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請求
“盡數予你了,你自取其一便是。”梁天神秘一笑。
錦繡下意識捲來一道傳音符,逼出一滴鮮血完成綁定,正要追問,只覺原本空蕩的令符之中,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心神印記,隨後便有一段信息流入她的妖識。
簡單的四個字,妖山相見!
“很驚訝?”梁天的聲音在她心間響起。
錦繡何等聰慧,當即反應過來:“殿下是要以此作餌、布釣雲州?”
“算是吧。”梁天陡然有些心虛,餌?釣師父么?他只是隱藏了一道子陣罷了,雲州之地能窺破且會意者,大概也僅剩柳木了。
這是他的第二步計劃,也是最後的嘗試,柳木若再不來,他便只管攻入小妖山了。
錦繡忽然想起了什麼,提醒道:“殿下,外面有位人族少女,說是您的故人,已經逗留一個多月了。”
梁天閉上眼,神色如常:“放她走吧,此處只有雪帝,而無故友。”
錦繡有些驚愕,但終是沒再說什麼,收起傳音符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沒多久,便聽見外面傳來清脆的呵斥聲音。
“梁天,你出來!”
“雪帝、妖皇。奔波至此,便是為了今日局面?”
“既然你與小獅子一早便做了決定,當日何不與我分說清楚?”
梁天沉默以對,旋即升起一道屏障,磅礴的源氣逐漸擴大疆界,直至倒退門外,將整個營帳都包裹!
源氣屏障,連氣息都可隔絕,遑論聲音。
屏障以外,諸妖面面相覷,錦繡和林嬛正相對而立,後者的神情還算平靜,只是屏障出現的那一刻,憑空添了些落寞和蕭索。
錦繡故作冷臉:“殿下之意早就分明,姑娘為何還不死心?”
“他不願見我,正是心中有愧。”林嬛並不以為意。
“那又如何,往日盡如浮雲,”錦繡絲毫不讓:“事已至此,殿下終究是站在我們這邊,為妖族計之深遠。”
林嬛一時語滯,沉默許久,方才咬牙道:“他欠我一個解釋,聽到之前我不會走。”
“先前容你棲身,乃視你為賓客;而今殿下驅逐,縱使舊識故友,亦不能留。”錦繡顯露碧綠蛇瞳,威脅之意分外明顯。
“你若誠心認他為殿下,我便賭你不敢殺我。”林嬛扯出一絲笑意,勉強之中仍透露着幾分篤定和精明。
錦繡眯着眼看了她許久,忽地笑了笑:“有趣。我確實不便殺你,只是,以你這般淺薄修為,卻也沒有強留的底氣。”
說罷,便是一團濃郁妖力甩出,裹着林嬛,不由分說地將她送出了這片地界。
終究只是個登雲境罷了,如何能夠抵抗妖靈巔峰的力量?
隨後,錦繡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聲低語:“豹風,她若再出現於此地,你便準備領我的蛇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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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看戲的豹風陡然一激靈,察覺到身邊那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當即保證道:“風屬之力,用於阻攔,易如反掌。”
熊烈打了個哈哈從他身旁路過:“豹兒,好好乾,若是盯得累了就歇息,反正有我呢,不妨事。”
豹風頓時翻了個白眼,暗自吐槽,你這小心思還能再明顯點嗎?
旋即散開妖力,張開風之結界,將蠻熊領地完全籠罩,甚至留了一絲意境之力在,不可謂不儘力了。
畢竟在意境尚未圓滿之際,多少對身體有些負擔的,當然,這種負擔大抵都在可承受的範圍內,不會切實地影響到實力和作戰狀態,或許這就是天地的權衡吧。
就像夏芷和蘇梨的冰雪意境,看似限制巨大而離譜,卻又與她們的強大無關。
妖族自然也不例外,但大多時候,它們固有的強橫體魄,反倒讓這些限制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然而,僅僅是三日之後,風之結界便被突破了,當然不是林嬛,而是雲劍宗的君大宗主到了。
“前輩,別來無恙。”
君澤看着眼前淺笑而立的少年,神情有些複雜,儘管此前便已稱不上輕視,但他似乎還是小瞧了他,無論是與雪無情的聯繫,還是此刻他正在掌心把玩的那枚小巧令符。
“這傳音符,是你設計的?”
梁天倒是沒料到他竟絲毫不掩飾來意,卻也坦誠道:“如您所見。”
“雲州之地,處於妖魔環伺之間,儘管處處提防,仍力有未逮,邊患時有發生。這交流手段本就是一大掣肘,兵貴神速也,有此陣法,則無需十年,雲州之邊防便可猶如鐵板,再無輕易之疏漏。”
君大宗主毫不吝惜讚歎,梁天卻只淺笑着聽,靜待下文。
“那些時隔許久從妖族‘逃出’的武者,應是你刻意放回,無非便要引我來此。哪怕只是為了這傳音符,我也不得不來,這一點,你倒是拿捏得極好。”
梁天聞言攤了攤手:“是錦繡的主意,我對前輩還沒有那麼了解。”
“我道也是,那隻小蛇慣會揣摩心思。”君澤撫着鬍鬚笑了笑:“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老夫可有幸聽聞?”
“前輩不指責我背棄人族,與妖為伍?”
君澤緩緩舉起手中的傳音符,沉聲道:“妖族雖強,終為分立之強勇、難以並存;可雲州邊境之上的人類武者,卻是同仇敵愾,你這令符,將會成為串聯的繩索,光是這一點,便不難看出你的立場。”
“僅限邊境?”梁天注意到他的措辭。
君澤微微一嘆:“不同於妖的族群割據,人族的癥結在於內陸的虛假和平。安逸最容易滋生罪惡和腐敗,風希雲當初繼任宗主之時,遇到的來自人族本身的阻攔和刁難,可不是看今日學宮的盛況所能想見的。這是人性的本惡,但即便如此,常年活躍在邊境上的三宗弟子和流浪武者,依然擁有着值得信賴的熱忱。”
梁天微微點頭,不由得想起遲冉和秦烈,並沒有絲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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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傳音符我可以交予您,但出於某種原因,現在只能先給出成品,數量倒是不虞,即便是有毀壞更換的需求,短期內我應該也能滿足。”
“哦?”君澤有些好奇:“傳音符毀損會如何?”
“並不影響什麼。在舊符確定破壞時,再綁定一枚新的,便能重新接續上留存的心神印記。畢竟子母陣法是以靈魂氣息為標識,進而綁定關聯,陣法本身反倒沒那麼重要。”
“照你這麼說,每個人不止能綁定一枚?”
“是,但同時間只能綁定一枚。因為陣法的固有規則限制,若在母陣存在的前提下,出現第二道母陣,後者會因無法完成構建而自動崩潰。重新綁定傳音符的條件,便是舊符的破壞,或者,有辦法改變自己的靈魂氣息,但據我所知,這應該是做不到的。”
梁天心底默默補上一句,《雪相無形》以外。
“明白了。”君澤緩緩點頭,對傳音符的特點了解更深了些,畢竟梁天如今身在妖族,傳音符盛行起來,恐不是一家之秘,難免會被針對性地破壞,令符本身只是普通材質,實在沒多少堅韌度可言。
而對於其不願交出刻錄佈置之法的理由,他也沒再多問,退一步講,這也算得上是陣師的獨家法門,便是一直秘而不宣,也沒什麼可置喙的餘地,更何況聽其話鋒,只是暫且不推廣而已。
“無功不受祿,你既引我來此,也不會別無所求吧?但言無妨,老夫自當勉力為之。”
梁天躬身作揖:“小子無禮,正有兩件事需要勞煩前輩。以我當前之身份,雲州之事再無立場插手,宗主新喪,我曾答應過要幫襯着夏師姐,如今看也是不能。煩請前輩分發傳音符時,叨擾些許,看顧一二。”
“此事我也是應了風宗主的。”君澤頷首,示意放心。
“其二便是我在白雲城的親族。梁天所為,乃一念所至,並無旁人知悉,故而仇怨皆繫於一身。勞煩君前輩照拂一二,毋使無辜者遭受牽連。”
梁天言辭懇切,君澤見狀不禁嘆道:“你既有此預見,又何必如此行事?”
“望前輩體恤,小子自是有不得不為的理由。”
“不願說便罷了。對你,我雖不盡知,但我卻知雪無情。他的心,並不在爭霸雲州,故而你們一番折騰,着眼處無非還在東南。”
梁天陡然想起,青鸞作亂之事,這位君大宗主當初也是見證者,難免被他猜到幾分。
“我原以為,前輩是厭惡妖族的。”
“老夫這般年歲,你實沒必要嗆我。若是可以,我斬妖劍意之下,雪無情早已授首。然而這幾百年來,我與他對戰,從未勝過,他卻念舊,也不殺我,很多事,不想知道也知道了。甚至我的心境竟也隨之動搖了。”君澤有些唏噓。
梁天淡淡說道:“或許善惡的定義本就是偏頗的。”
“小子,立場是超越善惡的,有時候,斬善或是除惡,並不值得思索。”君澤深深地看了眼梁天,繼續說道:“似這般誠摯無私的請求,老夫自然不會推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