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生死時刻，死傷慘重
“父親，如果族人遭遇難以對抗的對手時，你是組織護衛保護普通族人，還是讓普通族人當炮灰，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
晨天運雙目怒睜，正義凜然喝道：“希兒，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我作為晨家的族老，當然是組織護衛保護族人了！”
“可是這樣做，可能護衛全軍覆沒，族人也會被屠殺殆盡。若是讓普通人當炮灰阻攔一番，或許還有一絲勝算。”
林小沫笑着搖搖頭，摸了摸晨希的小腦袋：“希兒，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不過我可肯定的告訴你，如果真遇到這種情況，即便全軍覆沒也不能拿普通人當炮灰。否則，還有誰敢信任我們，敢依靠我們？”
“可是，族人的命是命，護衛的命也是命啊！難道族人的命高人一等，護衛就活該去死？”
林小沫搖搖頭：“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你的方法也許是最合適的，但這不代表我們應該這樣做。你要明白，身在其位，必謀其職。我們坐在什麼位置上，就要對自己的職責負責。保護族人本就是我們的使命，即便犧牲普通人的生命能獲得更好的結果，我們也不能這樣做。”
回想小時候與父母的談話，那時他還不理解父母為何如此固執，但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如果他放棄這些人，不僅青山城平民不再信任他，他的親衛也會為之心寒。
原本他打算讓平民在安全的牆上引誘魔獸，阻止它們發現城門，延緩它們進入府內的速度。
但沒想到，火焰和魔氣的雙重侵蝕，竟讓這座看似穩固的圍牆倒塌了。至於原因，想到對戰角牛破開的大洞，答案不言而喻。
此刻，他安排的平民遭遇致命危機，理智告訴他不應該救。但現實告訴他，他不得不救！
晨希咬了咬牙，大聲怒吼：“火系武者立刻救人！”
遠征軍和守備軍齊齊一愣，沒想到晨希會下達這種命令。看了眼四周密密麻麻的龐大魔獸，紛紛咽了口唾沫，感覺背脊一陣發涼。
晨希來不及多做解釋，一馬當先沖向倒塌的城牆。
“我們也去！”
林妖姬兩人不忍看到眾人白白犧牲，就要追上來。
晨希連忙止步，迅速叮囑了一句。
“你們兩個不要亂跑，注意保護自己。”
兩女救人心切，還想爭辯，晨希直接打斷她們的話：“別鬧，這是命令！”
他之所以只命令火系武者，是因為其他人失去火焰籠罩環境，面對魔獸就是待宰羔羊，毫無抵抗之力。唯有火系武者可以憑藉自身火系元力對抗一二。
而他的噬靈火海範圍只有六十丈，倒塌的圍牆長達千丈，火海只能籠罩十之一二。而且，城內尚有千餘武者與五六百頭魔獸鏖戰。一旦他轉移火海，千餘名武者都將九死一生。
所以，這場救援是風險與收穫不成正比的行動，最終的犧牲必定遠大於戰果。
奔跑間，他意外地發現，其他妖獸早已嚇得往後山跑去，而那隻小黃狗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似乎並不畏懼這些魔獸。
說起來，這隻小黃狗從來沒有使用過天賦技能，也不知它到底有什麼天賦傳承。
火系武者見塔主都親自衝到前線，紛紛咬着牙沖了過去。
晨希掃了眼後方，滿意的點點頭。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只見那些拼了命喊救命的平民武者，一個個躺在原地大聲叫喚，如蝸牛在地上緩緩爬行，卻沒幾個起身逃跑的。還有些人自欺欺人地當起鴕鳥，把自己埋在碎石下裝死。更有甚者，已是被嚇破了膽，傻乎乎地看着越來越近的魔獸，除了大喊大叫，沒有絲毫逃跑的跡象。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跑啊！”
晨希的一聲大吼終於驚醒了一些人，他們連忙爬起來踉踉蹌蹌向回跑去，因為碎石的阻擋速度十分緩慢，更是有許多人一再被石頭絆倒。
魔獸可不給他們任何適應危機的機會，撲上來大口撕咬。
啊啊啊
一聲聲慘叫從四周響起，不停刺激眾人的神經。
晨希忽然靈光一閃，縱身一躍，落在一處高台上，翻手舉起一把赤紅長弓，正是剛到手的烈焰弓。
原本他對這把弓極為不屑，但此刻發覺留下它真是明智之舉。
左邊，一隻魔獸逼近倉皇而逃的平民武者，鋒利的爪子即將落在他的身上。
晨希放開融靈玉液的壓制，實力恢復鍊氣境十四段，一股比之前更強的力量在體內奔涌。
他目光凝視魔獸，彎弓搭箭，火系元力附着箭矢之上，倏地射出。
叮
箭矢打在魔獸爪子上，火焰爆裂，驅散爪子上的魔氣，也將它的爪子打歪，也讓它的身形頓住。
嘭
爪子落空，砸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而這時，遠征軍武者趕到，並未與魔獸糾纏，迅速將那名驚慌失措的武者救走。
那隻魔獸還要再追，晨希再次一箭射出，僥倖射入它的眼中，灼熱的火系元力在它腦海炸裂，直接奪走了它的生命。
另一邊，一名平民武者勇敢地與魔獸周旋，屢屢躲過利爪攻擊。忽然他一個立足不穩，差點摔倒。魔獸趁機攻擊而來，即將將他撕碎。
正當他絕望之際，一名守備軍援軍趕來，將他救下。
可這時，他們突然發現又有三隻魔獸圍了過來，徹底堵死了他們的退路。
晨希雙目微眯，連續射出三箭，吸引魔獸的注意。守備軍知道是晨希幫助他們，趁機抓住魔獸破綻逃出。
但還是有一頭一階後期的魔獸反應極快，一爪抓向那名守備軍。
守備軍連忙舉劍格擋，卻被強大的力量打得踉蹌後退。
可就在這時，又有一頭出現在他身後，一爪撕裂了他的脖頸。魔氣瞬間入體，讓他意識都開始模糊。
被救的武者還想回頭拉他一把，但看到守備軍赤紅的眼睛，脖頸處暴起的青筋，瞬間又猶豫了。
那名守備軍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保持最後的理智將手中武器擲出，朝他大吼：“別管我，快跑！”
平民武者身體一頓，迅速撿起腳邊武器，含淚轉身離開。
而就在下一刻，守備軍怒吼一聲，全身魔氣翻滾，成為魔獸獸潮中的一員。
他身上的傳送水晶驟然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晨希緊握雙拳，看着第一個犧牲的親衛，心中無比痛苦、憤怒、自責。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個平民武者被救出，但也有一個個遠征軍和守備軍永遠失去了自我。
眼看平民武者基本都被救出，而戰場陷入更加混亂的境地，傷亡以極快的速度攀升，晨希連忙再次大聲下令：“所有人撤退，後山口集結，阻擊魔獸。”
話音落下，遠征軍和守備軍來不及為死去的隊友哀痛，一邊全力抵擋魔獸，一邊有條不紊地向後撤退。
後院，晨天運和林小沫正緊鑼密鼓安排平民避難，此刻聽到前院的巨大轟鳴聲，武者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心中紛紛升起不好的預感。
此時，平民避難工作已經完成了大半，還有八萬多人焦急排隊，估計還需要一個半時辰才能完成最後的避難工作。
“你們看，他們回來了！”
有眼尖的平民忽然看向晨府方向，目光有興奮，有好奇，也有不解之色。
其餘人紛紛抬頭看去，果然見到兩千餘人帶着大量妖獸向這邊趕來。他們大多沒受什麼傷，因為受傷的基本都死了，變成了失去自我意識的魔物。
“好多妖獸啊！還好他們被馴服了，否則我們都死定了！”
“他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魔獸都被消滅了嗎？”
“不可能吧？畢竟是魔獸。我記得十年前可是整整打了三天。”
“若是魔獸沒殺光，那他們回來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
眾人議論紛紛，瞬間嘈雜起來。
不過也有清醒的人發現，這些人並沒有得勝歸來的喜悅，臉上唯有凝重和悲痛。
“難道……”
果然，下一刻，滾滾魔氣出現在眼前，猶如密集的炊煙飄蕩半空。
與此同時，一聲聲獸吼傳來，緊隨其後是一陣激烈的打鬥聲，不時夾雜着武者的痛呼聲。
這些變故強烈刺激八萬民眾的敏感神經，他們的議論聲漸漸小了小去，隨即變成驚恐的叫喊。
“魔獸來了！”
“快跑啊！”
“都給我讓開！”
“讓我進去！”
“滾開，我先進！”
……
原本井然有序的場面瞬間變得混亂起來，所有人都瘋了似的往入口擁擠。
有站立不穩跌倒者，很快被不知道多少人的腳步踐踏，生生踩死；有體弱病患者，被擁擠的人群擠到窒息而亡；有牽手的情侶、抱孩子的父母被人群蠻橫衝散……
晨天運和林小沫大急，立刻指揮護衛控制場面。
但是此刻，這些人都被魔獸的吼聲嚇得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護衛的勸告。
晨希正飛速往這邊趕，親眼看到這副混亂的場景，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早在一個多月前，他就安排二元他們做好教育工作，但是時間畢竟尚短，缺乏基礎教育的平民數量眾多，根本來不及普及下去。
這也導致了，一旦遇到這種危急時刻，所有人只保留了野獸本能，失去了基本的理智和思考問題的能力。
他迅速來到晨天運和林小沫身前，還未來得及開口，晨天運忍不住問道：“希兒，到底怎麼回事？”
晨希握了握拳，壓下心中的怒氣，這才語速極快地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林小沫驚呼一聲，心中難以置信。
“你是說，原本可以拖着魔獸，可圍牆突然全部倒塌，這才不得不退守於此？”
“不錯！”晨希連忙點頭，語氣中滿是自責。“如果我考慮更全面一點，他們也不會遭遇這種危險。”
林小沫也是心中難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也不能全怪你。誰也沒想到，耗費千萬兩白銀建造的圍牆會這般不堪一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晨希忽然抬起頭，目光正視晨天運，一字一句道：“父親，您曾說過會追查圍牆建造這般脆弱的原因，不知現在可有結果了？”
晨天運不敢正視晨希視線，目光不經意看向不遠處的族人，心虛地搖了搖頭：“希兒，現在不是關心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先想辦法阻攔這些魔獸，儘快疏散民眾。”
晨希自然看到了他躲閃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些目光高傲的族人，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父親，你這轉移話題的手段太生硬了，正常人都看得出來你隱瞞了事實，故意包庇罪魁禍首。”
晨天運被戳中心事，頓時惱羞成怒：“混賬，作為晨家少族長，當知道事情輕重緩急，分清主次有別，為家族着想，為家族分憂。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是追究那些無關緊要問題的時候嗎？”
晨希自然知道此時還不是追查到底的時候，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怒聲反駁：“什麼叫無關緊要？你知道因為這件事白白犧牲了多少武者嗎？
為了引誘魔獸，駐守外牆的2000平民武者死了一半；為了救他們，我的屬下有一百多人戰死，他們都是接近鍊氣境十段的精英。
你要包庇的那些人，他們的命是命，為了保護這群垃圾而白白犧牲的戰友的命就不是命？”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他們誰也沒想到，在這短短片刻，竟然死了這麼多人，其中一百多人還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鍊氣境十段高手。
在這往日數百年裏，晨家只出現了兩個鍊氣境十段的高手，正是如今的族長和族長夫人。兩個鍊氣境武者足以壓得整個家族十年裏沒有第二種聲音，可現在，這樣的高手竟然都死了一百多個。
別人或許不止，但晨希他們知道，這些高手都配備精良的武器裝備，無論武器還是護甲都是晨希能打造的最頂尖的。如果沒有這批裝備，死亡的人數還要翻上幾倍。
晨天運還想發怒，可聽到最後一句話，也忍不住一愣，不敢置信地盯着晨希。
一百多，鍊氣境十段的武者，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什麼？這怎麼可能？”
“你若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現在那邊多了一千多個人形魔物。其中有一百多是鍊氣境十段的魔物。”
晨天運看着晨希那憤怒、認真的神情，終於相信了他的話，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十年前，為了對付那幾十隻一階初期的魔獸，晨家和林家在萬全準備之下全力以赴，才獲得最終的慘勝。
可如今，多了一千多魔物，其中一百多還是一階中期，他不由感到口中苦澀，頭腦發暈，身形不穩，微微一顫。
很快，他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咬着牙看向戰鬥的方向：“身為晨家的護衛，保衛晨家是他們的職責，為晨家犧牲是他們的榮耀。
別說是死一百人，一千人，就是全部戰死也得堅持到所有人安全撤離。”
晨希聽到這冰冷無情的宣言，忍不住怒極而笑：“哈哈哈！真是可笑！
如果說是為了他們的親友，為了他們的子孫後代，為了他們的家園，與魔獸堂堂正正一戰，那確實是死得其所，死的光榮自豪；但為了一群自私自利，不惜坑害保衛他們的戰士來謀取利益的畜生，那就死的悲哀，死的不值，死不瞑目！”
“放肆，休得胡言亂語，擾亂民心！”晨天運勃然大怒，心中又氣又急。
晨希說話的聲音很大，很多人都聽到這番言論，紛紛在心中猜測到底是誰干出這等喪心病狂的惡行來。
而就在這時，二元匆匆跑來，神色焦急大喊：“塔主，魔獸數量太多了，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晨希目光掃了眼前方，離開大聲道：“立刻安排所有人且戰且退，往後山深處撤離。”
晨天運更急，大聲怒斥：“不行，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退！”
二元聞言，頓時左右為難。
晨希直視二元，再次下令：“又忘了我的叮囑了嗎？”
二元當然記得晨希多次叮囑的無情命令：不論我發出多麼不可思議的命令，你們都必須立刻無條件，不打折扣的完成。
“是！”二元大聲回應，迅速轉身離去。
晨天運眼看二元應聲離開，怒聲喝道：“你給我站住！你們若敢退，就是反叛家族，所有人以判族罪論處！”
然而，二元根本不理他，頭也不回地執行晨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