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留下的紅塵絲

當然，理解歸理解，但這並不足以影響論道過程。

嚴格意義上說，論道有兩種方式。

第一種就是功利性更多的。

第二種則是全憑靈感交談。

兩者的區別在於，以功利性為主的論道需要雙方拿出價值差不多的資源，作為交換的物品，進行論道，就比如說天帝曾跟不朽大帝論道，就拿出了一氣化三清中這道神通作為誠意，而不朽大帝也拿出了他的萬古不朽身，給天帝一觀，只不過，由於神通是可重複性學習的，但至尊法身卻不行，起碼十大原初至尊法身在同一個時期只能有一個人修鍊，因此，不朽大帝在事後也留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內容，交給了天帝，這就是埋藏在上古天宮裏的不朽金身，也是萬古不朽身的一部分。

而以靈感為主的交談，則是由雙方相互拋出話題。

這個話題可以不局限於功法。

天下大勢，民間俗語。

都可以信手拈來，無所顧忌。

當然，看上去無所顧忌，實際上，是顧忌最多的。

因為功利性更多的論道，論的是雙方對於各自功法神通的感悟，比如說不朽大帝和天帝論道。

不朽大帝觀看了一遍一氣化三清。

就會產生出自己的感悟。

而後，說出來。

讓天帝聽聽如何。

而天帝也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悟。

畢竟，不朽大帝只是初次看見一氣化三清，就算感悟再多，也不可能有整日研究的天帝更多。

在萬古不朽身上也是同理。

雙方有一個基本的討論模板。

而且，各有長短，甚至能互補。

有些時候，不存在探討的問題，而是偏向於指正。

就像在一氣化三清上。

的每一句經驗之談。

都能讓不朽大帝仔細品味和思考。

而不是反駁。

或者堅持自己的意見。

畢竟，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個道理是被大千世界裏的絕大多數修鍊者承認的，雖說絕大多數強者脾氣古怪，性格固執，但這種固執並不會影響到他們對一件事物的基本判斷能力。

所以，哪怕這種論道再肆無忌憚。

終究是在這個圈子內。

不會說著說著，從一氣化三清和萬古不朽身上跑到今天吃沒吃飯上，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更不會涉及到甜豆腐腦和咸豆腐腦之爭的話題上。

有些強者在論道結束后，還會立下心魔誓言，確保不外傳這些知識，但自己可以學習或修鍊。

雖然這也是相對的。

比如不朽大帝就跟天帝約定過，他自己可以嘗試修鍊一氣化三清，但他絕不會以任何方式將這道神通外傳，而天帝也跟不朽大帝約定過，不把萬古不朽身的具體修鍊方法傳出去，至於幾張代表着不朽金身的傳承書頁，則被天帝留下了，畢竟，對於不朽大帝來講，這幾張書頁算不上什麼，知識都在他的腦子裏，就算他真有一天死了，他的後人要是真想去修鍊萬古不朽身，也大可以去天宮求見天帝，把這幾張書頁要回來重新補全就可以了，他跟天帝的關係不錯，這個面子還是有的。

因此，雖然嚴謹。

但這種嚴謹不會引發爭執。

但單純的為了靈感論道，反而會讓話題失去控制。

就像上述提到的那個例子一樣。

假設天帝是甜黨。

而不朽大帝是咸黨。

兩個人聊着聊着，還真有可能動手。

當然。

如果九劫戰帝喜歡吃辣豆腐腦，並且恰好參與到這個話題里，有可能同時吸引到天帝的輸出和不朽大帝的輸出，進而讓甜黨和咸黨聯手。

異端必須死。

總而言之，單純為了靈感的探討。

又不少都鬧崩了。

當場掀桌子都不是沒有過的例子。

所以，陸淵跟天帝論道，是基於一氣化三清這道神通之上的論道，畢竟，一氣化三清這道神通雖然他學會了，但那是幾十萬年後的天帝教給他的，凡事有果必有因，如果他此刻不提，幾十萬年後，說不定天帝就不教他了，進而影響到後面的大局變動，以至於造成一些難以預料的影響，毫無疑問，是絕對不可取的，因此，陸淵也拿出了自己的誠意，把紅塵絲這門神通拿出來演示，作為等價交換。

對於天帝來講，起初，他是不怎麼注意紅塵絲的。

紅塵絲的賣相確實一般。

看上去輕柔不定。

雖然陸淵表示這是一門攻擊型神通。

但從外表上看。

無疑是偏向於刺殺類型的攻擊神通。

和他的人海戰術不搭。

起碼不能發揮到理論上的上限。

但當陸淵介紹完之後，甚至用這道細細的絲線跟他的天帝劍碰撞后，天帝立馬就變的真香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陸淵為什麼敢給自己起這個稱號，叫歲月之主，聽上去就有些過於浮誇了。

那是因為人家真的有這個能力。

因為人家掌握着時間的力量。

雖說對於對方口中的命運之力，天帝沒什麼頭緒，一點頭緒都沒有的那種，但對於時間，天帝可以說是了解不少，甚至摸到了一點苗頭，他有把握花上幾十萬年，在這條路上入門。

也只有涉及到了時間。

他才能想像到時間之力有多強。

要知道，天至尊所謂的永生，只是和那些至尊以下的人相比，畢竟，數百萬年的壽命和永生也沒什麼區別了，但和真正的永生相比，數百萬年只是滄海一粟，百萬年之上還有千萬年，千萬年之上還有億，億之上還有幾十億、幾百億、幾千億、幾萬億，大千世界存在了不止幾十億年，數百萬年在幾十億年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是如今走向鼎盛的修行文明，一樣不值一提，這也是如今的問題所在。

能活着，誰都不想死。

這無關貪生怕死。

只是任何一個生物求生的本能。

就像任何一個生物都會趨利避害一樣。

而對於掌握了時間之力的人來講。

擁有了時間之力，就相當於永生。

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甚至說，哪怕世界毀滅，也可以不斷返回過去，通過在過去進行的某些操作，改變世界毀滅的未來，哪怕改變不了，也可以用這種方式逃避災難，時刻讓自己處於世界還沒毀滅的時間上，這是連主宰境強者都做不到的一點。

因此，天帝直接被吊住了胃口。

靜靜聽着陸淵講述紅塵絲的本質。

順便感受陸淵拆分出來的力量。

更何況，陸淵還相當不講武德的借用了天帝幾十萬年後教他一氣化三清時，給他傳授的新經驗，畢竟，在封印和擊殺九屍天魔帝后，天帝在後面的幾十萬年裏，完全處於一種坐蠟的狀態，失去了肉身，處於被自己封印的天宮裏，一個人為的絕靈之地，資源完全被打空，根本沒辦法修鍊，前幾萬年裏還可以靠着時不時刺激九屍天魔帝的殘魂找樂子，也是在盤算九屍天魔帝有沒有拚死一搏的能力，幾萬年後，九屍天魔帝的殘魂被天帝的殘魂順利泯滅，天帝連僅有的樂子也沒有了，只能把自己腦海里的那些功法拿出來，翻過來覆過去的研究，都說書讀萬遍其義自見，天帝研究了足足幾十萬年，就算是一頭豬，也該有點新發現了，雖然修為如同流水，肉身報廢，研究的再多也沒用，更不敢浪費自己的精神力去實踐，但被陸淵拿過來使用，哪怕只是用了一部分，也足以給幾十萬年前的天帝，也就是眼下的天帝一點小小的震撼。

這就像是證明一加一等於二一樣。

如果說幾十萬年後的天帝完成了這個證明，陸淵如今拿出來的，就是一個弱化版的證明，也就是一加二等於三的證明，雖然不是完整體，但對於如今只有這個概念的天帝來講，絕對是開天闢地般的創意，給他帶來了新思路。

可以說，在天帝眼裏。

他只是簡單的講了一遍一氣化三清。

原本只是想考核一下陸淵的實力。

看看陸淵有沒有資格跟自己論道。

然後，被陸淵反手懟臉輸出。

甚至是反過來開始教導他。

陸淵的思想和潛力自然是一躍飛升到了和他平起平坐的地步，甚至說，因為紅塵絲的存在，所以，天帝反而把陸淵的身份進一步抬高，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對陸淵請教相關的問題。

所以說，也難怪幾十萬年後的天帝在弄清楚真相後會被氣笑，實在是因為陸淵的操作太離譜。

拿幾十萬年後的經驗忽悠幾十萬年前。

這要是還能有矛盾，那才叫見了鬼。

所以，陸淵順利的跟天帝結束了論道。

雙方各有收穫。

天帝收穫的是對一氣化三清這道神通的新思路和新看法，陸淵收穫的，則是總算把賬還上了。

除此之外，陸淵還給天帝留下了一個小禮物，沒錯，就是紅塵絲，被同屬性的力量封印在一個小玉瓶里的紅塵絲，這也是他留下的後手。

嚴格意義上說。

哪怕陸淵成為了地至尊。

血脈進一步升華。

擊殺聖品天至尊都不難。

如果手段盡出，他甚至已經達到了九帝這個層次。

哪怕是面對最強的不朽大帝。

他也又把握跟對方打成平手。

這就是境界給他的加持。

但想要憑藉一截小小的紅塵絲擊殺天帝這個級別的強者，還是太難了點，概率低到不可能，但如果只是殘魂，這截紅塵絲還是能做到的。

這一點，看看葯老就清楚了。

堂堂一位九轉斗尊。

失去軀殼后。

雖然有被慕骨老人、韓楓、魂殿使者追殺的原因。

極度虛弱。

但哪怕是正常狀態的葯老殘魂。

依舊不敢保證自己能打過斗皇。

可以說，靈魂一但離體，境界無條件下滑三個大檔次，而且，這還是起步，直接滑落到底的都不是沒有，因此，靈魂狀態下的天帝也好，九屍天魔帝也罷，能保留一般地至尊的實力就差不多了，更何況，他們當時必然處於精疲力竭的狀態下，精神力也必然百不存一。

不過，啟動時，總要分辨一下敵我。

畢竟，在沒有限制的情況下。

紅塵絲會本能的掠奪周圍一切生物的壽命和命運。

甚至說，掠奪的越多，紅塵絲的長度也就會越長。

沒有限制的話，陸淵還真怕自己留下的這截紅塵絲脫困后的第一時間，把天帝當成主要目標。

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保護天帝。

而不是殺死九屍天魔帝。

所以，在臨走時，陸淵故意拍了拍陸恆的腦袋，把一縷後手埋在了陸恆體內，如果陸恆能一直維持現在的狀態，自然無憂，但如果陸恆日後和九屍天魔帝接觸，這縷氣息就會自動記錄九屍天魔帝的氣息，等到天帝和九屍天魔帝死亡后，這縷氣息會透體而出擊碎封存着紅塵絲的玉瓶，然後直接深入九屍天魔帝的靈魂之內，打上記號，紅塵絲就會優先把九屍天魔帝當成目標，確保九屍天魔帝中招。

而後，又在曼陀羅體內留下了一個反制的指令，換句話說，如果陸恆真的對曼陀羅出手了，這縷氣息就會啟動，不管紅塵絲目前在誰的體內，都會陷入惰性狀態，以汲取當前目標的生命力、精神力、氣運等等一切的一切為第一目標，在汲取完后，自動盤聚在原地，在沒有得到喚醒指令或相同氣息的接觸下，不會啟動，而是會自動陷入積蓄力量的階段。

雙保險。

確保萬無一失。

當然。

對於這方面，陸淵的理由也非常恰當。

並沒有刻意的想要見陸恆和曼陀羅。

而是隨口找了個話題。

天帝就相當得意的把陸恆和曼陀羅叫了過來，畢竟，在天帝眼中，陸恆陪着他南征北戰，陸淵的境界雖然低，但實力和天賦都不亞於他，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讓陸恆過來認識認識，提前結交，有利無害，而曼陀羅正是他的得意之作，陸淵也一樣是一個愛花之人，喜歡風雅，想要過來看看，順便摸摸或研究一下，屬實正常，至於陸淵摸陸恆頭的舉動，也沒毛病，陸淵是能跟他平起平坐的人，陸恆只是他的坐騎兼好兄弟，在私底下講情分沒什麼，在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強的強者面前，再講情分，這就有點踩對方面子的嫌疑。

況且，陸淵也沒做什麼。

天帝自然不會起疑。

也不會過度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