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異化，腿骨
陸重眸光瞥了一眼端方鳴。
異化狀態出現，幾乎便是到了病危的階段。
修士很難病危，更難病篤。
但異化狀態卻是催命符。
修士得病便是異化，病入膏肓則將墮落，而徹底瘋狂則無疑比隕落更加可怕，元靈都逃不出。
至於其他的描述，陸重落在了第一點之上。
其一是自然神明。
自然神明顯然和先天神明有着巨大區別的。
自然神明雖得先天符文之妙，卻難有先天位格，本源上遠遠不及後者。
端方鳴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自然神明和先天神明的區別，還是明知道兩者區別，刻意為祖先長臉。
不過後面出現的焱族神明焱無上，讓陸重心頭暗動。
陸重並沒有聽說過焱無上的名頭。
不過既然能夠搏殺端方氏，顯然不會是無名之輩。
陸重心頭暗嘆，他雖然出身於焱族，但實際上仍然並未曾能進入焱族核心，這和他的身世有些關聯。
在進入端方氏族的居住地之後，兩人淺聊幾句之後，端方鳴便是讓端方氏族的一位地位崇高的長老陪同陸重，只是陸重婉拒了這位長老的陪聊。
陸重只覺和一個修行幾百年，幾乎將自身人形都快修沒了的修士沒什麼共同話語。
陸重一個人走出了端方氏的祖地。
能夠進入一個古老氏族的核心腹地，這對於陸重而言是一次十分新奇的體驗。
在古老的那段歲月裏面，並非是什麼山寨城郭都能撐起一個氏族。
一個氏族在大荒往往代表着一尊強大的神明，甚至是神只！
氏族修士體內蘊含著之血。
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氏族盛行於大荒，是大荒實際上的統治者。
不過氏族統御天地的歲月現在已經遠去。
氏族已經開始沒落。
在先祖凋零之後，一些氏族逐漸融入人族，成為人族的一員，之血流入人族體內。
不過仍然還有一部分氏族在堅守着古老的傳承，試圖重振氏族的榮光。
陸重之前在焱宗宗門中，就接觸過不少這樣的氏族。
譬如那漓河佼所在的漓河氏，還有眼前的端方氏。
陸重一身紅袍走到氏族的大道中，周圍不時有氏族的族人遞來敬畏，尊重的神色，也有排斥者，只是不敢宣諸與表面之上。
陸重眸光掃過街面兩道的一些民房，在他目光中端方氏許多族人已經和普通人族差不多了，體內之血經過歲月的稀釋，已經到了一個很親民的地步。
“人族的包容性果然還是最強的，縱然是那些氏族後裔又如何？縱然曾經貴為一地霸主，總有墮落凡塵之時，一旦墮入凡塵，最佳的生存方式，依舊是融入人族！”
陸重掃視着周圍，在這座以端方氏氏族冠名的古城內，已經有了一部分人族的影子。
有些是人族外嫁進來的女子，也有一部分是主動進入端方氏族的商戶，或者是修士。
古城內生機勃勃，除了一些帶着古老風格的建築物，一些奇特的習慣，這些古老氏族其實和人族居住之地並無太大區別。
陸重感覺現在的人族就像是無垠大荒中的萬金油，尤其是對於一部分落魄的氏族，更像是個安靜的避風港。
就在這時，陸重腳步一頓，他望了一眼眼前。
不知不覺，他竟是來到了一處氏族集市中。
此時這處集市有些凌亂。
獸潮帶來的衝擊仍未遠去，大部分商位都是空閑的。
但仍然還有幾個位置上的商販並沒有離去，還在小心的看護家當。
原本陸重並不准備做理會，但先天靈機的波動，卻是讓他念頭一轉，腳步來到了一處攤位之前。
這處攤位就在轉角處，攤主是一個年邁的端方氏族族人，看起來老態龍鍾，只是身上還有着些許神力波動顯示他曾經是一個修士。
“客人，不知道你需要一些什麼，可自行查看！”
他早就注意到了陸重的到來，老者明顯有些拘束，眼前的“中年人”氣概不凡，只怕是有來歷的強者。
“這些都是老朽在山野間拾取的東西，有野獸遺骨，有法器碎片，也有山野礦石，若是貴客看上了，可用靈石髓交換！”
陸重掃了一眼略為點點頭。
靈石髓是一種先天元氣沖刷而誕生的靈礦，不過和蘊含著靈氣的靈石不同，靈石在大荒是廉價的。
濃郁的先天元氣沖刷，修士們過的比較富裕。
靈石髓則是成長與靈石石礦脈深處，不但能壯神力，還有一絲微弱的洗髓效果，十分不凡。
陸重貴為聖子，這等俗物倒不缺。
陸重眸光掠過那些石器碎片，這些石器碎片大都很普通，少部分蘊含著一些淺顯的神力波動，對於陸重沒什麼價值，唯有一塊腿骨讓陸重神色略為波動。
那是一塊腿骨碎片，宛若一塊黑色的巨大骨棒。
只是一眼，陸重便是認了出來，這是一塊凶獸遺骨，而且不是普通凶獸所遺留，內里還有一絲極其精純的先天煞氣暗藏。
他隨手拿起那骨棒，手中出現了數枚晶瑩剔透的下品靈石髓：“這東西我要了，另外告訴我這東西來自於哪裏，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不要試圖隱瞞，否則小心人財兩空！”
到了最後，陸重眸光望來，帶上了一絲神魂神威。
老者眸子一亮，旋即心頭一陣惡寒，當即戰戰兢兢道：“貴客，這是老朽數年前在魔嶺山脈南麓一處山谷所拾得……”
……
此時在端方祖地深處，端方鳴也陷入了糾結當中。
想要留下那位散修火神老祖，顯然代價不會太小。
端方氏族的私庫內有價值的東西已經很少了，能夠讓一尊化神境強者感興趣的東西恐怕更少。
眼前每一件藏品都讓端方鳴心頭難以割捨！
只是摸了摸耳邊逐漸修長粗糙的耳垂，端方鳴還是很快有了覺悟。
端方鳴旋即在庫內選了一件珍藏，匆匆出來準備見那火神老祖，但剛剛走出祖地，卻是得到族人消息，那位火神老祖另外有事，去了魔嶺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