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鏡湖(三)
段延慶在中原罕有露面,是以蕭峰和這‘天下第一大惡人’並不相識,但段正淳等在大理領教過他的手段,知道葉二娘、岳老三等人雖然厲害,也不難對付,這段延慶委員委實非同小可。他身兼正邪兩派所長,段家的一陽指等武功固然精通,還練就一身邪派功夫,正邪相濟,連黃眉僧這等高手都敵他不過,段正淳自知不是他的對手。
段正淳身邊的護衛范驊大聲道:“主公,這段延慶不懷好意,主公當以社稷為重,請急速去請天龍寺的眾高僧到來。”天龍寺遠在大理,如何請得人來?眼下大理君臣面臨生死大險,這話是請段正淳即速逃歸大理,同時虛張聲勢,令段延慶以為天龍寺眾高僧便在附近,有所忌憚。段延慶是大理段氏嫡裔,自必深知天龍寺僧眾的厲害。[搜索最新更新盡在www..]
段正淳明知情勢極是兇險,但大理諸人之中,以他武功最高,倘若舍眾而退,更有何面目以對天下英雄?更何況情人和女兒俱在身畔,怎可如此丟臉?他微微一笑,說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卻要到大宋境內來了斷,嘿嘿,可笑啊可笑。”
葉二娘笑道:“段正淳,每次見到你,你總是跟幾個風流俊俏的娘兒們在一起。你艷福不淺哪!”段正淳微笑道:“葉二娘,你也風流俊俏得很哪!”
南海鱷神怒道:“這龜兒子享福享夠了,生個兒子又不肯拜我為師,太也不會做老子。待老子剪他一下子!”從身畔抽出鱷嘴剪,便向段正淳衝來。
范驊見南海鱷神衝來,低聲道:“華大哥,朱賢弟,夾攻這莽夫!急攻猛打,越快了斷越好,先剪除羽翼,大伙兒再合力對付正主。”華赫艮和朱丹臣應聲而出。兩人雖覺以二敵一,有**份,而且華赫艮的武功殊不在南海鱷神之下,也不必要人相助,但聽范驊這麼一說,都覺有理。段延慶實在太過厲害,單打獨鬥,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有眾人一擁而上,或者方能自保。當下華赫艮手執鋼鏟,朱丹臣揮動鐵筆,分從左右向南海鱷神攻去。
范驊又道:“巴兄弟去打發你的老朋友,我和褚兄弟對付那女的。”巴天石應聲而出,撲向雲中鶴。范驊和褚萬里也即雙雙躍前,褚萬里的稱手兵刃本是一根鐵的釣桿,卻給阿紫投入了湖中,這時他提起傅思歸的銅棍,大呼搶出。
范驊直取葉二娘。葉二娘嫣然一笑,眼見范驊身法,知是勁敵,不敢怠慢,將抱着的孩兒往地下一拋,反臂出來時,手中已握了一柄又闊又薄的板刀,卻不知她先前藏於何處。
“哼!”獨孤此時冷哼了一聲,腳下生風,瞬間插入范驊和葉二娘中間,一把接住了那個嬰兒,他冷冷的看了葉二娘一眼,又快速的退了回來,把懷中的苦惱的孩子遞給了一直絲絲拽住蕭峰的阿朱。
阿朱知道自己是段正淳的女兒后,自然不希望蕭峰報仇,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一直拉着蕭峰,而蕭峰也顧及到自己的三弟段譽,不然他早就出手了。
段延慶此時也注意到獨孤三人,以腹語術說道:“原來是丐幫幫主喬峰,怎麼?喬幫主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嗎?”
一旁南海鱷神岳老三正不爽,此時急速退了回來,圓睜怪眼,向蕭峰上身瞧瞧,下身瞧瞧,滿心的不服氣,罵道:“***,這狗雜種有什麼了不起……”一言未畢,突然間身子騰空而起,飛向湖心,撲通一聲,水花四濺,落入了小鏡湖中。
現在的蕭峰最惱怒的就是旁人罵他‘雜種’,這岳老三卻是活該啊。
“岳老三,我和大哥可是段譽的結拜兄弟,說起來是你的師伯啊。你這小子不僅欺負你師父的老子,還在這裏沖師伯大罵,真是大逆不道啊。”獨孤蹲在河邊,看着裏面的岳老三嘴上調笑。岳老三這傢伙卻是不爽,啊的大叫了一聲,從水裏沖了出來。
南海鱷神久居南海,自稱‘鱷神’,水性自是極精,雙足在湖底一蹬,躍出湖面,可此時突然一個石子打了個過來,岳老三嚇了一跳,馬上又跌入湖中。他再在湖底一蹬,躍進出湖面,叫道:“你暗算老子!”這句話說完,又落了下去。第三次躍上時叫道:“老子不能和你甘休!”他性子暴躁之極,等不及爬上岸之後再罵蕭峰,跳起來罵一名,又落下去。
一旁阿紫看的咯咯直笑,道:“你們瞧,這人在水中鑽上鑽下,不是像只大烏龜么?”剛好南海鱷神在這時躍出水面,聽到了她說話,罵道:“你才是一隻小烏……”阿紫手一揚,嗤的一聲響,射了他一枚飛錐。飛錐到時,南海鱷神又已沉入了湖底。
“閣下又是何人?為何和我們過不去?”段延慶看着獨孤的手法也是吃了一驚,這傢伙絲毫不動身,只是手指微彈就把岳老三逼的出不來,可見功夫也是不弱。本來一個蕭峰就夠他受的了,如今竟然又冒出一個獨孤南天。‘今天是殺段正淳的絕好時機,絕對不能錯過。’段延慶心裏給自己打氣,對段正淳道:“段正淳,你難道只會躲在別人身後嗎?大理段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段正淳臉色難看,段延慶這話不就是逼他出來嗎?可段正淳也是男人,還是在女人面前的男人,自然不能丟了面子,當即走出來喝道:“好,你四大惡人屢次和我大理段氏過不去,今天我就領教一下天下第一大惡人的功夫。”
段正淳左手捏個劍訣,右手長劍遞了出去,這一招‘其得斷金’,乃是‘段家劍’的起手招數。段延慶自是深知其中變化,當下平平正正的還了一杖。兩人一搭上手,使的都是段家祖傳武功。段延慶以杖當劍,豐心要以‘段家劍’劍法殺死段正淳。他和段正淳為敵,並非有何私怨,乃為爭奪大理的皇位,眼前大理三公俱在此間,要是他以邪派武功殺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但如用本門正宗‘段家劍’克敵制勝,那便名正言順,誰也不能有何異言。段氏兄弟爭位,和群臣無涉,日後登基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段正淳見他鐵杖上所使的也是本門功夫,心下稍定,屏息凝神,劍招力求穩妥,腳步沉着,劍走輕靈,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段延慶以鐵杖使‘段家劍’,劍法大開大合,端凝自重,縱在極輕靈飄逸的劍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氣象。
二十餘招后,段延慶手中的鐵杖似乎顯得漸漸沉重,使動時略比先前滯澀,段正淳的長劍每次和之相碰,震回去的幅度卻也越來越大。他將這根輕飄飄的細鐵杖,使得猶如一根六七十斤的鑌鐵禪杖一般,造詣大是非凡。武功高強之人往往能‘舉重若輕’,使重兵刃猶似無物,但‘舉輕若重’卻又是更進一步的功夫。雖然‘若重’,卻非‘真重’,須得有重兵器之威猛,卻具輕兵器之靈巧。
段正淳奮力接招,漸覺敵人鐵杖加重,壓得他內息運行不順。段家武功於內勁一道極是講究,內息不暢,便是輸招落敗的先兆。段正淳心下倒也並不驚慌,本沒盼望這場比拚能僥倖獲勝,自忖一生享福已多,今日便將性命送在小鏡湖畔,卻也不枉了,何況有阮星竹在旁含情脈脈的瞧着,便死也做個風流鬼。
他生平到處留情,對阮星竹的眷戀,其實也不是勝過對元配刀白風和其餘女子,只是他不論處那一個情人在一起,都是全心全意的相待,就為對方送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至於分手后另有新歡,卻又另作別論了。
段正淳根本就不是段延慶的對手,幾人拆了百招過後,段正淳漸漸落入了下風,額頭上也滲出汗來,看他們兩人的一陽指,獨孤一旁大搖其頭。在以前看電視的時候他就很不爽,想拿一燈大師,一手一陽指多麼利害,可他的前輩們竟然如此膿包,你就看段正淳吧,每法一指都要花費一些時間聚力,完全無法和一燈大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