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萬里尋親

1.萬里尋親

長風蕭蕭,帶着江河獨有的氣息拍打在臉上。

一路行來,踏過山山水水,路過城城池池,眼看前路在即,心也跟着蕭索起來。

大船一路順水漂流,兩岸繁華數之不盡。

封玉珠獨身立於船頭,極目遠眺,兩岸江河盡去,楓色繚繞。

“封兄弟。”一道粗狂的男聲響起,頓時打斷了她的沉思。

一轉身便見到一個魁梧的大漢朝自己走來。

“陳兄。”封玉珠面帶微笑。

“封兄弟,你我二人雖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大哥莫敢言忘,離別在即,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若有機會,他日到了西都,一定要到兄弟這裏來做客,讓兄弟來盡一盡地主之誼。”

說到這裏,他解下腰間的一塊令牌,

”這枚令牌封兄一定要收下,若以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拿着這枚令牌到鏢局來找我,兄弟絕不推脫。”

封玉珠接過令牌,便看到令牌上的遠方鏢局幾個大字。

“多謝陳兄。”

“時間也不早了,封兄弟先去收拾行李,等過了這個山頭,祁縣便到了。”陳成見群山將過,心中雖有無限不舍,也只能化作默默祝福。

“也好,那小弟就先行一步了。”封玉珠告別了陳成,回到房間裏,收拾了一個包裹,便靜等大船靠岸。

祁縣的碼頭大船小船排排停靠,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封玉珠向站在甲板上望過來的陳成揮手告別之後,便瀟洒地轉身下了船。

有面帶笑容的車夫趕緊跑過來,圍着封玉珠推薦自己的馬車。

落日已垂掛天際,黑夜將要到來,要先找一個落腳地再說,於是便點頭讓車夫將她送到祁縣一間便宜的客棧。

直到洗去滿身的風塵,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棧的床上之時,封玉珠的心中才感到安寧。

從盛國到齊國,一路行來,走走停停,她從春暖花開,一直走到秋意滿園,才終於到達祁縣。這萬里迢迢,雖風景無限,但也疲累。

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的時候,封玉珠才慢慢地睜開雙眼。

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在船上了。

用過早飯,封玉珠便出了門,隨意的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齊國的強盛,她早已耳聞,如今,走在祁縣的街道上,青石板鋪就的大路四通八達,商鋪酒樓林立,百姓安居樂業,一派繁盛的景象。

她不禁想起了盛國,她生活了十幾年,守護了十幾年的地方。

她生活的這個大陸,大國小國無數,地域之寬廣,天地之遼闊,誰也說不清。

隨意地走走逛逛,遇到感興趣的便停下來看一看,雖着粗布衣衫,倒也沒有遭到攤販們的惡言驅趕。

她這樣邊走邊逛,一直到天色將暗,才收了興緻回到客棧。

一連幾天,封玉珠一直就這樣在祁縣閑逛。

“滾滾滾,馬上滾出去,我們這裏又不是善堂,沒錢就不要過來抓藥,要是耽誤了劉大夫的功夫,到時候你賠都賠不起。”一道尖利的聲音突然在熱鬧的街道上響起。

路過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看起了熱鬧,人群漸漸地圍攏了上來。

封玉珠站在人群之外,她抬頭望去,便見前方名為金來醫館的門前,一位農家漢子正與一個葯童打扮的青年男子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葯童卻十分的不耐煩,大聲地呵斥。那位漢子不停地哀求,但是不論他如何哀求,葯童都不為所動。

路人們都圍在醫館的門口,指指點點,這些人中,富貴者有之,平民百姓有之。

“唉,他在這裏怎麼求都沒有用的,這金來醫館向來一葯千金,哪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來的地方。”

“這金來醫館雖然貴,但大夫都是有真本事的,我看那些達官顯貴都是請他們家的大夫過府的。”

“他可以去平安醫館啊,平安醫館的口碑也不錯的,而且葯錢也不貴。”

“平安醫館是不錯,但也只是治一些小病小痛,補藥還是金來醫館最擅長。”

農家漢子百般地哀求,見葯童越來越不耐煩,人群也越聚越多,臉上慢慢爬滿絕望的神情。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撥開人群,走到他的面前,說道:“這位兄弟的葯錢,我們公子幫他付了,勞煩小哥兒進去抓藥吧。“

葯童驚訝地看向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待看到對麵茶樓二樓窗口處露出的那張俊臉時,頓時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鎮定,對着那農家漢子點點頭,道:“跟我進來抓藥吧。“

封玉珠也順着那小廝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一張俊秀的臉,正微微笑着,她雙眉微挑,隨即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隨着小廝隨手一指,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哇,竟然是方公子。“這人看到了茶樓上的人,頓時興奮地拽住身邊的人不停地說道:”竟然是方公子。”

“方公子是誰?”那人一臉的茫然,傻傻地問道。

“你竟然不知道方公子是誰,他可是咱們祁縣縣令的大公子,方知舟啊,方公子向來都是一個仁善的人,在咱們祁縣,得到他的幫助的人可有不老少呢。”他一直在那吧啦吧啦,說得搖頭晃腦,唾沫橫飛。

“是方公子,啊,真的是方公子。”少女們的呼聲夾雜着喜悅和嬌羞。

“我可聽說過方公子的不少事情呢,有一次在街上,我還親眼看見他扶起一位摔倒的老奶奶,那笑容就像現在一樣,可溫柔了。”少女雙手捧着緋紅的臉頰,痴痴地望着樓上的俊秀公子,冷不丁地背上挨了一巴掌。

“方公子那是什麼樣的人,哪裏是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能夠肖想的,快給老娘收起你的那點不切實際的小心思。“少女心頭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涼嗖嗖的,頓時小臉委屈的,兩眼淚光。

竟然還是妙齡少女們的夢中情人吶,封玉珠在心中偷笑了會兒,見人群漸漸散去,便也轉身離開。

天才蒙蒙亮,封玉珠便起了床,收拾了行李,在客棧打包了幾塊點心,在城門口租了一輛慣常來往落霞鎮的馬車,快馬加鞭的向落霞鎮而去。

一直到下晌才到達落霞鎮,小小的落霞鎮,雖比不上祁縣那樣大都城的繁華,也別有一番風味,走街串巷的吆喝聲,帶着濃濃的鄉味飄進馬車裏,勾起了封玉珠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回憶。

那是在一條泥濘的小路上,一個中年婦女背上背着大大的背簍,懷裏抱着一個四歲的小女孩,旁邊一個中年農家漢子擔著一扁擔竹編製品,一手牽着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畫面一轉,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小女孩好奇的東張西望,漸漸地離開了中年婦女的身邊,人潮擁擠,漸漸失去了小女孩的身影。

這時人群中響起了焦急的呼喚:“珠珠,珠珠,你在哪兒?“

婦人撥開人群,焦急的四處尋找。

這時玩得高興的小女孩聽到呼喊聲,才慌亂起來。

正待回應,卻被人一把抱起,捂住嘴唇,無論她如何掙扎,來人卻把她抱的死緊,呼喚聲漸漸遠去,小女孩眼中佈滿驚恐。

那雙驚恐的雙眼一直停留在記憶里,久久不散,甚至在午夜夢回,鑽入夢裏,張狂四舞。

“小哥兒,落霞鎮已經到了。“車外馬夫的聲音打斷了封玉珠的回憶。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封玉珠隨手攔了個人問了路,毫不停留的向鎮門口走去。

農戶們一般都把牛車寄存在鎮門口,街道上不允許大量的牛車通行,如果牛車要進城,那麼就要繳納一定的進城費,大多數的牛車都是用來拉客載人來往鄉村與城鎮之間,所以一般不進城,需要乘坐牛車,只需要向鎮門口等候的牛車詢問即可。

封玉珠一說要去落霞村,便有一名趕車的老漢吆喝她上車,原來車上已經快要滿員,那老漢正要趕車走人,見封玉珠說去落霞村,便立馬喊住了她。

待封玉珠爬上馬車,坐穩之後,那老漢便向牛背上輕輕抽了一鞭,伴隨着老漢帶着濃濃鄉音的歌聲,牛車便晃悠悠的向前駛去。

一上車,封玉珠便感覺不對勁了,她抬頭一看,見車上的大姑娘,小媳婦,中年婦女,老太太們一邊或直白,或偷偷,或斜眼的打量着她,一邊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半晌,終於有一個滿臉佈滿皺紋的老太太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小哥兒,你是去落霞村做什麼的呀?”

“尋親。“迎着眾人八卦的目光,封玉珠淡定地說道。

隨後,不論眾人如何詢問,封玉珠都不再開口說話。

牛車經過一村又一村,到達落霞村時,早已落霞漫天,燦爛的霞光籠罩着落霞村,讓整個落霞村看起來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美輪美奐。

這時牛車上也只是剩下零星的幾個人,眼前的美景,對於世世代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戶來說,還不如多吃幾塊肉來的有吸引力。

下了牛車,遞給趕車的老漢幾個銅板,封玉珠便向村子裏走去,這個時候,正是農人們走上田埂,收起農具,回家用晚飯的時候,幾許炊煙裊裊升向天空,雞鳴狗叫,呼兒喚女好不熱鬧。

封玉珠一走進村子,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落霞村總共有百來戶村民,都是土生土長的落霞村人,祖祖輩輩們在這裏繁衍生息,因為地處偏遠,極少有外來戶,村民之間來往的都是一些熟面孔,乍然之間見到一個陌生的小哥來到村子裏,頓時讓人產生幾分好奇。

封玉珠面色淡定的直接走到村口大樹下幾個老頭老太太面前,向一位面色和藹的老太太問道:“請問,封家是住在哪裏呀?”

老太太一聽她說封家,便拿眼細細打量着封玉珠。

見她雖着粗布衣衫,但體態勻稱,膚色細膩白皙,一張俊臉兩道彎眉,雙眼清澈有神,櫻唇小巧,臉色粉嫩,一笑頰邊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隱約能從臉上看到封佑春和他媳婦何氏的影子。

頓時心中一緊。又見她身着男裝,但剛剛問話時聲音清脆婉轉,當下心中便浮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封玉珠見面前的老太太不答話,不停地拿眼打量她,但眼中沒有絲毫的惡意,便也沒有着急催促。

良久,老太太突然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封玉珠的手,激動地問道:“難道你是封老二的大女兒玉珠?”

旁邊的老頭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圍着封玉珠高興地打量起來,就連路過的村民都停下了腳步,跑來圍觀,一邊跑,還一邊喊:“封老二的大女兒玉珠回來了。”

頓時,封玉珠回來的消息,像一股狂風般瞬間刮滿整個村子。

此時位於風暴中心的封玉珠,看着眼前熱情激動的村民們,哭笑不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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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是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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