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復活與救贖

羅德心中一震，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那個聲音又說道：“不……你不是他，你是外道之靈，和她一樣，夢中的虛妄，無上的理想，墜落時陡升的翅膀，劍上僅剩的鋒芒，也是註定的悲劇。”

“什麼？”羅德眉頭一擰：“什麼是註定的悲劇？我已經拿到了【羅】的遺產，拿到了律之源環的碎片，復原了夢境，踏入了真王的領域，帶領人類走上了新的台階，馬上我還將變得更強，即便是最初神王，也不是全無機會……”

那團清亮的光緩緩地飛來，婉轉而哀傷的聲音在羅德的腦海中響起。

“來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

祂的聲音迅速衰落，很快就變得幾不可聞。

“啊，這是我的一縷殘靈，沒想到在無數年後，竟然還存在，但也沒有用了……永別了諸位，願你們在這最後的時光中找到自身的價值。”

那一點清光劃過一道長長的軌跡，沒入到梅菲斯的靈魂之中，只一瞬間，她的靈魂變得就清澈而透明，一直以來纏繞在魂體上的封印和詛咒徹底消散，一股極強的氣息從她的靈魂中擴散出來，她的力量迅速成長，但依然止步於真王之前。

“原來是這樣！”阿薩喃喃道：“原來是這樣……難怪會有三個外神的靈魂波紋選擇了她，祂們都是源初女神一系的，嗅到了祂們主神的氣息，卻沒想到給梅菲斯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一個凡人的靈魂難以承受這樣的力量，源初女神的力量又已被封印。”

梅菲斯看着她的雙手，那潔白如玉的肌膚上閃耀出朦朦的神光，那銀色的長發在光與霧中飄飛，銀色的眼眸像明月一般閃耀，原本絕美的她在此刻變得更加不可方物，猶如傳說中的女神一般。

“這，是我嗎？我感覺我好像變得不一樣。”

羅德微笑道：“是啊，你很快就能成為貨真價實的女神了。”

梅菲斯沒有說話，只是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主人！”

夢境中，知識之書瘋狂地扇動着書頁，狂喊道：“我們贏了！我們擊敗了一位最初神，踏出最重要的一步！”

羅德輕輕點點，這一戰其實是最兇險的，但幸運的是，墮落的源初女神中還殘留着祂的殘靈，這個扭曲的怪物只是黑霧以源初女神的靈魂重凝而出的畸形產物，並不源初女神本身，而他們不僅掌握了神國的弱點，還有諸多和源初女神的有關的人類之生，正是由於這些原因，他們才能輕易地獲得勝利。

而夢境也渡過了最危險的階段，這段時間以來，羅德吞噬了無數的靈魂，又吸收了“羅”的神國和殘靈，他的絕對靈能強度和夢境的強度，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但由於源律和神力的限制，他才一直沒有變得更強。

但現在，他獲得了源初女神的靈魂，就算它只是畸形的產物，但也是最初神的靈魂，這不僅意味着他獲得了無數的源律，神性，和噩夢燃料，還代表他終於可以再往前踏出一步了。

“一盞完整的源初之律，一份最初神的靈魂！”知識之書狂喜地喊道：“這意味着我們可以掌控第二份源初之律，擁有更多的神力！”

羅德心中欣喜，抬起視線，看着那無數的流光湧入他的靈魂，伴隨着源初女神的殞落，整個冰獄都在坍縮，最初神的神國已經崩潰，高層靈界的十二個區域之一，已經不復存在，那無數的冰山全都消散無蹤，無數的怪物全都蒸發殆盡，曾經瀰漫著藍色冰霧的區域，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一片灰濛濛的區域。

“這是交界地。”知識之書輕聲說：“高層靈界原本沒有這十二個區域，交界地其實就是高層靈界，十二個區域只是最初神的神國。”

“但其中的一個區域已經被夢境吞噬。”阿薩驕傲地說，此刻，夢境的內部空間再一次擴張，除了核心夢境建築，其它建築間的距離極大幅度增加，就算是羅德，如果不用【靈界之舟】，想要去往另一個夢境造物，也需要花一點時間，而夢境的邊緣更是遙遠無比，遠離在視線的盡頭之外。

這個時候夢境，才像一個真神的國度。

無比強大的靈魂從羅德的靈魂中湧出，他有一種預感，只要他有足夠的神力，他很快就能踏入20級的靈能，19級靈能和20級靈能沒有本質區別，只有規模區別。

最讓人驚訝的是，除了梅菲斯之外，阿撒也獲得了一絲源初女神的靈光，它的靈之位勢進一步提升，強大的命運力量在它的周圍環成了一個圈，讓這本書看上去充滿了神秘和奇異的氣息。

“哈哈哈哈！”阿撒狂笑道：“我終於抓住了命運的馬尾辮，它再也無法逃離我的靈感掌控，只要再來幾次強大的預言，我就能成為命運之主！”

羅德沒有在意他的話，這傢伙總是這樣膨脹，要是把它的話當真，命運早改變了。

他轉過視線，看向那個混亂的靈魂，這是羅德第一次獲得擁有完整源律的靈魂。

“只有最初神的靈魂才能保持着完整的源律形態，而不是破碎的源律。”知識之書急切地喊道：“這個靈魂中的所有源律，都是完整的形態，它甚至擁有1盞完整的源初之律。”

“書，我可以獲得它，對嗎？”

知識之書興奮地大喊道：“沒錯，夢境的奇迹就是源的轉化和同化，在破碎的源之海中，源律的領域不是非常固定的，只要我們付出足夠的代價，就可以讓這盞源初之律，在【黑暗吞噬者】中重現，轉化為我們的力量。”

羅德輕輕點頭，這也意味着，他略過了凝結源初之律的過程，直接獲得了1盞源初之律，而在點燃第25顆星辰之後，他的靈魂已經無法獲得新的位格，也就無法再點燃新的星辰，他原本以為這就是夢境之主的力量極限，但現在看來，夢境之主還遠遠沒有到極限。

“當【黑暗吞噬者】完全吞噬最初神的靈魂，它就將突破到一個新的極限，最初神的靈魂將徹底融入這顆星辰之中，成為源初之律的承載，再付出足夠的代價，就可以將這份源初之律徹底轉化為【黑暗吞噬者】的源能。”

羅德握緊了拳頭，這就是那一線勝利的契機，是他吞噬了“羅”的殘靈后才擁有的能力，只要他能掠奪到最初神的神國，吞噬到最初神的靈魂，他就能夠更進一步，最終達到和最初神王相媲美的程度。

所以，這冰獄一戰，才是最關鍵的一步，這一戰的勝利，意義重大。

“開始吧。”知識之書催促道：“在失去了神國之後，靈魂中的完整源初之律是不穩定的，沒有神國的神源基座，它很快就會降解。”

“代價是什麼？”羅德輕聲問道：“夢境的資源足夠嗎？”

知識之書沉聲答道：“夢境的轉化和同化效率，一般是三倍，也就是說，您大約要付出三倍於凝結這一盞源初之律的資源，才能讓這盞源初之律，在【黑暗吞噬者】中重燃，請注意，這不是轉化源初之律，而是重生，它和重燃星辰，沒有本質區別。”

羅德點點頭，來到靈魂祭壇中，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靈魂中其它資源抽取乾淨，只餘下那一盞完整的源初之律，隨後，他張開五指，沸騰的紅光在他的掌心中旋轉，形成巨大的紅色漩渦將這個靈魂吞噬。

下一秒，衝天的紅光從他身上爆發，他的靈魂在霎那間被紅色淹沒，星座的中心，那閃耀的紅色星辰正在瘋狂膨脹，很快就形成了一顆赤紅色的太陽。

於此同時，知識之書將剛才剝離下的所有完整源律，全部投入到了這顆紅色太陽中，那赤紅的火焰開始沸騰，爆裂的氣息在星辰中涌動。

“我要炸開了！”羅德痛苦地彎下了腰，強大的能量在他的靈魂中涌動，彷彿隨時都要破體而出。

知識之書立刻又投入了巨量的魂之花，靈性之花，神性之花，以及這段時間掠奪而來的大量源律和源質物，不知過了多久，在投入了數不清的資源下，這顆赤紅色的太陽終於穩定下來了，星辰恢復了平靜，紅光如潮水般褪去，星座終於回歸了穩定。

羅德驚訝地看着他的雙手，第二盞源初之律在星座的集合上浮現出來，龐大的靈能就像終於找到缺口的洪水一樣湧入其中，方尖碑上的神火更加地猛烈地燃燒起來，數不清的神性之花融入其中，形成新的神性結構，強大的神力正在源源不斷地轉化而出。

只眨眼之間，羅德的神力強度就暴漲到1250刻，而更加龐大的靈能則迅速和神力融合，形成真王級的威能，並在一瞬間達到了極限，那如海潮般磅礴的力量從他的靈魂中湧出，其強度相當於10萬億的靈能。

雖然依然在19級靈能的程度，但羅德的信心在這一刻已經升起，他知道，那一線的契機，已不再只有渺小的希望。

而羅德的進階，也給於了人類強者們巨大的信心，羅維亞曾經破碎的信念在這一刻又重新凝結，大喊道：“沒有無上的神靈，沒有至高的偉大，但我們有羅德，他就是我們的救世主！”

但羅德卻微微搖頭：“不，你們的存在，才是我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因，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救世主。”

索羅斯淚水盈眶，輕聲說：“羅德閣下，我無法形容您的偉大，請帶領我們向前走吧。”

羅德輕輕頜首，夢境調轉方向，在這灰色的迷霧中，飛向下個神國——“光之國”。

同時，羅德也賜福了梅菲斯，讓她擁有了接近真王級的力量，由於她的特殊性，她的威能強度已經達到羅德的一半，這是人類中除了他之外最強的人了。

另外，在收割了源初女神的靈魂之後，羅德也擁有了足夠的噩夢燃料，其數量之多，已經接近羅德過去獲得的噩夢燃料總和的一半，而在神國崩潰之後，他又獲得了巨量的噩夢燃料，這樣一來，夢境就不再缺乏永恆之夢。

等待已久的復活儀式，終於可以開始了。

如今的羅德，已經是一位強大的真王，而夢境不僅恢復了完整，還獲得了極大的強化，在生之靈和死之靈的作用下，復活遠比以前更加簡單。

幾乎沒有耗費太大力氣，殞落的王就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小羅德的領域？”

從無盡灰塵中踏出王，疑惑地看着這特殊的空間，還有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羅維亞，傑拉巴，飛雪，奧麗薇亞……你們進入了這裏？是真王嗎？羅德突破了一切的禁忌，打破了一切的阻礙，成為了真王嗎？我們戰勝了終極的黑霧，還是將要面臨黑霧的心臟？”

不得不說，王的智慧真的是超越一般人的想像，僅僅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猜出了現狀。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王的天賦也不遜於他的智慧，儘管復活的王不再擁有聖火，也沒有源天神王座，什麼雙王果然是一個騙局，他將一切都留給了青羽，但僅僅只是一個人類靈魂，再沒有任何依仗的情況下，他只用了半天時間，就走出了准王的祭煉場，成為了巔峰的准王。

而他花費了物資，也並不比大多數人類之生更多。

羅德簡直不敢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這裏的每一位人類強者，幾乎都有特殊的背景，只有王是一個純粹的人類，竟然也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嗚嗚嗚，太好了！”羅維亞哭道：“王，您終於回來了，您不知道，在您離開的那段時間，我們多麼懷念您。”

王微笑着道：“我已經不是特羅里安的王了，現在的王是青羽，再叫我王不太好，換個稱呼吧。”

“您原來的本名？”

“不。”王微微搖頭：“我由死而生，擺脫了聖火的桎梏，我想用一個新的名字，來紀念我的新生，唔……就叫我老王吧。”

就這樣，老王毫無障礙地回到了人類的群體中，在羅德的賜福下，他也擁有了近似真王的力量，人類的戰力，更進一步的提升了。

而羅德也看到了一個新的契機——如果他將近年來所有殞落的人類強者復活呢？人類是不是能變得更強？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牢牢紮根在了他的腦海中，而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只要他擊敗第二位最初神，收割到祂的靈魂，他就可以完整這個壯舉。

羅德壓抑住內心的狂喜，抬頭看向高空。

那無盡的星空之上，無數扭曲的漩渦依然環繞在最初神王的周圍，源之海的波濤依然沒有停歇，黑霧對源之海的侵蝕極大地加速了，但依然還沒有完成侵蝕。

“時間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羅德輕聲自語。

但同時，他心中也湧出一個疑問。

源初女神所說的“來不及了”，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