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易鍾靈前未婚夫
席維安找來曾賢,商量先前所說的「英雄救美」的計劃。
次日,易鍾靈帶着語蘭外出,途中遭遇「綁架」。
「綁匪」放走語蘭,讓她帶話回去準備鈔票,而且只准許一個人帶錢贖人。
語蘭回來將事情告訴家人,席維安聽了立馬拿着錢孤身前去救人。
救人過程中,「綁匪」對着席維安一頓拳打腳踢之後才拿錢離開。
這件事情之後,易鍾靈跟席維安的關係得到質的飛躍。
然而不久之後,一個男人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和諧。
聽席維安說,南京方面派了一個中央密查組來上海,說是來整頓上海經濟的。然則知曉內情的人知道,這是政府派來對那些對政府徵收軍餉不滿的商人做「思想工作」的。
而這些商人的中的核心人物便是易興華。
易興華多次組織商人隊伍對上面的經濟政策提出抗議,甚至宣揚大家要勇於維護自己的公民權利。
席維安勸易興華好好經商不要再參與政治,否則全家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我對政治不感興趣,可我不能無視他們這麼胡搞。
他蔣介石的部隊一個月要兩千萬的軍費,從大商鋪到小攤販,連蒼蠅腿都不放過,層層盤剝。
拿了錢不用來搞經濟建設,也沒用在改善民生上,卻用來討好各路軍閥,換取他們的忠誠。
我們這麼做也並不過分,只是希望他們能降低軍費,給老百姓一條活路。」
席維安很生氣,
「可你這樣就是摻和政治!
父親,你還沒有意識到你現在乾的這些事情到底有多危險嗎?」
易興華的確是沒有意識到,
「這生意場上有來有往,光讓我們出錢,連問都不能問了嗎?」
席維安畢竟是軍政中人,知道易興華再這樣下去會招來怎樣的禍事。
「父親,您太固執了!
您去看看,大街上大多數人不識字。他們只關心能不能吃飽飯,能不能穿暖意,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公民權利,更不用您出頭去替他們伸張正義。
您再這麼搞下去,是將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置於危險之中。」
唐鳳梧在一旁聽了許久,對這些話有自己的見解,開口道:
「你說的沒錯!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
現在中華民國大多數人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教育,他們不識字,不懂得國計民生,更不關心那些世界局勢。
也正因如此,國民政府就更應該推動教育,啟發民智。
不應該以此為借口,來剝奪他們的知情權。
司令你心裏應該清楚,伯父是有權力向蔣委員長發出質疑,也有權力知曉這些錢的去向。」
道理誰都會講,可現實往往是背道而馳的。
如果政府是個心繫民生的政府,他們怎麼會想不到這些。
席維安雖然不是幾個大字,這些道理他還是懂得的,但也更懂得現實的殘酷。
「我不管這些狗屁權力,我只關心這家人的安危。父親如果固執己見,執意與政府對抗,早晚會惹禍上身。」
易興華不以為然,
「怎麼著,他們還想殺了我不成?」
席維安冷言,
「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不會公然對你怎麼樣,但不代表暗地裏不會做些什麼。
父親,算我求您了,為了這個家,您不要再去參與這些事情了。
有我從中斡旋,您上交的金額我會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的。
消財免災,我希望您能明白。」
這次交談火藥味十足,大家都是從自己的思維角度出發,沒有誰對誰錯。
「曾賢,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錯了?」
曾賢拉着氣鼓鼓地席維安來到後院,聞言說道:
「司令,國民政府是怎樣的風氣你比我清楚。他們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大,等到老百姓交不出他們想要的軍費時,那時該怎麼辦?」
席維安嘆氣。
他對政府的這些行為也很不滿,只是一個人的力量是在太薄弱,他改變不了什麼。
他能做的,只是拼盡全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說話時,聽到屋內傳來女子尖酸刻薄的怒罵聲。
兩人回到屋內,看到的場景是滿地的花瓶碎片和一個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畫面。
易書業父子離開星華已經是上周的事情,但他們沒有跟家裏人說,直到昨天范秋燕問他們父子兩為什麼這麼多天不去上班才知道這件事。
這不,范秋燕帶着女兒易寄漁來這裏鬧了。
「你們怎麼能夠這麼對我們呢?你讓我們一家子今後該怎麼辦吶?
哎呀,我不要活了,讓我去死好了······」
易興華夫婦兩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易寄漁努力勸說自己的母親不要鬧事,可范秋燕哪裏會聽。
易家三姐妹這時候下班回來,看到這場景都是嚇了一跳。
易鍾玉問曾賢發生了何事,曾賢表示也不清楚,不過猜測與易書業父子被開有關。
易鍾玉給了哭鬧的范秋燕一個大大的白眼,走過去說道:
「借過!」
范秋燕撒潑打滾的地方剛好是樓梯口,易鍾玉要上樓,可不得這麼說。
范秋燕哭聲乍停,身子挪了挪,又接着大哭。
易鍾玉二話不說上了樓,傲嬌的眼神藐視一切。
不少人被這畫面逗笑,與范秋燕母女形成鮮明對比。
范秋燕精神十足,鬧騰許久還沒有要撤的意思。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易興華答應易書業父子重新回到星華上班。
易書業不同意,范秋燕賴着不走。
曾賢聽這假模假樣的哭喊聲聽得煩,便讓她閉上了嘴。
范秋燕嘗試多次無法發聲,懷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愣是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黃瑩如讓人送她們母女去了醫院,易家這才得以安靜。
易鍾靈回了家,席維安自是跟在老婆後面。
曾賢上樓找易鍾玉。
唐鳳梧也跟着上來,他的房間在二樓。
曾賢抬手正要敲門,易鍾玉好像提前知道一樣,提前開門走了出來。
「你等一下!」
說罷跑去追上唐鳳梧。
曾賢跟了上來,在不遠處的拐角看易鍾玉如何「勾引」姓唐的。
「唐先生,你看上去有心事,這顆糖算是安慰你一下。」
唐鳳梧看着手上的糖果,有些無語,
「我又不是小孩子!」
易鍾玉指了指自己的右腳腳踝,
「過去的中國女人都需要纏腳,現在的女人都穿上了這樣的高跟鞋。雖然很多人心裏的辮子減不掉,但這只是時間問題。」
說罷還故意將腳踝上的鏈子解開扔在地上。
這麼明目張胆的小伎倆,曾賢看了只想笑。
易鍾玉從阿媛口中得知今天幾個男人因為軍餉的事情發生了爭執,故而猜到唐鳳梧心裏的不悅。
所以她是故意跑來安慰他的。
「不管有多少障礙,時代總是在進步的,為什麼要為自己改變不了的現實而難過呢?」
唐鳳梧臉上的陰鬱消散,
「二小姐一直如此樂觀?」
易鍾玉點頭,
「當然!我決不讓任何人阻攔我的目標。」
唐鳳梧轉身要走,易鍾玉拉住他,將他手裏的糖果拿回來,剝了放進自己的嘴裏,高興地轉離開。
唐鳳梧看見地上的腳鏈,撿起來去追易鍾玉。
易鍾玉站在樓梯口,等唐鳳梧走近故意崴了腳。
她的本意是要讓唐鳳梧出手救自己的,沒曾想被曾賢搶先一步摟住了她的腰。
「你怎麼在這兒?快放開我!」
「我要是不出現,你就摔下去了,難道還指望唐先生救你?」
曾賢沒好臉色道。
易鍾玉翻了他一個白眼,轉而對唐鳳梧笑道:
「唐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曾賢打斷他們的談話,
「唐先生,明人不說暗話,你喜歡鐘玉嗎?」
易鍾玉瞪了他一眼,
「你想說什麼?」
曾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唐鳳梧,等待他的回答。
其實易鍾玉也好奇他會是什麼樣的回答。
「曾先生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他神經病,別理他!」
易鍾玉說道。
曾賢笑言:
「唐先生難道看不出來鍾玉對你有意思?」
唐鳳梧這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只不過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曾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況且這是我和鍾玉之間的事情,沒必要告訴你吧!」
曾賢直言,
「我喜歡鐘玉,你說這關不關我的事?唐先生,你的相親對象是易三小姐,而且這段時間你跟她走的也挺近的。
這邊又不拒絕鍾玉對你的示好,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啊?」、
唐鳳梧笑道:
「曾先生,我跟三小姐如何用不着你管。至於鍾玉,你喜歡她追求她是你的自由,我對鍾玉如何也是我的自由。
同理,鍾玉看上誰喜歡誰,也是她的自由。
你如果能將她追到手,那是你們的緣分,我們誰也不要干涉誰?」
曾賢暗自生氣,沒想到讓這傢伙給裝到了。
「唐先生不愧是讀書人,再下受教了!不過在我看來,真的喜歡一個人,可是沒有這麼多道理可講的。」
曾賢從唐鳳梧手上拿過腳鏈,蹲下身給易鍾玉帶上,道:
「鍾玉,你的這些小把戲能用在我身上該多好!」
······
易家三千金這天早早下了班,易鍾玉提議三姐妹一同去喝下午茶。
曾賢陪着易興華工作到很晚,下班回家已經天黑,在門口碰到剛回來的易鍾傑。
進入廳內,易鍾靈、易鍾玉跟黃瑩如都在聊天,氣氛卻不怎麼融洽。
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麼爭執。
易興華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問道:
「發生什麼事兒了嗎,怎麼一個個都板着一張臉?」
三人都不說話,易鍾玉轉身對曾賢說道:
「你去外面,我們要談點家事。」
這趕人的方式一點都不帶含蓄的。
曾賢來到到門口,心想有什麼事是他不能停的嗎?
頓時好奇起來。
「父親,今天我們姐妹三個去茶樓,無意間撞見黃女士跟一個陌生男子在雅室拉拉扯扯,曖昧不清的。
父親,您要不要問問這個人跟黃女士是什麼關係呀?」
曾賢大驚,難不成黃瑩如給易興華戴綠帽子了。
這可真是一出大戲!
有一點讓他很奇怪,照理撞見這一場景的應該還有大小姐易鍾靈,此刻她為什麼不在場?
「什麼叫拉拉扯扯,曖昧不清啊?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不可以污衊我媽媽。
媽媽她就不可以出門會友,不可以跟人喝茶聊天嗎?」
易鍾秀很不滿易鍾玉這套說辭,同時又擔心自己的母親真的會做出什麼對不起父親的事情。
畢竟當年他們兩在一起就不是那麼的光明正大。
易鍾玉絲毫不讓步,
「會友?
按照中國人的老規矩,如果真的是好朋友,好歹下個帖子正經來拜訪。
哪家的太太會和陌生男子坐在雅室,一聊就是一下午?
什麼樣的就有會讓黃女士面顯怒容,拂袖而去?
祖母在的時候,后宅不能有男僕,女眷更不能有男朋友,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想?」
曾賢算是聽明白了,易鍾玉這是故意要找黃女士的不痛快。
上次說的什麼要跟家人好好相處的話,根本就是違心之言。
「鍾玉,不可胡言!」
易興華也看出了女兒的心思,對她有些失望。
易鍾玉不肯罷休,
「父親,我實在同您分析,您何必動怒?
還有,今天大姐一見到那個人轉身就走。大姐脾氣那麼好的一個人都不肯為黃女士說話,這裏面一定有什麼古怪。」
一通大道理擺出來之後,易興華沒有耐性再聽這兩個女兒爭論下去。
問黃瑩如,
「你今天到底見了什麼人,把事情鬧成這樣?」
黃瑩如頓了頓方才說道:
「興華,我今天在茶樓見得那個客人,他的名字叫汪劍池。孩子們既然這麼想知道汪劍池的事情,那你就把他跟咱們家的淵源告訴他們吧。」
說罷黃瑩如上了樓。
到了此時,大家心裏也依然明白,易鍾玉誤會了黃瑩如。
易鍾玉臉色頓時難看至極,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自己這麼一鬧,不知道父親怎麼看自己。
易興華良久沒開口,易鍾秀問易鍾傑,
「哥哥,汪劍池是誰,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易鍾傑道:
「祖母曾經給大姐訂過一樁婚事,而汪劍池就是大姐以前的未婚夫。
汪家是杭州大戶人家,在當地頗有威望。
汪劍池在聖約翰念書,和大姐說得上是郎才女貌。
只是後來······」
後來的事情曾賢從席維安那裏知道了經過,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這個前未婚夫又冒了出來。
看來席維安與易鍾靈夫妻關係又要遭受考驗了。
謎底揭曉,一場小鬧劇結束。
曾賢起身正準備進屋,剛好碰見席維安回來。
看他滿臉憂愁的表情,曾賢已然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汪劍池的事情。
不過他知道的不一定是事實。
在席維安走到門口之後,曾賢叫住了他,
「司令,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事?」
曾賢拉着他來到後院,席維安明顯很不高興。
「有話快說!」
曾賢清了清嗓子,
「司令,還記得汪劍池嗎?他回上海了,而且今天大小姐還見到他了。」
席維安停下解扣子的手,
「連你也知道,看來汪劍池沒有騙我!」
曾賢故作吃驚,
「司令知道這件事?你見過汪劍池了?」
席維安面露怒色,
「哼!這傢伙如今是中央密查組的主任,以後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
舊情人見面,夫人應該很開心吧!」
曾賢就知道汪劍池不會如實相告,解釋道:
「司令別誤會,大小姐今天跟鍾玉他們去茶樓喝茶,在那兒偶然見到汪劍池的。」
席維安怒色消散了一些,
「這麼說來,她不是特意去見汪劍池的?」
曾賢安慰道:
「大小姐是什麼人你最清楚,她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今天突然遇見,心情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你兩關係才好沒多久,可別因為這事兒跟她吵。否則,可就如汪劍池的願了。」
曾賢也是一番好意,席維安自然明白,
「兄弟,謝謝你的提醒!」
兩人回到屋內,客廳只剩下易鍾玉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
曾賢在他對面坐下,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易鍾玉眼睛泛紅,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曾賢知道她心裏內疚自責,可這件事情的確是她做錯了。
「我聽司令說過他跟大小姐的事情,大小姐反應這麼大,恐怕心裏還沒完全放下。
今天鬧這麼一出,大小姐肯定心情不好,找機會好好跟她道個歉吧!
以後做事情別那麼一意孤行,在你自作聰明的時候,無意中傷害的是愛你的人。」
易鍾玉可是個小傲嬌,從小也是嬌生怪養長大的。即便自己犯了錯,自己知道就行,可受不了別人這樣教訓。
「我知道,但也用不着你來教訓我!」
說罷氣鼓鼓地上了樓。
因為汪劍池的事情,今天的晚飯吃的有些噎人。
「你小子是不是對我那小姨子感興趣啊?」
曾賢吐槽,
「你才看出來呀,真是個大聰明!」
曾賢對易鍾玉的心思沒慘着掖着,全府上下誰看不出來。
沒曾想也有一個到現在才知道。
席維安邊說話便解開外套扣子,
「鍾玉可是個刺頭,你可得小心着點。有什麼話快點說,累了一天了,我現在只想躺在床上抱着夫人睡覺。」
席維安手上的動作頓停,眼露驚訝。
「」
聞言,席維安更加吃驚,甚至面露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