幾個負責放哨的人看到,被白雪覆蓋的遠處出現了三個模糊的人影,正慢悠悠地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
“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確定來的只有三個人後,幾個僕役打扮的人握着腰間的長刀走了上去。
“站住!幹什麼的?”
等來人走近后,幾個本來凶神惡煞的人都傻了,甚至不由臉上露出了潮紅,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地。
原因無他,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三人中,竟有一個絕色的女子,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姑娘,彷彿天仙一般。
“喲,幾位爺,我們兄妹三人可是良民,您們這舞刀弄槍的是作甚?難道幾位爺是那打家劫舍的山匪?”
說話的正是風見粟。看到她一副賣弄風騷的模樣,原味饅頭和雞浩都感覺屏幕後面的臉有些發燙,就算自己知道眼前的人其實是個摳腳大漢,但也仍然忍不住有些生理反應。
連他們都忍不住,這些不明真相的人又怎麼忍得了?
幾個人擦了擦鼻血,貪婪地盯着風見粟,說道:“姑娘說笑了,我們當然不是山匪,只是如今兵荒馬亂,姑娘怎敢在這深夜裏外出?就不怕真遇到匪徒嗎?”
“那不是沒辦法嗎,我父母早亡,兩個哥哥又不是口齒伶俐之人,做不好生意,我一個女兒家也只好出來拋頭露面,賣些酒水餬口了。”
好在遊戲裏有專門的表情動作,所以雖然風見粟是個男人,但只要按個鍵,就自動生成了一套楚楚可憐的動作,加上她的絕色之姿,當真是勾人心魄,讓見者無不生出憐惜之情。
“不過好在有咱們大明的將士們在,我們兄妹幾個才一直沒有出事。尤其是那些守衛邊關的將士,我聽說咱們大明的邊軍,個個都是忠君報國,英俊瀟洒的好男兒,我將來要嫁,就要嫁給大明的邊軍將士!”
風見粟三人早就打聽到了這批人的身份,這些人是大同總兵姜瓖帳下的親兵,這次進京是為了給當朝首輔陳演賀壽。
這些邊軍聽了風見粟的馬屁,頓時一個個面紅耳赤,看風見粟就跟看自己沒過門的媳婦似的。
“這位姑娘的眼光倒是與尋常姑娘家不同,這邊軍雖然確實忠勇愛國,但我朝向來是崇文抑武,向來只聽聞女子以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為良配……”一個邊軍感嘆道。
“那是她們的婦人之見。”風見粟罵道。
幾個邊軍都愣住了,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子罵別人是婦人之見。
風見粟接著說:“若沒有邊軍在那苦寒之地冒着刀光劍影與胡虜拼殺,哪來的讀書人的風花雪月,依小女子之見,如今國家正是多事之秋,就應該重用武人,獎勵軍功,這樣才能安邦定國!”
聽了風見粟這番話,幾個邊軍就像遇見紅顏知己一般,甚至有一個已經泣不成聲。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風見粟的話,句句說到他們心坎里,又怎能讓他們不動容。
想到自己這幫人拼死拼活為朝廷守邊,還要小心翼翼地去給在京城吃香喝辣的首輔送禮賀壽,稍不如這幫士大夫的意,連自己家總兵大人都隨時有丟官位、甚至掉腦袋的危險,幾個邊軍就感到憤憤不平。
如果說方才幾個人看風見粟的眼神,是帶着褻玩之情,那麼現在,就是看菩薩一般的敬重了。
為首的邊軍鄭重地行了禮道:“方才禮數多有不周,嚇到姑娘,還望姑娘海涵。不知道姑娘此行要往何處去,有能用上兄弟幾個的,姑娘但說無妨。”
“幾位大哥言重了,我們兄妹三人一路販酒,不想耽誤了時辰,見前面有個旅店,因此想要前去投宿一晚。”
幾個邊軍互相看了一眼,隨後走到一旁小聲討論了一番后,為首的邊軍對風見粟說:“實不相瞞,前面的旅店已被我們家老爺給包了下來,恐怕沒有多餘的位置給三位了。”
“原來是這樣,既然旅店沒有空房,那我們兄妹三人便不叨擾各位了,就此別過。”風見粟露出失望的表情,語氣低落地說。
“等等,這位姑娘,京師附近近來頗多賊寇出沒,甚至有傳聞說出現了殺人魔,這件事甚至驚動了順天府尹,聽說還上達聖聽了。”邊軍拱手說道。
“想必傳聞就算有誇大之處,但也絕非空穴來風。姑娘兄妹三人就這樣深夜趕路,實在太過危險了。”
邊軍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不如請姑娘稍待片刻,我們進去稟告我家老爺,看他能否通融一二,騰個地方給姑娘和兩位兄弟落腳。”
“那就有勞幾位大哥了。”風見粟欣喜地說。
看到風見粟的笑容,幾個邊軍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當下立即興沖沖地奔向旅店,向頭領稟報。
領頭之人名叫姜富貴,是姜瓖的管家,此刻他正在旅店裏和其他幾個校尉飲酒。聽到有士兵稟告說有一夥酒販想要投宿,本來他想立即叫人把來稟告的士兵鞭打一頓,但聽說其中還有一個貌美的姑娘,立即就來了興緻。
他對身邊幾個校尉說:“兄弟幾個在這裏喝悶酒有什麼意思,不如叫那姑娘來陪哥幾個聊聊,你們說如何?”
其他幾個校尉紛紛發出淫笑,於是他立即下令,讓來稟報的士兵把酒販子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