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裂

張強弄來一個平底鍋，他上去就開始拍那個人頭。

他掄圓了一下下拍，就像是一個在河邊用棍子在洗衣服的婦女。就這樣啪啪地一直拍，把好好的一個人頭拍成了一張餅。

他每拍一下，頭旁邊的屍體就會抖動一下，一直到拍成一張餅的時候，屍體變成了一條蛇一樣在地上扭動。

我轉過身走進了衛生間，此時，衛生間裏的妖氣已經散盡。我路過鏡子的時候，餘光看到，鏡子裏和我一起走過去的是張嫣。

我又退了回來，看着鏡子裏的張嫣，再結合剛才我腦子裏的聲音，我大抵能判斷，我得的是精神分裂症。

我可能是張嫣，然後我又幻想出來一個王律。我也可能是王律，然後幻想出來自己是張嫣。總之，這一切都不一定是真實發生的。

精神病嘛！不能以所見所聞作為判斷客觀事實的標準，精神病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安靜下來，不要惹麻煩。

比如剛才，我好像就惹麻煩了，我好像把一個人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但也許只是個幻覺，也許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也許此時我還在304病房的床上躺着睡覺，等下就能醒過來了。

我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我坐在了馬桶上。

剛準備把體內的污穢排出來，徐晴推開門進來，她看着我說：「無頭的屍體為什麼還會動呢？你要是方便的話，能解釋一下嗎？」

我呲牙咧嘴在努力排泄體內的污穢，此時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而且，別人看着我上廁所，我很不習慣。

我說：「我方便！」

徐晴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我方便，不是我方便和你說。你先讓我方便了再說好嗎？」

徐晴說：「你現在不方便嗎？」

我說：「我是在方便，但是我不方便。」

我不想和她廢話了，我大聲說：「我拉完屎再說行嗎？」

徐晴這才聽懂了我的話，她哦了一聲，出去了，門都沒給我關。這不關門我也方便不出來，我只能撅着自己去關了門。

我撅着回來的時候，抬頭看看鏡子裏的張嫣，她也在鏡子裏看看我。

我小聲說：「你要是能出來多好啊！」

徐晴猛地推開門，嚇我一跳。她說：「你在和誰說話？」

我說：「大姐，你能不能讓我先方便一下？」

張強這時候也湊了過來，和徐晴一起堵在門口看着我。

張強說：「那屍體不動了！」

我慢慢地坐在了馬桶上，閉上了眼睛。徐晴和張強這才幫我關上了門，我用雙手搓着臉，我一邊方便，一邊在思考，我大抵就是精神分裂了。

這是一個智能馬桶，坐在上面異常溫暖。而且方便完了之後，一按按鈕可以沖洗乾淨，這是我第一次用這麼先進的高科技設備。驚嘆之餘，我在想，回去我也得買一個，走到哪裏帶到哪裏，這東西太好用了。

我提上褲子站在了鏡子前面，此時鏡子裏的張嫣盤着胳膊走來走去，她說：「這裏怨氣很重，把周圍的妖物都吸引了過來。」

我說：「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嗎？」

徐晴又推開了門，她說：「你在和誰說話？」

隨後她嘆口氣說：「我忘了你是神經病了，外面來了不少調查員。」

我說：「肯定有人報警了，反正我是個精神病。並且我基本能確診了，我是精神分裂。」

徐晴用雙手捂着自己的臉說：「別說是你，我都他媽的瘋掉了。走吧，boss要見見你。」

我坐在一旁的那單人沙發里，看着這群安全員在檢查那屍體。

張強過來，小聲說：「那小子大抵是牛魔王！」

我說：「你怎麼學我的口吻說話？」

張強說：「我也瘋了可以嗎？」

我問：「你憑啥說他大抵是牛魔王呢？」

張強小聲說：「你看到他有鼻環了嗎？」

我說：「鼻子上戴戒指的人屬實不多。」

張強嗯了一聲說：「所以說他大抵是牛魔王。」

我小聲說：「我有必要提醒你，上次就因為我說我老婆大抵是白骨精，你們就把我送鳳凰山醫院去了！」

張強突然大聲說：「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那邊一大坨人，有一大部分是普通的公共安全調查員，一小部分是國家疑案調查局的頭頭們。很快，安全員們就都撤了，大領導走到了沙發前面，一屁股坐在了裏面。

在我的對面有個二人沙發，徐晴和張強一起坐在了裏面。等着聽領導訓話。

張強小聲說：「我介紹一下，這就是剛才我們說過的王律。張嫣案，就是他提供的線索。他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徐晴說：「這是我們疑案調查局的最高領導，宋河同志。」

我說：「我就是個精神病，我說的話不當真，你們說的話，我也不當真。」

張強說：「這是大領導，王律，你注意點。這要是擱古代，宋局那就是大理寺卿！是能直接見到皇上的大人物。」

我說：「這個比喻不恰當，大理寺主要是斷案的。我覺得要是非要比喻，大抵是提刑官。」

宋河呵呵笑着說：「咱們就不比喻了，咱們這個部門是新成立的，這也是我們處理的第一個大案要案，現在看起來，確實和妖物有關。你們一來就先有了一些算線索，也算是一個好的開端。我希望你們再接再厲，早日破案，給家屬，給組織，也給社會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不要辜負組織、人民和國家對你們的殷切期望！」

宋河最後小聲補充道：「很多boss都盯着這個案子呢！」

我說：「我打斷一下，剛才死的那個，確實是妖精嗎？」

張強說：「大抵是個妖精。」

宋河點點頭說：「同志們，放開思想包袱，敞開手腳，大膽去干，遇到什麼困難，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們工作的。我們希望你們儘快破了這個鬼宅畫中人案，來個開門紅。案子辦得漂亮，我也好申請經費，到時候改善一下我們的環境，起碼給你們配備一輛像樣的公務用車。你們那車太寒酸了宏光，我都替你們丟人。」

張強和徐晴突然站了起來，敬禮大喊：「保證完成任務！」

你大爺的，嚇老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