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選擇未來

如同柳枝的神器上，一枚枚柳葉瘋狂生長，就如同最銳利的刀刃一樣，切割周圍的死氣，讓莫德古德如同黑曜石般堅硬的骨骼都發出鋼鐵斷裂時刺耳的哀鳴聲。

更讓莫德古德驚恐的是，這些象徵生命力的柳葉居然反過來，以他的死亡之力作為養料生長，這是在九界中不能夠想像的事情。

作為弱等神力，莫德古德的力量很難離開九界這個‘狹小’的地方，自然不能夠想像，在天庭，這個諸天寰宇的中心，種種大羅道統宣講道法之下，即使是普通的仙官，也會一手陰陽轉換之術，更何況是掌握壽數的天官。

賜壽與削壽的權柄本就是一體兩面，所以他們絕大多數也掌握着生死轉換的部分玄奧，他們使用的神器也一樣。

雖然這種粗淺的生死轉換的玄奧在大羅金仙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對付莫德古德這位沒有見過世面的弱等神力就綽綽有餘了。

柳葉神器破開了莫德古德的防禦，武尊手中的屠龍劍再次揮出如同晨曦般的開闢之光，輕易穿透莫德古德的骸骨，露出其中一枚象徵著衰敗，死亡的神職。

腐朽神職。

柳青臉色一喜，雖然這並不是最合適他的神職，但是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柳枝裹挾着神職落入柳青的手中，他神色猶豫地看了一眼韓立，“韓哥······”

在分配上，韓立無論是從莉莉絲手中得到的神器，還是如今得到的神職，都率先讓他們選擇好的，但這枚神職按理來說，也應該由韓立掌握。

只不過這枚神職對於自己太重要了······

“吸收吧，現在可不是扭扭捏捏的時候，我們的目標可是諸天寰宇。”

韓立洒脫地笑道，目光緊緊盯着遲緩和怠惰兩位中等神力，以及兩人之間，那團刺眼到讓人看不清形體的光輝。

就在柳青吸收神職的時候，遲緩和怠惰兩神再次開口道，“你們已經拿到足夠的好處了！現在退去，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對於加爾姆和莫德古德的死亡，雖然祂們也很憤怒，但是更在乎自己，眼下被光明之神巴爾德反牽制住，祂們實在是沒有把握，這四位掌握着強大神祇的半神會不會斬殺祂們。

而一旦祂們死亡，沒有不朽神性的祂們恐怕會被巴爾德這位光明之神挫骨揚灰，沒有再回歸的可能性。

韓立的目光越過兩神，看向中間的巴爾德，“尊貴的巴爾德，我想要得到您的誓言，即我們解救您之後，您也不會傷害我們，囚禁我們。”

“不要相信巴爾德的誓言······”

遲緩這位海拉的男侍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

巴爾德語氣之中帶着輕鬆的笑意，就如同初春的陽光，讓人不得不相信祂的話語，“當然。”

得到了巴爾德的許諾之後，韓立和武尊對視一眼，武尊再次揚起手中的屠龍劍，斬向一旁的遲緩。

遲緩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如果是普通的半神，就算是手持神器，遲緩也不相信對方能夠破開自己的防禦，但是這位半神手中的神器卻不同，其蘊含的那一點本質之力給祂的感覺不亞於奧丁投擲出的永恆之槍，有種無法躲避，無法防禦的絕對之感。

不過祂仍然為自己的小命做着最後的掙扎，只見隨着武尊越靠近遲緩，武尊的速度就越慢，當靠近遲緩之神五尺之內的時候，更是接近了靜止。

這就是遲緩之神的力量，作為中等神力，也就是洪荒之中的天仙果位，遲緩本身就已經領悟了一部分時光之力的玄妙，而就如同祂的神名一樣，他領悟的玄妙就是【遲緩】。

即使現在被巴爾德拖住，祂也可以憑藉本身的位格，影響周圍五尺的距離，讓五尺之內的時光長河流動遲緩，接近于禁制，就如同此時一樣。

即使武尊手持再強大的神器，只要沒有辦法砍在自己身上，那麼他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看着高高躍起，但是卻像琥珀中被凝固的小蟲一樣的武尊，韓立轉頭看向了柳青，吸收了神職，實力大漲的柳青摩挲着巨人之殤上鑲嵌着的密米爾頭顱，一枚耀眼的神職在頭顱空曠的眼窩中閃爍。

“我記錄，我見證。”

密米爾死亡之後，李長青獲得了那枚珍貴的【記錄】神職，不過他沒有直接吸收這枚能夠帶來強大神力的神職，畢竟對於他的化身雷恩而言，密米爾的道路雖然可以直通金仙，但是相比於人皇之路，就相差不是一星半點。

最後李長青還是將【記錄】神職和密米爾的頭顱融合，讓巨人之殤這件神器，在關鍵的時候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能。

“密米爾死亡了嗎？”

無盡的光輝之中，巴爾德喃喃自語道，祂被囚禁在過去之泉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對於天地之中一切感知都接近於零。

不過即使這樣，祂也很難想像，密米爾是怎麼滅亡的，要知道即使當初自己的父親奧丁將密米爾的頭顱斬下，也沒有真正殺死這位古老的巨人之神。

而現在，密米爾不僅被殺死了，而且祂的頭顱和神職還被製造成為一件強大的神器，看樣子更是永遠沒有回歸的可能性了。

這樣巴爾德對於韓立四人的忌憚更上一層樓。

另外一邊，隨着柳青使用了【記錄】神職之後，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他背後浮現，祂身穿金色的鎧甲，騎着一匹雄壯的，有八個蹄子腳踏雷霆的駿馬。

模糊的身影舉起手中金色的長槍，向著遲緩投擲過去。

“我宣稱，所投必中。”

奧丁的聲音就像從久遠的過去傳來，雖然只是密米爾記錄的一縷神王氣息，但是奧丁之於整個九界，本身就相當於唯一，祂即使隕落，祂的不朽金性仍然隱藏在九界之中的某處地方，所以奧丁投擲的永恆之槍也帶着不朽的氣息。

這縷氣息根本不受遲緩周圍凝固的時光長河影響，如同道標一樣，劃破長空，如同流星，落在遲緩的神器。

雖然柳青藉助巨人之殤凝聚的氣息有限，但是武尊卻在永恆之槍的定位中從凝固的時光中解脫出來。

他手中的屠龍劍閃爍這晨曦般的光輝，最終配合永恆之槍的虛影，一前一後，擊中了遲緩。

被兩種極高本質的力量擊中，再加上光明之神巴爾德的引導，遲緩發出絕望的嘶吼聲，“不！”

祂的身體一塊塊碎裂，一位氣息強大的神職泛着黯淡的光輝，想要藉助周圍的時光長河隱沒。

一直等待機會的韓立當然不可能讓到嘴的鴨子飛走，他舉起手中的玄武盾，玄武盾攪動着代表過去的幽泉，化作一條蟒蛇，輕易咬住了【遲緩】神職。

雖然巴爾德不想要韓立等人得到這枚強大的神職，不過祂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了遲緩的壓制，巴爾德強大神力的力量完全解放出來，一把將鎖鏈的另外一端怠惰拉扯到身前，然後‘擁抱’祂，感謝祂這枚多年的照顧。

周圍原本和煦的光輝變得奪目刺眼，就像是夏日午時的太陽，即使是一位中等神力，在這光輝之中，也發不出任何聲音，被瞬間融化。

咔咔兩聲。

沒有了遲緩和怠惰的束縛，巴爾德身上兩條鎖連結連碎裂，祂徹底掙脫了冥界之中的束縛，耀眼的光輝從死者的國度升起。

在波瀾壯闊的時光長河之中，比金烏飛翔更加奪目的光輝從時光長河的上游顯現，到現在，甚至到未來。

“是巴爾德！”

自然之神瓦力的聲音帶着驚喜。

另外一邊死神海拉雖然不至於絕望，但是內心卻不斷下沉。

如今九界重新升起了日月，本來就代表着宿命的變化，如果按照佔星術的說法，光明的歸來，在日月重新升起之後，就變得不可阻擋，這就是宿命。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洛基當初主導諸神黃昏之時，第一個想要解決的就是光明之神巴爾德。

“父親，如今該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解放黑龍身上的束縛？”

另外一邊，與李長青的化身雷恩對峙的洛基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安撫了一陣海拉之後，看向了雷恩，“你應該沒想到巴爾德對光明的掌握居然這麼強吧？或者說你早就想到了？”

躲在二十八星宿大陣之中的雷恩並沒有直接回答，但是作為六枚金烏大日的本體，他現在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侵蝕。

一縷縷光輝從身體之中迸發，這是爭奪光明權柄帶來的反噬，所以即使是二十八星宿這座先天大陣也無法阻擋。

原來是這樣。

李長青無聲地感慨了一句，在絕大多數的世界中，太陽本身就擁有着光明，甚至可以說光明是太陽這個神權的附屬品。

但是在九界中卻並不是，不知道是因為世界本身奇特，還是被人後天篡改了，在這個世界的規則之中太陽始終只是一個‘大火球’，所有的光輝都來自於光明之神巴爾德。

不僅僅是太陽，連月亮和星辰都是如此。

所以如今升起了九界的太陽，讓巴爾德順利解脫之後，祂可以反過來侵蝕日月之權，而且這種侵蝕在世界規則之內還是合法的。

這就相當於和巴爾德對抗，不僅僅是和一位強大神力對抗，而且是和九界的世界意志對抗。

金宮之中，莉莉絲身旁，一位服侍的女武神看向了眼前尊貴的血月女神，她身上本來一直柔和的血月光輝變得明滅不定，而且急速轉弱，就像是要陷入至暗時刻一樣。

“尊貴的血月女神，您沒有事吧？”

女武神擔憂地詢問道。

莉莉絲的氣息雖然在快速減弱，不過她嘴角的笑意卻始終不變，“當然沒有問題，尊貴的天後弗麗嘉。”

被莉莉絲點出了化身，這位女武神也不再掩飾，她容顏變化，除了服飾，變為那位掌管阿斯加德一切，神力強大的天後。

掌管真實的弗麗嘉也是千面之神，擁有的化身數不勝數，甚至比洛基這位謊言之神更多。

“莉莉絲，命運已經改變了。”

弗麗嘉這次沒有再以血月女神稱呼，不過祂也沒有立刻動手，顯然是想要用談判的方法取得最終的勝利。

“阿斯加德的諸神都會感謝你為世界帶來的改變，但是光明之神巴爾德歸來，已經不再需要一位新的救世之神了，因為巴爾德就是新的救世之神！”

弗麗嘉的氣息變得恢弘恐怖，甚至在一瞬間，整個九界，無窮生靈都感受到了這位天後的強大，這個力量，即使面對全盛時期的莉莉絲，也不遜色多少。

弗麗嘉是天後，是唯一享有奧丁榮耀之神，在奧丁離開之後，她可以利用秘法，暫時獲得眾神之王的恐怖位格。

奧丁雖然死去了，但是弗麗嘉這位天之母親可一直還存在。

相比於弗麗嘉，懷有身孕到了關鍵時刻的莉莉絲，再面對光明之神巴爾德的侵蝕，更是力不從心，力量跌落到了極致。

不過莉莉絲仍然嘴角噙着笑意，看向弗麗嘉，也看向金宮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顯現的命運三女神，她們腳踏着一座紡車，一縷縷時光如同紗線飛速被紡車汲取，編織成為畫卷。

相比於平時，此時命運三女神更加忙碌，象徵著過去的大姐不斷利用剪刀裁剪過去，象徵著現在的二姐將一幅幅編織好的圖畫嫁接到過去的空缺，象徵著未來的小妹將一幅幅可能的圖畫抹去，選擇最優的答案。

“這就是宿命嗎？”莉莉絲眼前一亮，看向命運三姐妹，原來九界的宿命並不是被一位神，或者一個神系掌握，而是一直就在眼前，只要使用正確的方法，就可以利用宿命。

而宿命唯一的作用，就是選擇未來！

宿命並不是必然發生，但是卻可以讓萬千可能性逐漸歸一，選擇那條必然的未來！

弗麗嘉浩瀚的神力一點點收攏在她體內，但是卻讓這位天後變得更加恐怖，她臉色陰沉地看向莉莉絲，看來今天是無法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