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落一直在
杜方很緊張。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經歷渡夢師考核，但依舊無法避免。
杜方拉着落落的小手，手心攥滿了汗水。
落落仰着頭，望着爸鼻，她能夠感受到爸鼻情緒的劇烈波動。
“爸鼻，放輕鬆。”
“落落一直在！”
落落笑着用手拍了拍杜方的腰，安慰道，
作為爸鼻的貼心小棉襖，她自然想要撫平杜方的緊張情緒。
杜方扭頭看了落落一眼，勉強一笑。
是啊，他現在是做父親的人了，不能在乖女兒面前露怯。
踏入到考核房間。
門閉合，與外界的嘈雜徹底的隔離開。
房間內安靜無比，長廊外一點聲音都沒法傳進來。
穿着黑色西裝的冷酷男人守在了門口，平靜的看着杜方，他的職責是負責考核秩序。
“你便是第十八位考核者，杜方？”
在房間中央，一位上身黑西裝，下身職業短裙，露出白皙長腿的青澀少女看向了杜方。
杜方牽着落落，看着少女微微一愣。
“你是新來的吧？”
杜方好奇問道。
他記得之前負責考核測試的似乎是一位成熟且波濤洶湧的阿姨。
職業裝少女聽着杜方老熟人的口吻，不由一愣，趕忙站的筆直：“我……我剛調到這個崗位，請多指教！”
杜方有些悵然，他居然已經把負責考核的阿姨都熬沒了嗎？
少女抿着嘴，有些奇怪的看了杜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杜方這牽手的姿勢。
難道是今年最新的緩解緊張的方式么？
“你的推介人是銀牌小隊‘野火’的成員，下位念力渡夢師陳曦女士。”
少女盯着儀器的顯示屏，念出聲。
杜方點頭。
少女伸出根手指，不太熟練的在屏幕上操作着，繼續道：“你申請的是‘禁忌器掌握評測’？”
“是的。”杜方回了一句。
“好，那我便與你說一下考核評測的流程。”
少女認真說道。
說完，少女按下了按鈕，房間中央的地面往兩側打開，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圓球，從底下緩緩的上升浮現。
這個球很大，直徑差不多有六米，通體漆黑，由四個金屬架子支撐。
“這是夢靈球，用來檢測你的夢靈強度，因為你不需要檢測特殊能力，所以，考核第一個流程，便是檢測你的夢靈強度。”
“第二個流程，會引導你進入一場模擬夢災中，在夢災中，你可以使用禁忌器與詭物對抗，系統會給出你的禁忌器掌握程度評級，評定你是否可成為渡夢師。”
少女笑着說道。
規則和流程並不算太複雜，杜方點頭表示明白。
和正式渡夢師考核，大體上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少了個檢測特殊能力，以及對特殊能力進行級別評估的流程。
“先生，請走到夢靈球前。”
少女一邊翻閱着引導手冊，一邊提醒杜方。
杜方牽着落落的手，一起走到了巨大無比的黑色的夢靈球前。
望着黑色的巨大圓球，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從那球體中迸發和擴散。
那種詭異的壓迫感，彷彿是直接作用於靈魂一般。
少女走到杜方身邊，不算熟練的從夢靈球架子上取出兩張金屬貼片，踮起腳尖，將貼片貼在了杜方的太陽穴上。
近距離的接觸，少女居然覺得這位考核者……怪好看的。
她紅着臉有些害羞的回到了電子儀器的顯示屏前，一邊調試着工具，一邊對杜方說道：“先生，請將右手掌心貼在夢靈球上。”
杜方沒有感覺到少女的害羞。
少女的前任，那位波濤洶湧的阿姨，不僅幫助貼貼片，還會握住他的手，熱心無比，手把手的教他該按在夢靈球上的準確位置。
少女果然是新人，
業務不熟練。
深吸一口氣，
再吐出一口氣。
將波濤洶湧的阿姨從腦海中送走。
杜方的心，安靜了下來。
他對於夢靈球並不陌生，每一次來考核，都需要摸一下。
摸球，他是專業的。
緩緩抬起手。
杜方伸出手按在了夢靈球的表面。
“準備就緒，開始檢測。”
操控着諸多儀器的少女鄭重道，隨後，按下了按鈕。
杜方只感覺太陽穴上的貼片開始發熱。
有一股微弱的電流衝擊入他的腦海一般，體內彷彿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被牽動了起來。
黑色的夢靈球中，似乎有一粒粒光點浮現而出。
……
……
考核室外。
張長林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氣，唇間有濃郁的煙氣彌散。
他沒有去看林琉璃，而是扭頭看向了忐忑不安的陳曦，
正色起來，拿出了身為隊長所該有的威嚴。
“陳曦，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你為何會答應做他的推介人？”
張長林蹙眉道。
陳曦聞言，想到了月光下，落落那狹長的舌頭……
迎着隊長那期盼的眼神。
陳曦不住的搖頭，眼波流轉，意味複雜，沒有回答。
張長林沒讀懂陳曦眼神的意思，沉聲道：“你知道不知道……讓他以操控禁忌器的方式，成為一個實習渡夢師，也許……是害他？”
掌握禁忌器，藉此來成為渡夢師，這是國家明文規定所允許的。
但是，一般來說，這些沒有特殊能力，只能通過禁忌器來獲得戰力的渡夢師，雖然也被稱為渡夢師，但在體制內，都稱這些人為實習生，實習渡夢師。
實習渡夢師想要職業渡夢師的高薪，可以。
想要相同的福利，也可以。
但同樣要承擔起職業渡夢師所該承擔的職責。
夢災的攻掠，他們也得和職業渡夢師一般參與其中。
而沒有特殊能力的實習渡夢師，單單靠操控禁忌器，基本找不到好的渡夢師小隊，最後……都只能淪為炮灰。
畢竟，沒有特殊能力，太吃虧了，應對風險的能力很弱。
所以，張長林才說，陳曦做杜方的推介人，可能是在害杜方。
陳曦抿着嘴唇，她知道張長林人很好。
但是，這件事。
老大，你真不懂，
杜方是大佬，他能有什麼事。
看着陳曦堅持的樣子。
張長林嘆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你是‘野火’的成員，你做推介人，代表的是咱們野火的聲譽和臉面。”
“他若是通過了考核，你把他拉入咱們小隊吧。”
“以後攻掠夢災，讓他打打醬油，在我們的庇護下，也能活的久點。”
“很多人都只看到渡夢師的光鮮亮麗，卻往往忽略了所需要承受的危險和壓力。”
張長林重新坐在椅子上，叼着煙，擺手道：“既然咱們把他帶入這個危險的世界，自然要對他負責。”
陳曦微微張嘴，欲言又止。
另一邊，林琉璃優雅的坐在椅子上，修長白皙的雙腿併攏側斜。
聽到張長林的話語，鮮艷的紅唇嘴角微微挑了挑。
庇護？
他，
用得着你們庇護？
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小男人的到底有多恐怖！
……
……
嗡……
在杜方的手掌覆蓋在黑色的夢靈球上的時候，夢球內部，一個又一個白色的光點，亮了起來。
少女彎腰站在儀器前面，儀器中，檢測的信息反饋回來。
按照夢靈球點亮的速度。
杜方的夢靈強度，撐死了一個能量單位。
少女有些惋惜。
這麼點夢靈，禁忌器的操控時間，怕是超不過三秒吧？
這麼好看的男孩子，
可惜……不持久。
夢靈球前。
杜方額頭上泌出了冷汗，他急了。
昨晚榨乾的夢靈，暫時還未完全恢復，按這速度，想要點亮一個能量單位的夢靈強度可能都做不到。
要知道，想要成為渡夢師，夢靈強度的最低標準就是得達到一個能量單位！
難不成這一次的渡夢師考核又要失敗？
杜方有些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找到希望，難不成希望又要被掐滅？
被打擊的莫名有股悲傷的情緒湧起。
他想要成為渡夢師，拿到小本本，獲得高薪，走上人生巔峰，給落落換大房子住。
他想要實現落落的願望！
杜方咬了咬牙。
在他的身邊，抱着粉色小豬玩偶的落落，仰着精緻的小臉，看着焦急的杜方。
她燦爛的笑了起來。
“爸鼻，不要急，落落不要爸鼻悲傷。”
“落落一直在。”
落落認真道。
隨後。
黑色圓球之下。
落落仰着精緻的小臉，輕輕抬起了小手。
小小的手掌，輕輕的按在了黑色圓球上，杜方大手的下方。
大手之下，
是小手。
彷彿，
遮住了一片星空！
盯着儀器顯示屏的少女，突然猛地抬起頭。
臉上儘是被不可思議所淹沒！
她的瞳孔中，夢靈球中一粒粒光點被點亮，越來越多……
越來越亮！
最後！
宛若萬丈蒼穹上懸挂的一顆烈陽！
刺眼！
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