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戰俘(求推薦求收藏)
羅恩放下嘴邊的半截大耗子,儘可能用大腦去想像出這難得的肉類的美味。
這是他穿越的第七天,求生欲讓羅恩很快適應了這個時代,從最初的惶恐不安以至於時不時招致看守的毒打,到現在能夠面不改色咽下佈滿跳蚤和細菌的灰老鼠。
被羅恩接管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屬於曾經強盛無比的卡拉迪亞帝國權貴階層的一員,但因為末代皇帝在戰爭上的愚蠢行為導致帝國分崩離析成為相互敵視的三個部分,羅恩的家族也隨着權力的更迭而走向沒落,除了空噹噹的貴族頭銜以外一無所有。
原主人面對這種情況倒是格外的決絕,把自己的貴族頭銜用“合理且公道”的方式轉讓給了一位富商,用換來的金錢購置了馬匹和甲胄加入帝國軍隊,想要博取軍功。
只可惜,羅恩所身處的北帝國,其上層權力構架全是原卡拉迪亞帝國的元老院,內部爭權奪利他們在行,但要調集軍隊與曾經的袍澤和外敵作戰,就未免太難為他們了。
在一次與斯特吉亞人,也就是盤踞於大陸北方的野蠻人的小規模衝突中,軍官畏懼於這些生長於山林雪原間堅毅戰士的戰吼,居然主動拋棄了正在拚死作戰的軍團士兵。
而羅恩,正是這一懦弱行徑的直接受害者。
“我要逃出去,留在戰俘地牢裏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心中不斷堅定着這個念頭,羅恩掰着手指估算看守巡邏一次的時間。
在他數到第十分鐘的時候,昏暗潮濕的地牢裏窸窸窣窣傳來了皮靴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全副武裝的斯特吉亞士兵從兩側的牢房中間走過,看似隨意的搖晃着腦袋,實則眼光毒辣地注意着每一個俘虜的小動作。
很快有斯特吉亞士兵覺察到了某個倒霉蛋為越獄所做的準備,理所應當的,那個人被脫出牢房狠狠暴揍了一頓,然後再當著所有戰俘的面,被重斧讓腦袋和身體搬了家。
斯特吉亞人在警告羅恩他們這些俘虜——這座監牢他們逃不出去,沒必要再進行這種自尋死路的掙扎。
尚且溫熱的鮮血噴滿了整座牢房,有人實在挨不過飢餓的折磨,從牢房木樁的縫隙中努力探出頭去,一路蜿蜒溜過來的“營養”對於他而言就是能夠救命的珍饈。
斯特吉亞士兵抱起那具剛剛死去的戰俘,輕蔑笑着從這個俘虜的面前走過,還特意把踩到了馬糞的靴子往血液彙集成的窪里蹭了蹭。
“再不逃出去,我就會和他們一個下場。”
不論是失去做人的尊嚴像牲畜那樣被對待,還是被人隨意奪取掉生命,羅恩決不允許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更何況,現在的卡拉迪亞大陸群雄並起,每天都有舊有的階層黯然退場,新興的手握重兵的新貴登上舞台,每一個雄心勃勃的野心家都彙集於這生與死,鐵與血,名與利的角斗場,想要踩着無數王公貴族的頭骨取得勝利者的皇冠。
那麼,取得皇冠的那個人為什麼不能夠是自己?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有人能從一個乞丐一路廝殺到成為一統天下的帝皇,那自己又為什麼不可以?難道自己還能比人家開局一個碗的境況更糟糕嗎?
看守士兵的腳步漸漸遠去,這座埋葬着幾十個活人的墳墓里終於隱隱傳來了響動。
“能不能活下去,就全看你了。”
羅恩望着自己那雙因為常年訓練而佈滿老繭的手掌,再把目光放在了牢門前的鐵鎖上。
原本,即便羅恩再在戰場上顯現得勇武非凡,能和戰友騎兵列陣衝鋒把斯特吉亞人的防線捅一個對穿,他也不可能突然間無師自通地學會和那些在暗巷裏的渣滓們一樣的“手藝”。
但現在不同了。
【鎖】
【這是一個簡單的鎖,比起實際作用更多的只存在象徵意義】
【需要“流氓習氣”達到25點才能撬開】
按理來說,以羅恩貴族的出身,無論如何也與流氓習氣這種技能沾不上邊,但是實際情況卻偏偏有所不同,為了給自己購置更好的裝備以求在戰場上活命,羅恩和眾多帝國的下級軍官們一樣,干起了走私軍中物品的勾當。
不過,殘酷的現實卻當頭棒喝了羅恩一個真理——再好的防護也抵不過一次指揮上的失誤,就好比某微操大師曾經手握數百萬武裝到牙齒的大軍,最後還不是倉皇逃竄靠寫日記甩鍋。
得益於原主人曾經的走私行為,羅恩現在擁有23點流氓習氣,只差最後的兩點就能夠嘗試撬開束縛住他命運的鎖。
至於差的最後的這兩點流氓習氣,羅恩已經琢磨出了要從哪裏獲得。
“你,給我過來!”羅恩擠弄了一下眉眼,臉上的肌肉翻滾,代替拳頭叫囂着足以讓人畏懼的武力。
雖然此前羅恩挨過好幾頓看守士兵的毒打導致顏面盡失,但他健壯的體格以及曾經的低級軍官身份,還是能夠輕易唬住與自己同一個牢房裏被嚇破膽了的俘虜。
“大人,請問是有什麼事?”哆哆嗦嗦的俘虜靠了過來,他猜測羅恩是要把從看守那裏積攢的怨氣撒到他身上。
羅恩沒有直說,而是舉起手裏的半邊大灰耗子,壓低着嗓子開口,“給我把它咽下去。”
老鼠本身就經常在遍佈排泄物和潲水的地方來來回回,身上積攢的腐臭氣息再加之它內臟血液的腥臭,逼迫一個尚且擁有理性的人吃下去,的確算得上是一種折磨。
被羅恩威脅的俘虜顫抖着雙唇,黢黑的臉上居然掛起了淚水,但在羅恩的不斷威逼下,他最終還是拿過剩下的半截死老鼠,閉上眼一副認命了的樣子將死老鼠囫圇吞下。
【流氓習氣提升至24點】
【流氓習氣提升至25點】
【您已獲得“仁慈”的特性】
仁慈?
羅恩有點懵?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究竟和仁慈沾到那點兒邊兒了?莫不成是慈父納垢的那種仁慈?
“以前倒沒注意到過你還有這一面。”牢房的深處,有人輕輕開口說話,“我還以為你會把那隻死老鼠一直據為己有,就像你以前搶走我的位置一樣。”
羅恩尋聲望過去,腦海中不斷檢索着有關這個人的記憶——
很壯,壯到比巨熊還要壯碩,以至於以體能著稱的帝國軍馬都難以負擔全甲狀態下的人形猛獸。
“卡爾?這麼些天你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已經沒了。”回憶起兩人之前有些針鋒相對的相處習慣,羅恩以非常“羅恩”的方式表達了對卡爾的問候。
卡爾是平民出身,從穿着簡單布甲的新兵開始一路拼殺,慢慢累積戰功成為了帝國引以為傲的軍團士兵,並且馬上就要被授予軍官的賞賜。
但憑藉著那位剛剛成為貴族的富商的推薦,羅恩輕而易舉地把這個位置從卡爾的手中搶走了。
“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有用。”卡爾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了一柄匕首,他這麼些天乖乖巧巧一動不動就是為了不引起看守的注意,“牢房裏找到的,應該屬於以前某個和我們有着同樣想法的人,但看樣子,他好像沒能成功。”
“如果你有辦法打開那扇該死的門,那就去做。”卡爾使了使眼神,同時上前替羅恩望風。
沒有更多的言語,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兩個人放下昔日的成見,極為默契地配合起來。
藉助卡爾那寬闊的身軀作為掩護,羅恩把手搭在了鎖上面,明明沒有任何相關的經驗,但此時此刻羅恩的雙手就是偏偏輕車熟路地在摸索鎖的構造,就好像他已經私下裏練習過無數次。
“不賴嘛。”卡爾看見羅恩那邊的進步神速,也難免由衷地發出了一句讚歎,他幾乎以為羅恩在加入帝國軍隊之前就是專門幹這一行的。
心裏也對自己能夠脫險多了幾分把握。
正如系統所提示的那樣,鎖的複雜程度並不高,即便是在這個科技程度堪稱蒙昧狀態的時代也是屬於極其原始的那種。看守士兵們並不寄希望於鐵鎖就能束縛住一群曾經能在戰場上浴血的士兵,飢餓,疲憊,還有內心的絕望,才是關押俘虜最好的牢籠。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羅恩估摸着過去了五分鐘的時候,開鎖的進度也將近完成了一半,目睹羅恩取得可喜進展的眾人都喜形於色。
這糟糕透頂的囚徒生活,終於是要結束了!
無論接下來衝擊監獄的防禦是死是活,他們都已經毫不在乎了,倒不如說如果不能成功逃離監獄,還不如直接痛快地死了。
“我跟你說,酒館裏新來的那個娘們兒,真不錯。”
“你們也不怕得病,前些日子又不是沒見過那玩意兒爛掉的慘狀,還敢去?”
“閑着也是閑着......”
地下監牢唯一通向地面的樓梯處,斷斷續續傳來了閑聊的聲音,光聽內容或許會覺得可笑,但這可笑的談天對於此時此刻的俘虜們而言卻是要命的訊息。
“乾乾乾乾干!偏偏是這要緊的時候!”卡爾的眼神里像是要噴出火,他緊盯着樓梯轉角的地方,恨不得在那兩個看守出現的瞬間把他們生吞活剝。
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步,
兩步,
三步,
俘虜們剛剛升騰起來的希望,隨着這催命的腳步聲的到來而漸漸熄滅——羅恩還沒能打開鎖!
“能打開!能打開!這鎖我絕對能打開!”
“只需要,再多一點點時間!”
羅恩平復住心情,強壓住因為緊張而顫抖起來的雙手。
但是,臨到這最為關鍵的環節,他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反而是抬起頭,與剛剛映入眼前的兩名看守四目相對。
“救命,殺人了,殺人了!他們要殺人了!”
他抬起手,指向對面牢房裏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