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虎立大功
沒有三把神沙,怎敢倒反西岐?
這胡忠厚敢來趙家行竊,此人不僅膽大,而且還有邪門的本事。
除了小熊和青老虎,趙家狗幫的其它獵狗,此時都在趙李兩家院裏呢。
可這胡忠厚撥開帳子門,堂而皇之就地進了趙家院子。
這年頭沒有污染,沒有城市的霓虹,當真是月明星亮。
不說看得清清楚楚,也能看個大概。
進到趙家院裏的胡忠厚,掃了眼趙家院子兩旁呆愣的獵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邁步往倉房走去,走兩步回頭往院門上方掃了一眼,嘴裏嘀咕道:“早晚給你這倆大燈籠也弄(neng)走賣了!”
說著,胡忠厚就已來到二黑的狗窩前。
也不知為什麼,胡忠厚從二黑面前過,這二黑也不咬胡忠厚。
從二黑往裏,白龍、黑龍都獃獃地看着胡忠厚。青龍倒是出了狗窩,但它站在窩前,就沒再有其它的動作。
青龍往北,黃龍、花龍也沒有動靜,它們和二黑、白龍、黑龍一樣,都趴在窩裏、抻着脖子望向倉房的方向。
而趙家東窗戶根下的黑虎,與青龍一樣,從窩裏出來,但卻沒有其它動作。
那胡忠厚進到趙家倉房,就如同耗子掉進了米缸。
他把倉房門關上,然後拿出隨身帶來的手電筒,將手電筒推亮一晃,頓時眉開眼笑。
明天一早,趙軍就出發往河北,王美蘭早就把東西給他收拾好了。
原來掛在房樑上的熊膽,都已摘下去裝兜打包,現在就剩下一個,是趙軍昨天從殺人熊身上殺出來的。
除了這個熊膽,兩邊牆上掛了一排排釘子,上面掛着一張張狐狸皮。
胡忠厚沒着急拿那熊膽,而是先從牆上往下摘狐狸皮,摘下一張就往背兜子裏塞一張。
他這背兜子是麻袋改的,麻袋一面縫着背帶,兩角各綁一塊石頭。麻袋口穿着麻繩,能松能緊。
陳進民兩口子秋天采山的時候,一人背這麼一個,就像背雙肩包似的,一趟能裝回家一百多斤的松子、榛子。
胡忠厚樂樂呵呵地往麻袋裏塞着狐狸皮,等麻袋快塞滿的時候,他又拿一張狐狸皮把那熊膽一包,隨即也塞在了麻袋裏。
然後,他一拽穿麻袋的繩兩口,緊接着先系一道,再系一個十字花。
這還不算完,胡忠厚將麻袋靠牆一立,到那桌子前,彎腰將桌子底下的箱子拽了出來。
今天趙有財賣給龐永良一棵氣槍,此時這裏還剩下三棵。
胡忠厚把三棵氣槍都拿了出來,然後他才先將那麻袋背上。
一麻袋狐狸皮怎麼也沒有松子沉,胡忠厚雖奸懶饞滑,但背這個還是沒問題的。
胡忠厚背上麻袋后,又將三棵氣槍一一挎在肩上。然後把手電一關,推門就出了倉房。
眼看胡忠厚背着東西出來,二黑、白龍、三條紅狗仍沒有反應。
可這時候,青龍不幹了,“嗷”的往出一躥,鐵鏈子瞬間繃緊。
“汪汪汪……”青龍叫聲劃破夜空。
“嗷嗷嗷……”緊接着,黑虎開聲。
屋裏熟睡的趙軍、趙有財翻身就起來了,爺倆緊忙開燈,拽過穿棉襖、棉褲就往身上套。
這也是王美蘭不讓趙有財把槍放炕上的原因,放炕上也沒用,起來也得先穿衣服,總不能光膀子端槍往外沖吧?
這時候,屋外狗亂營了。二黑等狗不知道為什麼叫,但有帶頭的,它們跟着就叫。
看樣子青龍、黑虎是真知道,它倆不斷地扯着鏈子。
青龍沒能掙脫,而黑虎在將鏈子扯得綳直后,它猛地將身一轉,倒着往後掙。
黑虎和二黑它們不一樣,黑虎比例不協調,身子大而頭相對小。
以前黑虎剛到趙軍家的時候,拴都拴不住。後來黑虎在趙軍家待得久了,吃的胖了就沒那麼容易掙脫脖子上脖箍了。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黑虎跟這家人熟了,也懂事了。知道主人不讓它亂跑它就老老實實地任人拴着。
但今天家裏來賊了,黑虎不能忍。
它四肢用力,將自己往外拔。連續兩次發力,黑虎眼睛都翻白眼了,但它仍猛地向後一使勁。
緊接着就見黑虎往後一仰,栽倒在地!
但它卻掙脫了束縛!
“嗷!”黑虎一聲怪叫,起身直奔院外衝去。
此時,胡忠厚正一路狂奔,他知道狗一叫,趙家人必醒。
但胡忠厚不怕,這屯子各家門前雪都清理了。沒清理的,也都踩實了,他跑也不怕留下腳印。
所以胡忠厚相信,即便趙家人出來,也沒處追他去。
可胡忠厚萬萬沒想到,此時追他的是一條大黑狗。
夜色下狂奔的黑虎,如一陣黑旋風。
黑虎香頭極好,跑的又快。二里地內的野豬、黑瞎子都逃不過它的追逐,何況是胡忠厚呢?
胡忠厚一回頭,就見一隻又黑又胖的大狗呼嘯而來。
那將近一百三十斤的大狗,給人感官上帶來的威懾力極強。
“哎?哎?”胡忠厚稍微一停頓,黑虎就撲了過來。
胡忠厚擺臂抵擋,整個人直接被黑虎撲倒。
從狗叫到現在,不到兩分鐘。趙軍、趙有財連襪子都沒穿,套上棉襖、棉褲,戴着帽子提着槍,蹬上鞋、拿着手電筒就出來了。
這時候,人早跑了。
手電一晃,趙有財看倉房門沒關,連忙進倉房查看。
而這時,趙軍看到了地上的狗鏈子。
“哥哥!”
“大哥!”
隔壁衝出李家三父子,三人翻牆過來,就聽趙有財罵罵咧咧地從倉房裏出來。
“爸!”趙軍喊趙有財,道:“咱趕緊攆!”
“這特么黑燈瞎火的,往哪兒攆吶?”趙有財如此說,趙軍道:“虎子跟出去了!”
“啊?”趙有財聞言,轉身奔出院門。他豎起耳朵,可身後院裏一幫狗叫個不停,趙有財根本聽不到二百米外黑虎的叫聲。
“CTMD!”趙有財氣的罵道:“一幫廢物,該叫的時候不叫!”
“行了,爸。”趙軍緊忙攔住趙有財,然後回頭跟李如海說:“如海,你擱家看家。”
李如海雖小,但他畢竟是個帶把的。
吩咐完李如海,趙軍又對李大勇、李寶玉說:“叔,你跟寶玉往西邊,我跟我爸往東邊。看着人,就朝天打槍。”
李大勇答應一聲,帶着李寶玉就走,而趙軍、趙有財向東。
李如海站在門前張望片刻,一回頭就見王美蘭從家出來了。
“如海呀!”王美蘭問道:“伱大哥他們呢?”
今晚發生這麼大的事,李如海只覺熱血沸騰,聽王美蘭問話,他小跑到王美蘭身旁,道:“稟大娘!我大哥他們兵分兩路……”
“你別整沒用的!”王美蘭一邊快步往院外走,一邊打斷李如海,並問:“看着小偷兒沒有?”
“目前沒看着。”李如海道:“我大哥跟我大爺往東邊去了,我爸、我哥往西去了。”
王美蘭眉頭皺起,道:“這黑燈瞎火的,麻煩了!”
“不麻煩,大娘!”李如海回手往趙家東窗戶根下一指,道:“虎子攆出去了。”
王美蘭聞言,轉身就往回走。這時金小梅從她家出來,翻牆來見王美蘭。
三人到鏈子前,王美蘭拿手電一晃,頓時心疼道:“這虎子……”
只見那原本系住黑虎脖子的脖箍,上面轉圈都是狗毛,一撮一撮、一塊一塊的,顯然是黑虎強行掙脫所制。
……
“嗷!嗷!嗷!”此時的黑虎,正站在距離胡忠厚兩米的地方,衝著胡忠厚不住地發出咆哮
“滾犢子!滾犢子!”胡忠厚掄着手裏的氣槍,原本三棵氣槍,此時就剩下一棵了。其它兩棵,在與黑虎的撕扯中掉落了。
兩棵氣槍就一百來塊,雖然是無本買賣,胡忠厚也挺心疼的。
可眼下不光是氣槍問題,主要是黑虎死纏着他不放。
胡忠厚一槍掄出,黑虎趁着他力道用老,縱身撲出。
胡忠厚再想掄槍攻擊黑虎是不可能了,他抬胳膊抵擋,卻被黑虎撲倒在地。
胡忠厚往前一抬身,試圖站起來,可他身後背着個大麻袋,再加上黑虎一拽,這人就起不來了。
不僅如此,這時候那棵氣槍又被胡忠厚壓在了身下。
“我艹!”胡忠厚掄拳頭砸向黑虎,黑虎鬆口抽身退走,胡忠厚一拳落空時,黑虎又撲了上來。
胡忠厚忙舉雙臂防禦,他全仗棉襖厚實,但黑虎大嘴一張,咬住胡忠厚胳膊,咬得他慘叫一聲。
胡忠厚咬緊牙關,揮拳砸向黑虎腦袋,黑虎抽身就走。
黑虎跟着趙軍上山,沒有一年也有大半年了。黑熊、野豬、東北虎、遠東豹,沒有一個能傷着黑虎的,胡忠厚攻擊速度再快,還能趕上黑虎的那些對手嗎?
黑虎躲過胡忠厚拳頭胡忠厚抬腿給了黑虎一腳。
黑虎躲閃及時,胡忠厚一腳踢空,黑虎張嘴咬住胡忠厚棉褲一扯。
“呲啦……”
棉褲面被黑虎扯開,同時扯開胡忠厚一條腿。
“滾犢子!”胡忠厚暴喝,另一隻腳蹬向黑虎。黑虎再躲閃,然後直撲胡忠厚褲襠。
“哎呦我艹!”胡忠厚嚇壞了,掄拳下砸驚退黑虎。
可黑虎一退,胡忠厚拳頭趨勢不改,一拳砸在自己襠上。
“啊!”胡忠厚發出一聲慘叫,襠下一陣劇痛,疼的胡忠厚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黑虎趁機要撲胡忠厚,卻被一根棒子抽開。
陳進民來了!
“滾!滾!”陳進民逼退黑虎,轉身扶起胡忠厚,道:“快走啊!”
這時候,附近人家燈都亮了。
各家屋裏男人都在穿衣服,但聽着不像是自己家的事,誰也不那麼著急。毛襪子什麼的都穿上,省着出去挨凍。
“我俏麗哇的!”胡忠厚咬牙罵了黑虎一句,起身的他撿起氣槍,掄着就要繼續攻擊黑虎。
兩個人都拿着傢伙事,黑虎就沒敢往前上,它站在三米之外,朝胡忠厚、陳進民一頓狂吠。
“快走!”陳進民心知不好扶着胡忠厚就往屯子外跑。
“嗷嗷嗷……”黑虎在後面追趕,陳進民時不時地回身趕黑虎幾棒子。
胡忠厚當賊多年,挨打無數,他有豐富的經驗,也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所以即使蛋疼槍痛,胡忠厚也咬緊牙關,一路往屯子外狂奔。陳進民掄着棍子一路護持,兩人這才逃出了永安屯。
黑虎一路追出屯子,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口哨聲。
黑虎停下腳步,望着眼二人離去的方向,然後轉身就往回跑。
跑出百八十米,黑虎就看到了趙軍、趙有財。
黑虎一頓,加快速度跑到趙軍身旁。剛才還咬人的大胖狗,此時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掀身撲到趙軍懷裏。
“虎子!”趙軍一把摟住黑虎,剛才他打口哨是趙有財讓的,趙有財說他知道賊是誰,就讓趙軍把黑虎叫回來,以防黑虎被那歹人打死、打傷。
“嗷!”當趙軍手碰到黑虎脖子時,黑虎發出一聲慘叫。
趙有財拿手電一照就見黑虎脖子上一圈都沒有毛了。
這毛是硬拽掉的,毛根子都拔出去了。眼見黑虎脖子裸露的皮上帶着血點、血絲,可把趙軍心疼壞了。
“好狗!好狗!”趙軍摸着黑虎後背安慰着,黑虎將腦袋蹭在趙軍懷裏,發出聲聲嗚咽。
“是不是有財呀?”韓大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趙軍回身就見一道道手電光向這邊移動。
鬧出這麼大動靜,屯子男人幾乎都起來了。
“這咋地啦?”屯長趙國峰帶着一幫人從南邊過來,打量了趙有財、趙軍一眼,問道:“你爺倆打圍才回來呀?”
“什麼吶?我家進賊了。”趙有財此話一出,聽得眾人大驚,趙國峰更是問道:“看沒看着往哪么跑了?”
“沒攆上。”趙有財道:“但我知道是誰。”
“誰呀,有財!”說話的是馬大富,自己姑爺被偷,馬大富一聽就着急了。
“氓流屯的陳氓流子。”趙有財如此說,趙國峰問道:“你沒看着,你咋知道的?”
趙國峰不是質疑趙有財,這種事必須得整准了,不能紅口白牙地冤枉人。
聽趙國峰這麼問,趙有財把手裏的氣槍拿到趙國峰面前。他一手舉着氣槍,一手抓着槍帶讓趙國峰聞。
槍帶到鼻子前,趙國峰瞬間一緊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