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仰
雖然武柯和董彩鳳算上這回也只是見了三次面而已,但因為當年哪份“密奏”的關係,董彩鳳給予了武柯充分的信任,在完全不知道其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就將自己了解到的,關於國民黨特務組織復興社的一切都告訴給了對方。不過因為武柯與董彩鳳之間畢竟沒有什麼私交,同時在個人的理念上也相差很遠,所以在說完了“應該”說的問完了“應該”問的后,話不“投機”的兩人很快便分手了。
咖啡廳的門前,送走了義無返顧奔向自己心中希望的董彩鳳,武柯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轉身再次走進了身後的咖啡廳,因為他要在這裏“約見”另一位才女,同時也是一位和剛剛離開的那位北方才女一樣的,不是朋友的朋友。
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后,有7000名俄國難民蜂擁逃亡抵滬,其中不乏貴族、將軍,更有不少的音樂家、舞蹈家和畫家。在他們的帶動下,歌劇、芭蕾舞在上海盛極一時。1921年蘇維埃政府剝奪了所有居住在國外的俄羅斯人的公民權,使他們成為了第一批在滬的歐洲難民,後來這些上海法租界中的俄羅斯裔居民被人稱為上海白俄。
1931年,日本佔領東北后,又有大批俄僑從哈爾濱轉移到上海,使上海成為了除哈爾濱以外一個最重要的俄國人聚居地。白俄在上海虹口提籃橋一帶站穩腳跟后,都設法移居到法租界居住,最終他們多數居住在了法租界中部呂班路、環龍路、金神父路一帶,后在霞飛路中段開設服裝店、麵包房、咖啡館,使得霞飛路成為上海最浪漫的一條商業街,而武柯與董彩鳳所在的這間咖啡廳,也是由俄國人開設的。
和這時大多數的咖啡廳一樣,武柯與董彩鳳聚首的這間俄式咖啡廳內,每一張的桌子都是四個座位,而每一個這樣的桌椅組合,都由木版隔成了單獨的空間,不過因為用於間隔的木板很矮,且在每張桌子旁邊都有一個方便客人以及服務人員通行的過道,所以木板只是隔絕了坐下來之後人的視線,對站立着的人卻沒有任何影響。
咖啡廳的這種設計,主要是為了給客人提供一個類似於私秘空間,同時又不阻礙服務人員的視線,從而不耽誤其為每一個位置上的顧客,提供及時的服務,當然這種設計還可以讓剛進門的客人更容易的尋找到閑置的座位或是相約好后先到的朋友,而武柯現在便享受了這個便利,因為從新返回咖啡廳能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哪個他要“約見”的“朋友”。
“肖大小姐真是厲害,竟然能倒着看報子,而且還看的如此投入和認真,不知是那紙上的內容吸引了你,還是你這種前無古人的閱讀方法有什麼玄機啊?”武柯所面對是一個用整張報子遮住了上身的人,而這個人所坐的位子就在他剛才所坐位子的隔壁。
“你怎麼認出我來的?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忽然聽到武柯聲音出現在傍邊,拿着報子的人,手不自禁抖了一下,好象是嚇了一跳,不過這種因驚嚇而伴隨的抖動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而在恢復過來的同時,一身男裝,戴着禮貌,鼻子下面還帖着個一字胡的肖莉,出現在了慢慢被放下了的報子後面。
“你覺得哪?”望着一身男裝的肖莉,武柯一邊坐到其面前,一邊不置可否的說道。
雖然被揭穿了‘陰謀’,但肖莉很快便從最初的尷尬中恢復了過來,在隨手揭掉了臉上的鬍子后,帶着一臉不削的說道“哼,不說算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對了,你去而復反,不會是想要過來殺人滅口吧?我可告訴你,別亂來,我來這裏跟蹤你可是有人知道的”。
“我為什麼要殺人滅口?”聽到肖莉的話后,武柯一臉好奇的問道。
“你的秘密被我知道了,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去告訴日本人?”
“秘密?我有什麼秘密?”
“少裝了,你們剛才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別以為你們用日語我就聽不懂,本小姐可是精通英法日三國語言的”肖莉帶着一臉得意的說道。
聽到肖莉的話,武柯先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才說道“肖小姐的本事我當然知道,要不當初也不會讓你當我的助手了,不過就算你聽到了我和朋友的談話又怎麼樣那?我們好象沒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啊?”。
看到武柯在那裝瘋賣傻,肖莉是即生氣又無奈,過了好一會才狠狠的說道“我還真是佩服你,到了這時候你竟然還這麼能裝,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我將你勾結國民政府的事情說出去?你就不怕日本人知道后砍了你這個漢奸腦袋?”。
對於肖莉的恐嚇,武柯並沒有感到害怕,甚至臉上都沒有露出一點緊張的表情,語氣仍然是那麼淡然的說道“哦,原來肖小姐說的是這個事情,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因為不管是接觸中統還是聯繫哪個復興社,都是大日本帝國安排給我的任務,與他們打好關係,更是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也是公開的事情,所以沒什麼可保密的,如果你要想去說給誰聽的話,可以儘管去,沒有人會阻攔,更不會有什麼殺人滅口的事情,你可以完全放心”。
“這怎麼可能?日本人怎麼可能這麼相信你這個漢奸?他們難道就不怕你反叛嗎?我不相信,這一定是你怕我把事情說出去而編的謊話,我是不會上當的”。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如果不相信你完全可以去試試”。
肖莉看着一臉淡然毫不慌張的武柯,雖然很不甘心,但她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計劃失敗了,因為她知道,武柯沒有騙她也不可能騙她,所以她除了扔下一句狠話外,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哼,你別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完蛋的,還有你身後的哪個大日本帝國”。
“也許吧,不過我要告訴你,不管是擊敗我,還是對抗大日本帝國振興中華,那所要依靠和指望的都絕不會是你這樣的愣頭青”在聽到肖莉的話后,武柯一邊站起身,一邊語氣中帶着一絲鄙夷的說道。
“死漢奸你說誰是愣頭青?”肖莉被武柯語氣中對其的蔑視給徹底的激怒了,不顧一切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后大聲的說道。
“難道不是嗎?那麼我問你,除了一顆還算堅定的愛國之心和一股子因無知而產生的不怕死的憨勁外,你還有什麼?你還知道什麼?在我看來,你既不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麼?更不知道大多數國人所要的是什麼?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終所要達到的目的是什麼?因為你只是一個摸着黑走路的愣頭青,一個完全沒有信仰的愣頭青”。
“信仰?什麼信仰?”
“沒錯,信仰,如果你真的想要戰勝我,戰勝我所效忠的大日本帝國,那麼你就必須要擁有一個信仰,一個可以讓你去為其付出一切的信仰,一個可以讓眾多有識之士為其去拋頭顱灑熱血的信仰,一個可以團結大多數國人為實現它而去努力的信仰,因為只有這樣的信仰才能讓你和整個中華民族都強大起來,並最終戰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