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三把人肚子搞大了
陳哲坐上劉麗摩托，兩手握着后擋架，身體與劉麗保持了兩厘米的縫隙。
就像之前說的，舊城縣不大，縣中位於縣中心，騎摩托不過六七分鐘就出了縣城，上縣道，兩邊是一望無際的麥田，綠油油的腦袋在風中搖擺，令人心曠神怡。
陳哲眯着眼睛遠眺，這些景象十年後就會被一座座小高樓替代，十八線的小縣城卻賣出了三線城市的價格，無情的收割農民的血汗錢。
出了縣城也就兩分鐘路程，便看到棉紡廠陳舊的建築，對面就是一排排格局老式的六層樓，牆體上的白灰已經斑駁的不成樣子。
“先回家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和沈姨招呼下，中午我們過去吃飯，菜我們自己帶。”
劉麗放下陳哲，招呼一聲和江濤二人又原路返回，奔縣城去了。
陳哲看着三人瀟洒的背影有些羨慕，並不是每個人在這個年齡都能無憂無慮的揮霍青春。
這是上層建築決定的結果，陳哲很早就明白的道理，看着七號樓的單元門頭，即便過了十多年，記憶還是那麼鮮活。
這種老式建築一層三戶，沒有電梯，幾乎每層步梯轉彎處都堆着各家用不上的雜物。
陳哲家是六樓東戶，門牌號601，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菜香味。
正要拿鑰匙開防盜門，門就從裏面推開。
“今天回來的早，快進來。”
沈蘭頭髮鬆散的束在腦後，身上圍着圍裙，不像十多年後發福的模樣，年輕了十多歲的面容還有曾經廠花的影子，陳哲長得好，主要遺傳沈蘭。
當然，父親陳國華年輕時長得也不差，人高馬大，吸引了不少廠妹，這是沈蘭說的，每次拌嘴都會拿這個說事。
“今天江濤他們去接的我，真香，做什麼好吃的了？”
陳哲拖着行李箱進門，屋內是兩室一廊的佈局，兩個卧室對着走廊，廚房和廁所擠在走廊一頭，平時吃飯就在陳哲屋裏。
“都是你愛吃的，快去洗個澡，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洗，下午就能幹。”
沈蘭接過行李箱，把裏面的臟衣服抱出來放進洗衣機洗上。
在她催促下，陳哲換上睡衣進了衛生間，五六分已經洗完，走到廚房，沈蘭還在忙着做飯。
這一幕畫面有十多年沒見了，陳哲乾脆靠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來。
“我爸呢？”
“去你劉叔家取經了。”
陳哲頓了下，試着問道：“我爸想炒股？”
沈蘭挑了下眉，沒好氣道：“誰說不是呢，看你劉叔炒股掙錢他也想炒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家，股票是誰都能玩的嗎？
他要把心思用在正地方，現在早就不在車間混了，和你劉叔是中專同學，人家現在是廠辦主任，他呢？”
這話陳哲聽了不止一次，聽沈蘭的意思，自己老爸曾經有機會晉陞，只不過由於某些原因，加上老好人的性格，生生錯過了，為這事，沈蘭沒少埋怨他。
至於炒股，陳哲記得大概是沒搞成，家裏財政在沈蘭手裏握着。
“對了媽，別做那麼多菜，江濤他們中午過來吃飯，說是帶菜過來。”陳哲岔開話題道。
沈蘭笑罵道：“這幫小子是屬貓的，哪次你回家不聞着腥味過來，提着兩包花生米就來蹭飯了。”
陳哲也忍不住笑了，還真是這樣，每次自己回家，沈蘭都會做一大桌子菜，每次江濤幾人都會準時出現。
“最近複習的怎麼樣？”沈蘭看似隨意問道，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有進步，我覺得高考前還能再提幾十分。”
聽到這話，沈蘭臉上露出笑容，語氣也輕快了，“這就好，這次一定要爭點氣，再回你姥姥家我也有些底氣，你不知道你舅媽他們把你那幾個哥姐都誇上天了。”
自從自己去年高考後，沈蘭就不怎麼願意回娘家了，每次去一趟都是帶着一肚子氣回來，這讓陳哲也有些自責。
又閑聊了幾句，就被沈蘭趕出廚房，讓他回屋睡會兒。
躺在床上，陳哲卻一點睡意沒有，心思繁雜，幾分鐘后一咕嚕爬起來，從抽屜里取出自己的招財貓，將裏面的錢全倒在了床上，有零有整，這是他這些年攢的零花錢，數了數一共3956。
“這點錢玩股票也沒意思，還得想辦法再搞些。”
原本陳哲想着高考後再考慮賺錢的事，回到家想法變了，如果高考再失利，他也有快速轉移戰場的資本，兩個方向總要有一頭亮。
如果根據他之前的想法再等一個月，入場的優勢必然會大打折扣，而且像07年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股票不是陳哲未來規劃，互聯網產業才是他最終目標。
當然，現階段全身心投入股市不現實，只能做中長期規劃，最好是手機可以直接操作，這樣他就能在不影響複習的情況下，抽時間操作下。
他記得07年的智能機可以進行線上操作，不過需要下載炒股軟件，在證券公司開通網上交易等一系列手續。
以他掌握的消息，多少能賺一筆小錢，當然萬一賠了，也無所謂，就當交學費了。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的難題是本錢，如實說沈蘭肯定不答應，還會給他劈頭蓋臉一頓罵。
想了下，只能先撒個謊了，然後再找江濤他們湊點。當然用錢的目的不會告訴他們，不是自私，還是那句話，他一個復讀生沒有信服力。
肯定了又肯定，直到這個念頭堅如磐石，陳哲走到廚房，“媽，我有點事和你商量。”
“怎麼沒睡？”
沈蘭看了他一眼，繼續做菜，“什麼事說吧。”
“我想買個手機。”
“不是說等你高考後給你買嗎？你爸的手機就先用着唄，也就這一個月了。”
“本來我也沒想買，我爸的手機太老了，連基礎的上網功能都沒有，現在有一些新題型只有網上有……”
陳哲話還沒說完，沈蘭就打斷了，“原來是為了學習啊，你不早說，你要多少錢？”
“兩……三千。”
陳哲本來伸出兩根手指又機智的換成了三個。
不過他不知道沈蘭會不會給，現在棉紡廠職工工資加各種福利才兩千一個月。
只是沒想到沈蘭連猶豫都沒有，直接點頭，“行，等你回校的時候給你。”
然後又神神秘秘道：“你爸私房錢剛好三千，他以為我不知道，我是想先養着他，等他攢多了我一把收。”
陳哲在心裏為陳國華默哀一秒鐘。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江濤三人提着一包花生米，一份豬頭肉和一提啤酒如約而至。
幾人經常互相蹭飯，對別人比自己家還熟，和沈蘭打過招呼就一頭鑽進陳哲屋裏了。
江濤掏出一副牌，招呼着炸金花。
陳哲沒有客氣，關上門，單刀直入道：“哥幾個，我有點事需要用錢，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你們有多少就湊多少。”
這個開場讓三人都有些懵，還是劉麗回過神來問道：“你想用多少錢？”
“越多越好，沒有上限。”
江濤擺擺手道：“錢不錢都是小事，你就說用錢做什麼，是不是出事了？”
陳哲有些為難道：“這個先別問，等高考後我再告訴你們。”
就在這時沈蘭喊陳哲幫忙去買醬油。
陳哲出門前說道：“你們商量商量，多少都行，我急用。”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曲子洋摸着大光頭，壓低聲音道：“老三是不是把哪個姑娘肚子搞大了？我記得他在市五中談過一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