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承諾
“兩位，不必如此吧。”自然古樹伸出枝丫，一位年邁的精靈拄着拐杖攔在了兩人中間。
“只要他不是來殺公主的，我沒什麼意見。”布魯格看了修一眼，重新背好長矛。
“我如果是來殺你們的，想必這位精靈族大長老也不會邀請我來。”修也收起了小劍。
霍倫王國都已經是歷史了，自己還殺公主幹嘛？而且自己現在不和他們是一樣的命運嗎，都在被聯邦追殺。
“我叫莫爾斯，是這片精靈之地的大長老，請幾位來也是想共同商議一下如今的魔法情況。”莫爾斯已經很老了，翅膀都不能飛了。
此時希莉薇也老實地爬了起來，站在布魯格的身後。她只是個亡國的公主，要有當背景板的覺悟。
“魔法已經是舊時代的產物了，我現在正在試圖理解符文。”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我並不是很在意這些，霍倫國王為我下的最後一道命令是保護公主的安全，我之後會和公主一起出海，也許會死在海里吧。”布魯格毫不掩飾地說道。
在場的都是舊時代的遺留物，也沒什麼隱瞞的。
“不瞞你們，精靈族的新生兒已經失去智慧了。”莫爾斯佝僂着身軀，“不只是精靈族，除了人類之外的所有智慧種族，新生兒都失去了智慧，這樣下去，我們已經是最後一代了。”
此話一出，修和布魯格都震驚了。
從今以後，智慧種族只有人類嗎？雖然他們兩個也是人類，但這種感覺卻讓他們不寒而慄。
“這就是……時代的力量啊，可我是精靈族人，時代再宏大，我也得想辦法庇護族人才行。”
“你想幹什麼？”布魯格問道。
“魔法消失的原因是因為三把劍吧？”
修輕輕挑眉，沒想到莫爾斯連這都知道，達摩克利斯之劍這個詞雖然人盡皆知，但沒有人知道哪怕一點點關於它的任何消息。
就連聯邦的一些高層也只知道那三位執政官能控制達摩克利斯之劍而已。
得益於和拉的關係，修對於這個可是十分了解。
“達摩克利斯之劍嗎？聯邦的最強武器，好像被那位符文大師稱為核彈，但是核彈是什麼東西？”布魯格疑惑地開口。
修撇了他一眼，這話他聽拉說過，不過他也不知道核彈是什麼。
“三年前我遠遠地望過那劍一眼，只覺得神也不過如此了吧……不過這和魔法消失有什麼關係？”布魯格承認那把劍是很強，但又怎麼樣？
“曾經革、命的時候，聯邦將兩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升入了星空，三年前落下了一柄，這三年又陸續升上了兩柄。”莫爾斯緩緩說道：“那劍的威力我們都明白的，就算是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擋下來，更別說現在。
那你們覺得，為什麼聯邦要費力把劍升入星空呢？”
“為了神明的注視。”修眯了眯眼，沒想到莫爾斯居然真的了解，這些都是拉的構思，當初他為了實現這個想法還和修討論過。
“什麼意思？”布魯格皺起了眉頭，怎麼感覺就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似的。
“沒錯，那劍的威力已經足以威脅到神明了，哪怕一把有些捉襟見肘，可是三把同時懸頂，就算是神也能殺掉！”
“怎麼可能？！”布魯格大驚失色，作為聖騎士的傳人，英勇之神的眷者，他從未有過弒神的概念。
“符文大師……那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啊。”莫爾斯感慨道，“三把懸頂之劍，不僅是懸在我等之上，甚至懸在神明的頭上！逼着他們不敢直視！”
修暗自撇嘴，那個沒下限的傢伙被聯邦隱藏的很好嘛，機密等級居然還在達摩克利斯之劍上面。
莫爾斯連達摩克利斯之劍都能了解，卻不能了解拉的情況。
“所以你想做什麼？”布魯格現在才認真起來。
本來以為來這裏就只是玩玩而已，畢竟自己一個亡國的騎士帶着亡國的公主，難道還能復興霍倫王國不成？
“我們先來談談閣下吧。”莫爾斯看向修，“我知道閣下是革、命軍三大暗殺組織，三部鬼的首領白鬼，和另外三個人合稱四大惡鬼。
你這樣的強者，就算是在新時代也應該接受最好的培養才對，怎麼不但退出了聯邦，還遭到聯邦的追殺呢？”
莫爾斯很疑惑，因為關於修被追殺的原因他查不到。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可我不了解原因的話，還怎麼提好處讓你幫我呢？”
修沉默了一下，“革、命軍是革、命軍，聯邦是聯邦。”
“你還是不肯說，不過也不重要，看看我的條件能不能滿足你吧。”莫爾斯笑着搖了搖頭。
修沒有接話，他並沒有說錯，雖然有拉的因素，但他又沒有把拉的情況暴露出去，所以聯邦並不着急殺他。
而他也確實感受到聯邦建立之後，和革、命軍時期的氛圍開始不一樣了。這算什麼？理念不同之下，修才決定要離開三部鬼。
“我擅長占星魔法，前段時間，我看到兩段充滿了變數的命格在靠近精靈族，所以決定等待你們。
智慧種族們已經談過了，我們會聯手打破聯邦的制度，逼迫他們降下兩柄懸頂之劍！
我用最後的力量聯繫過精靈女神，如果只剩下最後一柄懸頂之劍，女神願意重新投回祂的目光！
到那時候，魔法依然盛行！”莫爾斯努力站直，語氣堅定而狂熱！
“你們人類是哪個國家統治我並不在意，所以我許諾你的是霍倫王國的復興與榮光！”他看向布魯格。
布魯格眉峰一挑，他確實很心動，但他可不是小孩了，不會被隨便鼓動兩下就信以為真。
“至於你，我將獻上成神的途徑！”莫爾斯轉頭看向修。
“這個承諾還真是誘惑力十足。”修眯了眯眼，忍不住開口。
凡是魔法師，想必沒人能拒絕這種條件。莫爾斯想抵擋時代的洪流，所圖甚大，修相信他不是信口開河。
“說實話，即使是所有的智慧種族聯合起來，把握也不過三成，但為了生存，總有人要站出來，兩位不如考慮一下？”莫爾斯懇求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展望，但我是一個人類，這和我的騎士信仰相悖。”沉默良久，布魯格才開口說道。
“霍倫王國已經成為歷史了，我們也並沒有重新建立它的野望，我們無意與人類為敵，但斯盾·霍普殺了我的父親，如果你們要對這個人下手，可以聯繫我。”這時一直站在布魯格身後沉默着的希莉薇開口。
斯盾·霍普，曾經的革、命軍領導者之一，現在的三大國之一的霍普王國首相，聯邦會議三大執政官之一，三位“執劍者”之一，掌握着達摩克利斯之劍中的“克烏拉”，譯為守護。
“公主殿下的話就是我的意志。”布魯格同意了希莉薇的話。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修點了點頭，他只是一個殺手。
或許可以藉助智慧種族的力量，救出拉也說不定，他本來就是來尋找救拉的方法的。
“非常感謝兩位的承諾。”莫爾斯朝他們鞠了一躬。“這兩塊傳音石兩位請收下，必要時我會通知兩位。”
修伸手抓住了緩緩飄來的小石頭，上面畫著一個類似葉子的綠色紋路，很簡單的魔法陣，他並不擔心莫爾斯會在上面畫上什麼能威脅他的東西。
“白鬼閣下，您那塊傳音石中還留着一句精靈女神的神言，那將會帶給您成神之路。”莫爾斯特意跟修說了一句。
“你還真是下了血本。”修將傳音石在自己的隱藏空間放好，忍不住開口。
所謂神言，其實就是一句錄音而已。但是錄神的話語，可是需要不弱的權柄才行。
所付出的代價，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他，都會斟酌再三。
“咳咳……一切為了精靈族的存續。”莫爾斯咳嗽幾聲，看起來說這麼久的話已經讓他很虛弱了。
“幾位請離開這裏吧，聯邦的人就要來了。”
“這麼快就盯上這裏了嗎？”布魯格挑了挑眉。
“在十分鐘前有符文的力量出現在五十里之外了，大概是兩位中的誰引來的吧？”說到這，莫爾斯忍不住打量了兩人一眼。
“大概是我引來的吧，算算時間，也該有人跟上來了。”修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承認了。“會對精靈族有什麼影響嗎？”
“還沒到聯邦下定決心清剿那米森林的時間，我們會和他們周旋。”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也應該離開了。”修背好自己的背包，雖然只是來精靈族聊了幾句，但是已經收穫頗豐了。
修從精靈之地走了出來，希莉薇坐着獨角獸，布魯格照例為她牽着獨角獸，也跟着出來。
“兩位要去哪裏？”修平靜地看着布魯格。
“跨過無盡的大沙漠，去南海吧。”布魯格爽朗一笑，橫跨那米森林已經不太現實了，畢竟追殺修的殺手也不會放過聖騎士的。
“那不是正好同路，我也要去南海，找一個人。”
“走就走吧，我說你們兩個一點危機觀念都沒有，殺手已經來了誒。”希莉薇趴在獨角獸身上，有氣無力地喊道。
不是談正事的時候，她也可以自在一點。
“旅途一定會很有意思吧。”布魯格率先出發，修沉默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