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另一個未來

夜王率領着異鬼大軍，浩浩蕩蕩地來到顧理先前墜落地面時形成的土坑。

可惜由於冰槍墜地的破壞，和動物們逃命時留下的斑駁腳印，使得整個地面雜亂不堪。

再加上紛飛大雪又讓地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紗，使得顧理的腳印完全消失了。

夜王無奈，只能讓軍隊散開，擴大搜索範圍。他們緩慢向南推進，尋找着顧理的蹤跡。

不知找了多久，太陽漸漸落下。

在夕陽的照耀下，夜王和他的軍隊終於來到覆雪森林的最南端。在這裏，他們發現了一塊熟悉的獸皮襁褓。

森林的南方是一望無際的“霜雪之牙”山脈，那是隔絕永冬之地與南方的天險。

層巒疊嶂，常人難以翻越。

現在夜王還沒找到三眼烏鴉和突破絕境長城的辦法，異鬼大軍需繼續蟄伏。

“啊！”

他攥緊了手裏的那張獸皮，怒視着南方，不甘的怒吼。

………………………………………………

霜雪之牙山脈，某座雪山之下。

一隻冰原狼馱着一個人類嬰兒，正在風雪之中急馳。

顧理扒開冰原狼背部的狼毛，這些狼毛外部堅硬刺手，內部實則柔軟濃密。他將身體縮進了裏面的絨毛內，藉著冰原狼的體溫，慢慢溫暖着自己僵硬的四肢。

至於之前的那張獸皮襁褓……

大概是被風吹走了吧。

霜雪之牙山脈的北側，是異鬼大軍所在的“永冬之地”。南側，是一片大冰原地帶。

這裏常年凍土，環境惡劣，被統稱為“塞外”。

塞外是野人的聚集地，生活着數以萬計的野人。他們以部落的形式群居，分佈在塞外的各個角落。

就這樣，一人一狼結伴而行。他們在行進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總算是翻過霜雪之牙山脈，來到了塞外平原。

為了不被那些野人們發現，冰原狼非常小心謹慎。它選擇了一條人煙稀少的雪山小路，故意遠離了野人部落所在的大平原。

塞外平原的西南方，一處偏僻的山洞前。

冰原狼在這裏停下了腳步，它慢慢俯下身去，平穩地趴在了地上。

“下來吧，我們已經到了。”

顧理察覺到冰原狼的一系列動作，便從它的背上爬了下來。他明白它的意思，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控制着這隻冰原狼的易形者，應該就在眼前的這個山洞裏面。

而這隻疲憊的冰原狼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頭也不回地鑽進了一旁的小樹林，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獨留顧理一個人，在呼嘯着的寒風裏，渾身赤裸地站在山洞前面。

顧理同樣一天一夜沒睡，此時的他極度疲倦。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還不能休息，得時刻保持警惕才是。

他深吸一口氣，彎腰從地上捧起一把雪，給自己洗了個臉……

“咳咳……”

有人？顧理連忙放下雙手，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髒兮兮”的女人，正站在山洞口，滿臉奇怪的打量着顧理。

為什麼說她髒兮兮呢？因為她有一頭猶如樹根一樣乾枯、雜亂的頭髮。而且她身上穿着的，好像還是由樹皮、樹根、樹葉組成的衣服？

等等，她好像是……森林之子？

森林之子，是《權游》世界裏的類人種族。與人類不同，他們有着灰綠色的皮膚，以及金色的眼睛。

他們是維斯特洛大陸的原住民，也曾主宰着這片大陸。直到一萬多年前，先民們登陸了維斯特洛大陸，通過戰爭讓森林之子讓出了大面積的土地。

日至今日，森林之子已經幾近滅絕了，只有少量的森林之子還生活在長城以北。他們過着比野人更原始的生活：使用石器，以樹皮為衣，並居住在森林深處的洞穴裏面，與世隔絕。

如此生活習性，也難怪他們看上去會有點“髒兮兮”。

顧理鬆了一口氣，森林之子也是異鬼的敵人，自己大概率是安全了。

他故意裝成小奶娃，搖搖晃晃地走向森林之子，並且張開雙臂，一副想要抱抱的模樣。

森林之子明顯遲疑了一下，但感性最終還是戰勝了理性。她忍不住彎下腰，心疼地將顧理抱在了懷裏。

雖然這個孩子有點奇怪，可他只是個孩子啊。

山洞內，擁有一片還算開闊的空間。四處都佈滿了鐘乳石柱和藤蔓，讓原來空曠的山洞內部，又變得“擁擠”起來。

地上散落着人類與動物的白骨，隨處可見。

洞內的光線昏暗，能見度並不高。

隱隱約約之間，顧理依稀能看到一棵盤根錯節的古樹。

在古樹的樹榦上，那些錯落的樹藤後面，好像是綁着一具屍體？

不，那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位已經與古樹融為一體的老者。

老者的下半身已經消失，完全融入了樹榦。上半身則是被樹藤護住，與古樹牢牢捆綁在了一起。

此時，老者正在閉目養神。沒過多久，森林之子就抱着顧理，漫步來到他的面前。

老者緩緩抬起眼皮，眼神卻無比銳利。他盯着森林之子懷裏的顧理，說道：“葉子，我應該警告過你，這個孩子非常危險。”

那位叫做葉子的森林之子卻不以為然，她笑道：“先知，他只是個才出生沒多久的人類嬰兒，能有什麼危險？你看，他在我懷裏多乖呀。”

乖？老者的臉部抽搐了一下。

這嬰兒能一拳打掉冰原狼的牙！難道他不危險嗎？

“好了，就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這個嬰兒，交由你來撫養。”老者似乎有些虛弱，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顧理卻是瞪大了眼睛，震驚得不能再震驚了。

與魚梁木合二為一，躲在山洞裏，又有森林之子作伴。這老頭不會就是《權游》劇集裏的三眼烏鴉吧？

不是吧？自己剛穿越過來，就連着遇見夜王和三眼烏鴉？

這……也太奇幻了吧？

毫無疑問，“三眼烏鴉”布林登·河文就是那個附身冰原狼，救他一命的易形者……

不，他是易形者的升級版，綠先知啊。

顧理想要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奈何語言不通，他一句都聽不懂。

葉子也看出了三眼烏鴉的虛弱，但她只當三眼烏鴉是附身冰原狼奔波了一天一夜，疲勞過度的緣故。

所以，她沒有深究下去。“先知還請放心，我會將他撫養長大。”

三眼烏鴉語氣凝重，繼續叮囑道：“一旦他有任何異動，就地格殺。記住這一點，千萬不能心慈手軟。”

葉子雖然不知道三眼烏鴉為什麼會對一個人類嬰兒如此忌憚，但她也知輕重。既然三眼烏鴉再三叮囑，那必有深意。

“明白了，先知。”她鄭重的回應道。

三眼烏鴉點了點頭，隨後便再度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對於三眼烏鴉的突然“斷線”，葉子早就見怪不怪。她低頭看着懷裏的顧理，自語道：“小傢伙，你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她摸了摸顧理的小腦袋瓜，又說道：“算了，先送你回木屋吧。”

說完，葉子抱着顧理，離開了山洞。

等他們離開后，三眼烏鴉突然又睜開了眼睛。

“咳咳唔……”

他強忍着咳嗽，一縷墨綠色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三眼烏鴉身上的藤蔓突然移動，露出了他的上半身。只見他的胸口竟然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這才是三眼烏鴉如此虛弱的真正原因。

可是他一直待在山洞裏，是怎麼受傷的呢？

三眼烏鴉已經與古樹融為一體，無法移動。但洞內洞外都有森林之子守護，傷人者是怎麼進入山洞的？

圍繞在三眼烏鴉身邊的藤蔓彷彿有了生命，它們主動溢出一些綠色的汁液，想要幫助三眼烏鴉復原傷口。

在綠色汁液的幫助下，三眼烏鴉的傷口迅速止血結痂。

“沒事的，老夥計，這點傷還要不了我的命。只是那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他神情陰鬱地看着洞口的方向，眼中充滿了糾結。

綠先知擁有一種特殊的魔法，叫做“綠之視野”。它可以讓綠先知通曉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但綠之視野並不能預知未來。

未來，是神祇的領域，凡人不可侵犯。

只有最頂尖的綠先知，才可以偶爾感知到一些來自未來的片段。比如，三眼烏鴉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時間回溯到一天以前。

三眼烏鴉一百一十多歲了，對於生死之事，他早已看淡。而且他也早就知道，自己未來將會被夜王所殺。

可是今日，他又看到了未來的一角，卻發現自己的未來不一樣。

雖然他依然會被異鬼殺死……但殺死他的那個異鬼變了，不再是夜王。

而是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年輕異鬼。

那位年輕異鬼身披寒冰戰甲，頭戴冰制王冠。很明顯，他取代了夜王，成為了是異鬼的新王。

不僅如此，在那段未來的場景里，原本在夜王手裏逃脫掉的三眼烏鴉繼任者——布蘭·史塔克，也被其殺害。

人類戰勝異鬼的希望，在那一刻斷絕……

“哦？過去時空的三眼烏鴉嗎？”

異鬼之王在殺掉未來的三眼烏鴉和布蘭·史塔克等人之後，突然回頭。他將自己的大劍插在地上，對着空氣自語道。

三眼烏鴉難以置信，這位陌生的異鬼之王似乎比夜王還要強上幾分。他竟然可以通過時空的距離，察覺到自己的窺視？

異鬼之王饒有興緻的說道：“原來這個世界的時間規則，是這樣運轉的嗎？有點意思……”

他突然暴起，拔出那柄血色的大劍，揮向三眼烏鴉。

三眼烏鴉如老僧入定，也不閃躲。因為他現在只是一道來自過去的投影，虛無縹緲，怎麼可能會被實體的刀劍所傷。

“嘶！”

大劍劃破了他胸前的黑衣，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三眼烏鴉的三觀都被震碎了，眼中滿是駭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急忙後撤幾步，準備脫離這段未來的場景。

年輕的異鬼之王並沒有選擇追擊，他大笑道：“我手下留情了，老東西。我給你的一次機會，嗯，也是我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去找到過去的我吧，如果你能來得及的話，說不定能改寫一切……”

三眼烏鴉的投影消失在原地，他胸口的傷口上殘留着異鬼之王的魔力。憑藉這縷魔力，他確實可以追蹤到過去的異鬼之王。

在三眼烏鴉消失之後，年輕的異鬼之王扛着自己的大劍來到山洞外。他無視了自己的異鬼軍隊，只是抬頭望着天空，自言自語：“命運，是否真的可以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