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7 趙景行
“我說尊貴的太子殿下,您也不用這個時候下駕寒舍吧?”
年方十六歲的太子殿下出落的真是……蠱惑人心,他比他爹長的還要好看,而且趙承明是真正的英俊,太子殿下卻因為性情原因,身上還有些陰鬱的氣質。
太子殿下斜着眼看夏青,眼皮輕抬:“怎麼,孤不能來?”
夏青咬着牙嘆氣,心裏默默開解自己:這都是暫時的,這都是暫時的。
誰一天大晚上發病來別人家裏啊?也就這個神經病和宋七那個二貨了。
趙景行小時候是個有些調皮的孩子,長大了也越發桀驁不馴,源自於他有一個不太會教孩子的父親,也有顧惟允太忙,和夏青那會在宮裏也太凶的緣故。
當然還有一些就要怪那些長舌婦朝臣,凡太子有一點點不對,便大說特說,不過太子雖然是個沒了娘親的小可憐,好在周圍的人都很寵着他。
以至於這些朝臣在大放厥詞之時,太子並沒有越變越膽小,反而是更加我行我素。
最後還有皇帝自己的想法,皇帝開始給太子啟蒙的時候,正在準備斗世家,他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他也需要一個更加強勢一些的繼承人,不能一下子軟弱下去,將他好幾十年拼死拼活打下來的局面一下子葬送了。
幾方合力,現在的太子頗讓朝臣和皇帝頭疼。
說他不算是個極佳儲君人選罷,偏偏這人對於朝事政事處理的也不錯,就是和朝臣還有皇帝的關係處的太差了。
夏青癟了癟嘴也不站着伺候他了,晚上鬧了大半晚上,早上許中要去上朝,就把太子留給了夏青一個人。
結果夏青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示,平日裏喜歡在院子裏晃悠的人今天是一個也不出來。
夏青轉身走到另一個躺椅上坐下,舒服地嘆了口氣問:“發生什麼事了?”
太子也不在意夏青的這一番動作,說起來,太子雖然越大出宮越加自由和方便,但是真正喜歡往夏青這邊跑的時間還是從今年開始。
其實也怪夏青,夏青不過在出宮的時候碰上了太子,假意客套兩句,誰知道太子就這麼當了真,還真的跟着夏青回了家。
按理說太子結交朝臣是一個很引人忌諱的行為,尤其是這個朝臣還是重臣權臣寵臣。
但是誰也不覺得太子和皇帝會出什麼問題,而且許中較一般官員也大有區別。
太子躺在許中的躺椅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天上道:“孤今年是不是有十六了。”
夏青手放在小腹上,很悠閑愜意地晃着自己的腳丫,聞言竟一點也不奇怪。
“我聽皇後娘娘說了,怎麼,您不願意選妃?”
太子將手抬起背後,放在腦袋下面,一向陰鬱的臉龐也有些柔和愜意的神色。
夏青看着看着卻突然嘆了口氣:“我真是覺得我老了,殿下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呢,那時候一丁點大,可是看着可威風了。”
太子臉色不好地看了眼夏青,大抵這些幼年往事,對於這個野心勃勃的儲君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光輝歷史。
夏青看着太子黑臉卻還沒臉沒皮地笑了笑,突然有些興緻地翻身問太子道:“殿下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太子漫不經心:“能管好大晉的。”
夏青反駁道:“殿下不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嗎?做太子妃這件事又沒有人天生就會,殿下可以選一個自己喜歡的,然後多教教她不好嗎?”
太子看了眼夏青:“女學裏的學生你不是都教過嗎?”
夏青:……“我為什麼要教她們怎麼做太子妃,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太子不置可否,隨意看了看這院子,抬着頭道:“那個鞦韆是許大人給你扎的?”
夏青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相反還抬了抬下巴,高興又得意地點點頭道:“哎呀,怎麼殿下都知道了。”
太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你在宮裏說的,還能指望別人聽不見?”
夏青眼睛閃了閃,突然很認真地問:“殿下,您在後宮為什麼還要安排那麼多人?”
太子神色不明,現在的太子絕非當初,心裏較之皇帝更加不可揣摩,至少皇帝你還可以根據百姓,根據大局利益去猜測,但是太子的心思誰又能摸准呢?
太子沒有說話,夏青也不是非要個答案,誰就能說清楚東宮到底又有沒有皇后的人。
夏青只知道,這輩子皇后和儲君都不會出現任何衝突。
這就可以了,夏青的願望從來就不多,只希望自己熟悉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太子沒回答這個,卻接着自己的話往下說:“當初在宮裏,孤就知道你和許中的事了。”
夏青睜大了眼睛,都沒辦法躺下了,直接彈起來道:“怎麼可能?”
太子睨着夏青道:“那時候孤隔幾次就去未央宮找你,難道我還碰不上幾回?就算當時不懂,難道孤以後也想不明白。”
夏青:……這可真是,難為您記了那麼久。
沒管夏青有多驚訝,太子繼續道:“你看看你和許中,再看看母后和父皇,你覺得帝王家的喜愛有那麼重要嗎?”
太子天資聰穎,並不單單表現在政事上,你不能不承認,往往聰明的人再各方面都會敏銳很多。
不知道夏青有什麼魔力,但是大家到了夏青的面前總是不自覺的表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管他到底犯了哪門子忌諱,或許這也是下人少的好處?
夏青沉默了一瞬,繼續開口道:“重要,殿下會開心。”
太子笑了笑沒有搭話,俊美的長相又帶着一絲絲邪氣,深沉而略顯陰鬱的眼神,夏青心裏道了聲妖孽。
外面躊躇了一會的安平小步跑到跟前,也不知道跑到哪個跟前,只能站在兩張躺椅的中間道:“夫人,衛小姐說今天看您沒去書院,特地來看看您。”
夏青:……平日也沒見你來看我啊?
清了清嗓子道:“還不快把人請進來。”
不一會,安平就帶着嬌嬌俏俏,婷婷裊裊的衛秋煦進來,夏青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番,覺得這孩子還是很聰明的沒有換上自己的華服,而是就着書院的衣服卻精巧的挽了個髮飾,看着既明媚又乾淨得很。
太子的目光也掃過衛秋煦,但是片刻就收回了目光,感受到的衛秋煦咬了咬下唇。
面不改色給太子行了禮,然後又給夏青行禮道:“見過先生,聽聞穆山長說您今日不去書院,同窗們特意遣秋煦來送課業。”
夏青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道:“交給安平吧,今日我就不批了,等着許大人回來給你們批改。不過秋煦啊,這往常不都是安陽跑得勤嗎?”
衛秋煦眼睛悄悄移了移,立馬回頭道:“今日秋煦有空,所以來了。”
咬了咬下唇,像是沒有甘心一般道:“不成想遇見了殿下,殿下恭安。”
太子嗯了一聲,實打實地冷淡,但是夏青看着躺着和站着的兩人挑了挑眉毛,沒開口說話,衛秋煦聽見太子只嗯了一聲像是泄了一口氣,挺着驕傲蹲身行禮後退下了。
等着人走完太子才看着夏青,夏青聳了聳肩膀問:“殿下看我做什麼?”
“難道您覺得我有機會出門給我的學生通風報信?”
太子轉回頭道:“怎麼孤每次來你這,她十有八九也會來?”
夏青嘿嘿怪笑,她可是知道實情最早的人:“我怎麼知道,要說我這個學生吧,是個好的,就是嬌氣得很,平日裏也沒來這麼勤,太子殿下您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太子閉上眼睛假意睡覺,不想說什麼話,夏青笑了笑,對着抱着課業戰戰兢兢的安平揮了揮手,隨後道:“殿下,我雖然不配說什麼話,可是殿下若是想招惹我的學生,那可不好始亂終棄的。”
太子好像沒聽到,只是心裏不住地想,那女子一看就嬌氣得很,少看她一眼都還能委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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