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嫌棄的獵狗 被打臉的王美蘭
陽曆年前,趙威鵬對永安考察變成了遊玩,他在永安林區玩兒的不亦樂乎。
那段時間,趙老闆上山打圍都是趙軍帶着他,趙有財只領他上過一回山。但就那一次,便讓趙威鵬和趙有財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這就像傳說中的四大鐵,除了一起扛過槍和一起同過窗之外,其餘那兩大鐵都不太正常。
而趙威鵬和趙有財的一起屠過牛,鐵的程度更超四大鐵。
所以趙威鵬碰到好事,還會想着趙有財。
行車二十幾分鐘,吉普車帶着解放車開進一條街道。
街道兩旁都是五金店,趙威鵬帶着趙軍他們往裏走,停在一家店前。
這家店門臉很大,門上掛着白底黑字的牌子,牌子寫着五個字:佔山五金店。
趙威鵬按下喇叭,提醒李寶玉停車,然後他抬手向趙軍一比劃,兩人從車上下來。
“這是我小舅子開的。”趙威鵬抬手指了下佔山五金店,然後胖手又指了下旁邊的占河五金店,道:“那是我大舅子開的。”
“啊……”趙軍微微點頭,這年頭叫佔山、占河、鳳山、鳳海的特別多,沒什麼稀奇的。
可就在這時,從解放車上下來的李寶玉,眼看店名對解臣道:“我瞅這名,我怎麼想打人呢?”
“寶玉!”趙軍喝了一聲,道:“不行瞎說。”
“沒事兒,呵呵。”趙威鵬一笑,道:“這跟你們屯子那張佔山不一樣。”
趙軍一笑,剛要說話,卻見兩家店同時出來人了。
趙威鵬他大舅哥、小舅子姓梁,一個叫梁占河、一個叫梁佔山。
看到趙威鵬帶客來,梁家兄弟將他們迎進佔山五金店。
別看倆兄弟把店開在一起,但他們之間可沒有任何的矛盾。像這種買賣一條街,要的就是扎堆這種效果。想買五金貨的人,直接就奔這邊兒來。
兩兄弟把店開在一起,互相之間還能有個照應。
把人迎到佔山五金店,是因為這店裏就梁佔山一人,而梁占河是兩口子看店。
幾人坐下沒兩分鐘,梁占河媳婦就拎着暖瓶過來,給趙軍他們倒水。
趙威鵬給幾人散煙時,梁佔山就問趙威鵬道:“姐夫,這叫趙軍的小夥子,就你總念叨那個吧?”
“對,對!”趙威鵬連點兩下頭,然後指着趙軍對梁佔山說:“你那狗就給他吧。”
“唉呀媽呀!”讓人沒想到的是,要往出給東西的梁佔山,卻是十分高興看着趙軍說:“小夥子你來的太是時候了,你趕緊給那狗領走吧。”
“啊?”趙軍一怔,心想那條狗不會是黑虎那樣的狗中刺頭吧?
“今天是領不走了。”趙威鵬笑着對梁佔山道:“今天晚上我們得在你家住一宿。”
“那沒問題呀。”梁佔山說完就起身,然後對梁占河道:“大哥,你給我看店,我領他們回家,完了我讓你弟妹張羅飯。晚上你跟我嫂子,都在我家吃去。”
“行。”從這兒就能看出來,兩兄弟是真不外,梁占河當即應道:“你回去吧,完了晚上我買個燒雞,你們整別的菜。”
梁佔山應了一聲,然後招呼趙威鵬和趙軍三人。他們從五金店出來,趙軍和梁佔山坐趙威鵬的吉普車在前,李寶玉、解臣開解放車在後。
梁佔山家離着五金一條街很近,沒有十分鐘就到了一座大院前。
院當間四間房整齊排列,紅磚青瓦。大鐵門的院門虛掩,院前、院后皆有狗叫。
前院一個五六左右的男孩,手拿鞭子看着大門,而大門內,還站着一條紅狗。
隨着梁佔山下車,院裏的狗叫聲稍微弱了一些。
梁佔山推開大門,讓趙威鵬、李寶玉把車開進院子。
梁佔山家的院子很大,前院應該是種菜的,到冬天都空出來了。
看到兩輛車進院,那紅狗叫着追趕吉普車。
坐在後排的趙軍,觀察着奔跑中紅狗。他發現這紅狗的速度很快,但看其身體起伏,即便對羅剎狼犬沒有了解,趙軍也知道這狗並不適合在山裏打獵。
打獵這一門,雖登不上大雅之堂,但裏面有很多的說道。
像華夏南北方,都有打獵的傳承。
南方叫趕山北方叫跑山。
南方也有打狗圍的,他們對狗幫的劃分,也有頭狗。但頭狗之下,北方統稱為幫狗。而南方那邊又分別快狗、硬幫等等。
由於南北方地勢的差異,南方的狗到了北方不一定好使,北方的狗到了南方也是如此。
隨着解放車開進院裏,那紅狗轉頭就奔解放車去了。
兩輛車停在梁家前院西邊,臨下車時趙威鵬對趙軍說:“軍吶,你把那隔年沉給他們一個,就說是你給他們的。”
趙軍他們在來的路上,打了五頭野豬。到解家以後,趙軍要給劉蘭英留下三頭野豬,但解臣沒讓。
最後,只給劉蘭英留了一頭黃毛子、一頭老母豬。剩下兩隻黃毛子、兩隻隔年沉,都拿來送給趙威鵬。
在從馬戲團出來的時候,趙軍一上車就跟趙威鵬說了,這次來給他拿了四頭野豬、一隻狍子。
從趙軍說話那一刻,這些東西就都是趙威鵬的了。趙威鵬想給誰就給誰,但此時趙威鵬讓以趙軍的名義,給梁家一頭隔年沉,這是在給趙軍壯臉面。
“行,叔。”趙軍沒跟趙威鵬客氣,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很對脾氣。
二人從車上下來時,李寶玉和解臣已經下來了。
這時屋裏出來個中年婦女,一看趙威鵬就喊:“姐夫。”
趙威鵬應了一聲,而那拿鞭子的小小子,也跑過來沖趙威鵬喊“姑父”。
那中年婦女是梁佔山的媳婦秦秋霞,但那小小子不是梁佔山的,他是梁占河的兒子梁國青。
梁占河兩口子做買賣,就把孩子扔在梁佔山家,讓孩子他奶還有兄弟媳婦幫看着。
“哎,趙軍?”車進院后,把大門插上的梁佔山走過來,問趙軍道:“看這狗咋樣兒?”
“瞅着挺好!”不管好與不好,趙軍都只能這麼說。因為趙威鵬說要把這狗送給趙有財,不看梁佔山面子,也得看趙威鵬面子。
“是吧?”梁佔山指着那起身扒解放車後車箱的紅狗,道:“這狗老厲害了,老毛子凈使它抓狼。”
“啊……”趙軍聞言恍然大悟,難怪看那狗奔跑的姿勢,就像是在平原上混的。
“不許討厭!”忽然,六歲的梁國青大喝一聲,揮舞着小鞭奔那紅狗跑去。
“哎?哎!國青回來!”梁佔山忙將梁國慶叫住,然後招呼一聲:“癩子!”
“什麼玩意?”趙軍、李寶玉、解臣都是一愣,但見那孩子和狗一起跑向梁佔山,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狗叫癩子。
狗到梁佔山跟前,轉了一圈后把頭伸向了趙軍、李寶玉。
趙軍、李寶玉家有狗,身上都帶着狗的味道。
“哎,佔山?”這時,趙威鵬低頭看着狗腿,問梁佔山道:“這狗腿咋整的?讓小虎咬的?”
之前從梁家傳出的狗叫聲,不光房前有,房后也有。
趙威鵬剛說的小虎,應該是在梁家後院。
而聽趙威鵬的話,趙軍皺眉看着紅狗的兩條前腿。
這紅狗兩隻前爪往上,小腿棒朝前那裏有很大的一塊皮膚潰爛。
“小虎哪能咬它呀。”梁佔山指了下紅狗,道:“它都咬小虎兩次啦。”
“啊?”趙威鵬有些驚訝地看着紅狗,隨即喃喃道:“這狗瞅着是不小啊。”
趙軍瞅着這紅狗,估摸它也就七十多斤,體重跟趙家狗幫的三大先鋒黑虎、二黑、白龍都沒法比。趙威鵬說這狗不小,應該是跟梁家的小虎比。
但這狗腿長、身高,脊背高有八十公分,趙家狗幫沒有一條狗能比得上它。
這時,趙威鵬眯眼看着紅狗的腿,然後問梁佔山道:“這狗腿咋整的?長癩啦?”
“嗯吶。”梁佔山道:“不知道為啥到家以後就這樣兒,我找好幾個獸醫給它看,糊葯了也沒好。”
“這啥玩意啊?”趙威鵬胖臉瞬間沉了下去,皺眉道:“這不傳染嗎?”
“不傳染!”梁佔山看向趙軍,然後斬釘截鐵地道:“真不傳染。”
“沒事兒,梁二叔。”趙軍笑道:“這狗,我能治。”
“嗯?”梁佔山一愣,看向趙軍道:“能治嗎?我們孩子她媽給它糊中藥、糊土霉素都不好使。”
“梁二叔,這個病吧,糊葯不好使。”趙軍道:“這個拿汽油,往它壞那地方抹,抹一禮拜就好。”
“啊……偏方啊。”梁佔山聞言,低頭看了那紅狗一眼,然後對趙軍說:“你會治,你快給它領走吧。”
趙軍聽梁佔山這話就感覺不對,好像這狗是什麼燙手山芋,緊着要往外送。
要說因為腿傷,好像還不是,人家裏也給這狗治了。
不光趙軍這麼感覺,趙威鵬也察覺出了異樣,他問梁佔山道:“弟兒啊,這狗沒有旁的毛病吧?咱給人家狗,可不能那啥呀。”
“不能啊,姐夫。”梁佔山大聲道:“我那麼干,我成啥人啦?”
但說完這句,梁佔山聲音變小,說道:“這狗就是皮,可特么淘了!”
聽梁佔山的話,那紅狗抬頭看着梁佔山,並且還搖了搖尾巴。
“淘……那倒沒事兒……”趙威鵬這話沒說完,就聽小小子梁國青道:“它淘,我天天揍它!”
梁國青說完,舉起手裏的鞭子向紅狗打去。
他手裏這根鞭子,鞭子桿是趕馬車的桿,應該是哪個車老闆子給的。
鞭子桿前頭是麻繩搓的鞭子,很短也就二拃來長,抽冰嘎將夠用,抽狗不至於有多疼。
而最關鍵的是,這鞭子短、狗跑的快,孩子就打不着它。能起到的,也就是一種威懾作用。
像此時梁國青一舉鞭子,那紅狗撒腿就跑。
“國青。”秦秋霞拉住梁國青,然後對趙軍道:“孩子,這狗吧,可聰明了就是淘。你們來之前,它給我家下屋門扒開了,國青攆它滿院子跑。”
“二嬸兒,它這是獵狗。”趙軍笑着解釋道:“它精力太旺盛了,消耗不了,它就淘。”
“啊,是這麼回事兒啊。”聽趙軍如此說,秦秋霞果斷地道:“聽說你打獵,那你快給它領走吧。”
看樣子梁家人苦這條狗久矣。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那狗又奔解放車後車箱上使勁。
梁國青大喊一聲,掙脫了秦秋霞的手后,揮舞着鞭子奔那紅狗衝去。
“咱不管他們了。”秦秋霞一笑,對趙威鵬道:“姐夫,你跟這仨孩子快進屋吧。”
“先不着急。”趙威鵬一指趙軍,道:“這孩子來,給你們拉頭野豬呢,你跟大哥分吧。”
趙軍聞言,忙招呼李寶玉、解臣動手卸豬。
看到野豬的一瞬間,紅狗撲奔而來。但因此被梁國青堵住,抽了紅狗一鞭子。
就聽紅狗嗷的一聲,撒腿又跑了。
這狗起步速度、奔跑速度都那麼快,雖然不適合在山林里打圍,但趙軍感覺拿它做個種公,跟東北的笨狗配一下,後代絕對NB!
一頭隔年沉拽下來,梁佔山跟着趙軍三人一起動手,將其抬到梁家下屋,也就是倉房裏。
將倉房門扣上,梁佔山招呼趙軍三人進屋,可趙軍沒着急進去,而是跟李寶玉、解臣用苫布將後車箱裏的東西壓好。
車停在梁家院裏,並不需要防人,但需要防狗。苫好了東西,趙軍又從車廂里抱出小黑熊。
一看到小黑熊,梁佔山、秦秋霞都很是驚奇,這時那紅狗又過來了。
不過這狗顯然不認識黑熊,看到小黑熊只是好奇,但它沒叫也不咬。
……
當趙軍在梁家做客時,王美蘭正奔波在永安屯裏。她一路小跑着,這大冬天的,王美蘭跑的腦門就見汗了。
就在這時,王美蘭看到陳大賴媳婦鄭林瑛從對面走來。
“大明子媳婦!”王美蘭喊了鄭林瑛一聲,而她這麼稱呼鄭林瑛,是因為陳大賴本名叫陳啟明。
王美蘭喊完,緊接着便問:“你看沒看見一條大黑狗啊?”
沒錯,王美蘭如此着急,是因為散在院子裏的黑虎跑出去沒影了。
“看着了,趙嬸兒。”鄭林瑛臉色古怪地說:“它上我家去了。”
“上你家了?”王美蘭一怔,脫口問道:“上你家幹啥去了?”
鄭林瑛一撇嘴,道:“給我家房后埋那狍子扒出來了!”
“啊?”王美蘭聞言大驚,下意識地道:“不能吧……”
王美蘭話音剛落,就聽呼哧聲響。
王美蘭循聲從東邊衚衕里看去,就見一條大黑狗正吃力地拖着一個凍狍子向她而來。
凍狍子沒多沉,生前比這更沉呢,但凍完了的狍子蜷成一大坨。狍子腿折在身下,狍子腦袋被凍得貼着脊背上,狗下口不方便。
看到王美蘭,大黑狗頓時來了精神,張開大嘴咬住狍子脖子,拽着狍子幾縱來到王美蘭跟前,然後將那凍成一坨的狍子放在王美蘭腳前。
此刻的王美蘭,無比尷尬地看着鄭林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