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往事之二《立腕》---3
長谷部旅團長還貼心的讓南井帶上了一箱哈大洋紙幣:“對一些支那人來說,金錢比武器的威力還要大!”
接到長谷部旅團長的請求,於琛澂不敢怠慢,從自己的衛隊連里派出了一個排,交給南井指揮。
一月三十日晚上七點正,南井率領五十餘人的隊伍騎着馬出發了。二月一日下午一點,他們來到了距通河的江灣碼頭五十公里處的松花江北岸。稍事休息,南井決定帶九名日軍官兵和三名於琛澂衛隊連的士兵步行出發,務必於明天早上八點,趕赴預定位置。其他人則留在原地接應。
長谷部旅團長說的一點也沒錯。南井和他麾下的小隊自出發以來,確實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昨天,南井還憑藉著會講一口流利的東北話,竟帶着四個人來到了一戶中國人家中。南井和那戶人家的主人和交談了一番,付了五塊錢,五個人吃了頓熱乎乎的農家飯。同時,南井讓人用他隨身攜帶的相機拍下來一些場面,以便日後炫耀。
那個許多日軍的少壯派都很愛用照片炫耀,蠱惑日本國內的人。
四天過去了,難以想像的順利讓這些精銳軍人的神經有些麻木,並且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了,他們的心情也更放鬆了。
最後這一千多米的山溝,南井沒有安排人到兩邊的山樑上搜索前進,只是不時地用望遠鏡搜尋一番,因為他覺得實在沒必要。尖兵和后隊的距離也由五十米縮短到不足二十米。
“啪、啪、啪。”三聲急促的槍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南井也從疲憊的狀態中清醒。
趴在雪坑裏的虎子瞄準走過去三個人的腦袋快速地開了三槍。三個人的腦袋幾乎是同時一震。然後雙膝軟了,身體慢慢地倒了下去。
虎子可沒工夫注意三個人中槍后的舉動。在第三槍打出后,他便向右扭轉身體,將槍口對準了后隊頭前的那個人。
這時,他聽到對面山樑上紅玉的匣槍響了兩聲,看到后隊緊頭前的人正向雪地上撲去,第二個人已把肩上的捷克輕機槍端在了手上,第三個人手中的伯格曼手提機槍已指向了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啪、啪、啪”虎子又是三槍快速射出。
后隊緊前頭那人腦袋上的棉帽子頂部炸起了一朵棉屑;端輕機槍的人眉心出現一個血洞;端伯格曼手提機槍的人向後一仰頭,“嗒、嗒、嗒”他手中的伯格曼手提機槍響了,但子彈卻不知打到哪兒去了。
這時,虎子又聽到紅玉的匣槍又響了兩聲,看到后隊最後面的兩個人已經倒在了雪地上,第四個和第五個人正往下倒,第六個人藏到了馬身上馱着的貨物后,第七個人舉着步槍在向自己瞄準,第八個人正把步槍架在馬身上對着對面的山樑。
虎子心中大駭,憑感覺朝第八個人連發兩槍。見架在馬身上的步槍指向了天空,他才猛地向左撲倒在雪地上。倒下的一瞬間,他聽到了“乒勾兒”一聲槍響和自己身後的樹榦上發出“噗”的一聲響,緊接着又是“啪”地一聲匣槍響。
“紅玉,沒事吧?”虎子趴在地上大聲喊道。
“我沒事。還剩下一個人,躲到馬後去了。我打不着他啦!”紅玉趴在雪坑裏,大聲地答道。
“你準備好,我這就讓他露出來。”說著,虎子跪在地上,直起身,端起長管羅鍋擼子,瞄準那匹馬的左耳就是一槍。那匹馬的左耳尖被彈丸削掉了一塊。馬兒吃痛,猛地向前一竄。躲在那匹馬右側馱架后的人猝不及防,被馬帶了個趔趄。
沒等這個人站穩,紅玉直起身,“啪”就是一槍。這個人頭一歪,仆倒在雪地上。至此,前後不過二十秒,十三個人全被打倒了。
這時,虎子穿上羊皮大衣,端着長管羅鍋擼子,小心地下到了溝底。
虎子逐個地檢查了倒在地上的每個人:前隊的三個人都是左耳上部中彈,后隊的第一個人是腦瓜頂中彈,拿機槍的是眉心中彈,拿伯格曼手提機槍的人是左眼中彈,紅玉打死的六個人都是右太陽穴中彈。由於這些人的頭上都戴着棉帽子;所以雪地上並沒有多少血。只有一個人中了兩槍,一槍在左太陽穴,一槍在脖子左側,他的頸動脈被彈頭切開了,鮮血噴濺在雪地上,形成了一片粉紅色的雪渣。
看完最後一個人的屍體,虎子心裏甭提多高興了。他點燃了一支香煙,美美地吸了兩口。對站在山樑上的紅玉大喊:“紅玉,你快下來吧!看看,都死了。”
此刻,初升的朝陽染紅了東邊的天際。
“我才不看呢!”紅玉走到虎子身邊,撇了撇嘴。
“你去把爬犁趕過來。我收拾一下,把能用的東西都拉回去。”說罷,虎子哼哼起來:“提起那宋老三那,兩口子是賣大煙那------”
紅玉沒動,盯着看虎子得意的樣子。“去啊,看我幹啥?”虎子感到異樣。
紅玉:“我就想知道你得意的是啥?”
“你猜猜?”虎子笑眯眯地問。
“你得意的不是咱倆第一次打死日本兵,而是你制定的戰術方案成功了。”
虎子突然親了紅玉一口說:“知我者,朱紅玉也”
紅玉:“說說唄,為啥這麼打?”
虎子說:“你得計算啊。練槍的時候,我算過,射擊五十米遠,正在移動的泥球,在一秒鐘內,一支匣槍可以打碎三個。你用一支匣槍可以打碎兩個泥丸,……。”
“算我沒問,就不愛聽這個。”沒等虎子說完,紅玉就走了。
虎子無奈地搖搖頭,突然想起啥:“糟了,那個嚮導。”
虎子跑過去查看,小嚮導還趴在地上,虎子踢了一腳趴在地上的嚮導:“起來吧,你沒死,根本沒打你。”
小嚮導爬起來朝着虎子傻笑,豎起大拇指:“我真沒死啊。大哥,大姐。真給咱東北人長氣。”
虎子問:“咋給他們帶路?”
小嚮導說:“我也是被逼的,正琢磨怎麼跑呢。”
虎子趕緊問:“你懂日本話?這股隊伍是啥來頭?”
小嚮導個子不高,大嘴小眼睛,很有喜感,他說:“我不懂日本話,不過他們帶隊的南井少佐,他的中國話說的老好了,我大概聽出,他是第二師團,什麼旅團的一個作戰參謀,好像是關東軍要向哈爾濱發起進攻,這支偵察小隊帶着電台,在進攻前來這裏監視通河縣駐紮的兩個旅的,怕他們增援吧。
虎子:“你叫啥?“
小嚮導:”大哥,我今年16,我叫小牛。“
虎子笑了:”小牛,嘴巴嚴着點,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裏。快走吧。”
小嚮導說:“回家我也練打槍去。”
小嚮導跑了
虎子正在把油布鋪地上,把日本兵的帽子、手套、衣服放在油布上。
紅玉趕着爬犁過來,她看着躺在地上的日本兵:“真棒,都是一槍斃命。你這忙乎啥呢。”
“我把鬼子的衣服趴下來,把能用的東西都拉回去。鬼子的屍首也得埋了,這麼多小日本子兵沒了,他們會瘋狂的找,不能留下痕迹。”
紅玉抬頭看看天:“很快還會有大雪。對了,你說,金璐叔把全家帶回來了,是不是要跑路?”
虎子呼哧帶喘的扒日本兵的衣服,邊說:“對,哈爾濱的貨棧都轉讓了。”
紅玉說:“不知道劉叔咋想的。你打算還在貨棧?”
“我看小日本子一時半會到不了咱這。先這麼幹着,娘不是給大哥寫信了嗎,等等大哥的回信再說。”
虎子一包包的袋子放爬犁上,說“把東西先拉家去。你快走。我等着金璐叔他們。”
紅玉:“車不夠啊。”
虎子:“到時再說吧,大不了借一輛,我再給送回來。”
看着紅玉駕車走了。虎子又接着用鐵杴挖坑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