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我剖析
辰己思索了一會,開始提筆寫了起來。
為了保證客觀全面,辰己在出演節目之前只是大概過了一下原身的生平,現在為了更好的使用自己兩世為人的歷程和技能,是時候做個總結了。
辰己用的是中文,名稱用的都是代指。
原來的辰己稱為「舊」。
現在的辰己稱為「新」。
他先梳理的是兩人的人生歷程。
舊:奈良縣出身,為林木加工業大戶世家的主家長子。祖父那一輩最引以為傲的業績的是主導了醍醐寺仁王門的重建。這份業績轉換為實業聲譽,讓辰己家在奈良的林木業中佔據一席之地。
家境優越、又作為長子的他人生道路本應順風順水,但升上高中后因內向和不善言辭的性格被霸凌至退學,把自己關在家門中拒絕和任何人溝通,成了平成廢物的典型:有錢的家裏蹲肥宅。
他還有個品學兼優的弟弟可以繼承家業,所以疲懶性子的他變本加厲,差點宅成房間內榻榻米上的一塊污漬。
就在家人對這處境都無能為力的時候,發小兼初中漫才研社相方的藤原闖進家中把他一頓狠揍,強行正能量訓教一番后,承諾只要辰己俊跟他組成漫才組合,他會對他以後的人生負責。
然後他們磕磕絆絆的在搞笑藝人的路上走到了現在。
當然如果不是他本身就有成為漫才師的夢想,藤原的脅迫式邀請又正好給了他這個契機,他也不會邁出家門。
藤原激發了他變好的意願,拯救了他。
他也不會因為兩人的處境對調而放棄藤原。
雖然稀缺,人總會有願意無償付出的關係。
不論是以前的辰己還是現在的辰己,都希望能和藤原在組合的路上走下去。
至於怎麼解除兩人的誤會,重新專註於漫才本業。還得儘快把藤原這小子約出來好好談一談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辰己揉了揉鼻子苦笑了一聲。把這些想法歸納精練後記錄下來。
總結完以前的辰己后,他活動了下久未握筆書寫而發酸的手,繼續寫到:
新:他是在深圳出生長大的,中獨子。父母晚來得子,雖然對他溺愛,但家教也很嚴格。還算風平浪靜地度過了學生時代。
在BJ讀大學后留本地工作。是一名遊戲製作編程兼美工。後來父母旅遊出行發生意外,就只剩他孑然一身了。
他放棄了BJ的升職機會回到深圳,找了個離家近的公司,做了個普通的修電腦的行政後勤。
離父母去世已經過去兩年了。
他寫字的手停了,安靜了好一會,才撓了撓頭繼續寫道。
他雖然是宅男,但父母年紀大,對禮儀和人情世故這塊抓得嚴,而且他天生察言觀色能力也強,所以社交令辭這塊還是使得頭頭是道的。
再加上從小喜歡小眾的日韓綜藝。在日常工作生活中插科打諢,適度玩梗。還算比較左右逢源的那種人。
被動型社交但社交得好那種。
寫到這裏,他轉了會筆,心裏逐步建立起兩人結合的工作生活的社交模型。
人設轉變是有必要的,肯定以羅河,也就是現在的辰己的人性為主,在社交生活中也適度考慮一下原主的性格,不要顯得轉變過於生硬。
雖然挺對不起原來的辰己俊,不過他本來就是種花國的羅河,只是換了個軀體而已。
不過原主還是挺倒霉的,辰己覺得他隱隱是個男子漢,雖然自閉,但很多關鍵時候表現的很有擔當。是不會做極端選擇的人。
原主頂多趴在人生深淵邊上往谷底看看而已。
可惜情傷難愈,喝酒傷身。
陰差陽錯的羅河就這麼轉世過來繼續做人了。
說起來,兩人都沒有成功的戀愛經驗,說不定上天給自己這次轉世機會,是讓我走純愛路線的?
辰己趕緊搖了搖頭,想了想,在寫「新」的那一頁加了一句「腦洞極大,中二頻發。」
接下來從兩人掌握的技能入手分析。
舊:
漫才本職:原來組合的漫才風格是羅列型的漫才,橋段設計大抵上是沒有眼力見的吐槽役藤原通過用一些社會上約定俗成的小場景該怎麼做到得體應對的話題重複向自閉宅男人設的裝傻役辰己施壓,辰己的應對一直被藤原批評不得體,一點點積累負面能量,直至情緒爆發。然後用一些離譜的回答反懟吐槽役來製造反轉的喜劇效果。
如果吐槽的節奏和鋪墊都到位,而裝傻那一瞬間爆發力又強。呈現得好還是很有笑果的。
可惜的是兩個人的配合還有橋段的設計都不是很成熟,隨機應變的能力也不強。所以總是不能完美的呈現段子的魅力。
漫才和相聲的制式其實很相似,裝傻役類似逗梗,吐槽役類似捧哏。
但漫才的節奏比相聲快,橋段設計也很緊湊。
即使是節奏慢的漫才,在平均4-5分鐘的表演時間內也要完成6-7個橋段佈置。
在緊張的一來一回中,話語聲調、交談的節奏、肢體的動作和爆發的時機等都對表演效果有巨大的影響。
節奏快,一步錯,步步錯。
辰己偶爾因緊張在橋段上出錯,藤原控場能力又弱。漫才設計又是爆髮型。一旦出現失誤或節奏不對勁的情況,崩場如山倒。
有一次「吃素蚊子」經常表演的小劇場特邀人氣漫才組合出演,觀眾聞訊而來,小劇場難得的滿座了。
上場后,辰己面對眾多觀眾的關注,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
藤原也比往常語速更快。
開場就磕磣,再加上兩人都處於緊張狀態,節奏一直對不上。
終於,他倆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崩場,發生了。
辰己,搶詞了,提前跳到了下一個橋段。而同樣處於懵逼狀態的藤原。還在說著上一個橋段的詞。
這邊在爆發了,那邊還在鋪墊。
兩個人在那一場表演後半段彷彿活在兩個世界。爆發沒有鋪墊,鋪墊一直鋪墊。
台上台下,那一刻都身處地獄。
聽說劇場經理在那4分鐘裏,眼裏無光,就像當場去世一樣。
還好後面人氣漫才藝人前輩又把氣氛炒熱,把觀眾逗得前仰後合。不然劇場就被憤怒的觀眾投訴到停業休整了。
他們連怎麼下台的都不記得了,回過神來已經癱坐在樂屋中。誰和他們說話,他們都是阿巴阿巴的痴獃樣。
現在,他們常駐的劇場換了一個。
被動的。
總而言之,兩個菜鳥,一個容易失控的漫才組合。
辰己想起這段經歷,打了個寒顫。舉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后才繼續往下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