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去何從
人家是：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周靈昕則是：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個好哥哥……親哥，堂哥，表哥，貌似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而她拼了命地把物資都買了，一心想好好過日子，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她竟沒有拿出物資的理由和借口！
一的娃娃，如果拿出米面糧食，那是何等驚栗的事情，更何況村裡所有人都集中在山洞中！
欲哭，無淚！
“昕寶，再睡會兒吧。”趙氏讓周靈昕躺好，剩下的半碗粥交給周二郎，“二郎，喝粥。”
周二郎咽了咽口水，違心地直擺手：“阿娘喝，阿娘喝了才有力氣照顧昕寶。”
趙氏將碗塞到他手中，板著臉喝道：“快喝，娘剛剛已經喝過半碗粥。”
她的眼神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周二郎這才發現有幾個人都紅着眼盯着他手中的碗，手一緊，端起碗三兩口就全灌進肚裏，還舔了舔嘴角，似有些意猶未盡。
周靈昕實在看不下去了，再加上身體上的疲累，迷迷糊糊間又睡著了。
恍恍惚惚間，她似乎又聽到她這具身體的阿娘的喜極而泣聲，可她眼皮實在是掀不起來，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又沉沉睡去。
再一次醒來，天已大亮，周靈昕聽到一陣討論聲——
“老村長，剛剛大伙兒都下山看了，太慘了，啥都沒了，這可咋辦呀，這輩子攢的家當，全沒了。”這是一道粗獷的聲音，可裏頭的哽咽讓人動容。
“是的呀，老村長，俺還想給孩子相看個媳婦的，可這下家都沒了，可讓人怎麼活呀……嗚嗚嗚……”
“是啊，老村長，這可怎麼辦呀……唉！”
老村長低頭不語，長年不離手的煙桿也顫抖着，周靈昕看着聽着，心底也是一陣嘆息。
“昕寶，小孩子家家別學大人嘆氣。”
周靈昕一聽這聲音，原來是記憶中的父親的聲音，難怪自己感覺特別有安全感呢。
前世她沒有見過父母，自小隻聽說過父母出車禍死的，打小奶奶養大，原來這就是父親給孩子的安全感呢！
三十多歲老女人的靈魂，盯着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眼睛眨巴眨巴着，一時竟沒有了動作。
“怎麼，昕寶，不認識阿爹了？”男人好笑地看着小娃娃。
周靈昕再一次呼扇着大眼睛，兩眼一彎：“阿……阿爹。”
軟軟糯糯的聲音，周靈昕都呆了，原來這才是她真實的聲音呀，聽聲音還真是可可愛愛的小女孩，若是自己也會喜歡吧——想不到這具身體是這樣的軟萌體質呀。
至少前世，她可不軟不萌的，活成了一個十足女漢子的！
沒辦法，她打小就得照顧自己照顧奶奶，即便也得到了奶奶的庇護，可大部分時間需要她自立自強。
新奇的體驗！
三十多歲的老女人又想寬面淚了，這都什麼事兒呀！
意外的饋贈？
周春來笑着摸了摸昕寶的頭髮，才轉頭看向雜亂無章的喧嘩處。
這樣的場面輪不到他，自有他爹周大柱做主，雖然場面有些失控，他爹仍然坐得筆直，定是心有丘壑，周來春也安心不少，他只要抱着小閨女就好了。
之前聽趙氏和二郎說小閨女被大水捲走了，雖然救了回來，可依舊是心有餘悸，即便是昕寶睡著了，趙氏和他都會輪流抱着。
周家人丁興旺，卻少有閨女，昕寶又是小輩中唯一的女孩子，可不能再出點意外了！
“昕寶呀，可要記好了，以後不能再一個人溜出去了，想出去就跟阿爹和阿娘說，叫上二哥哥也行，記住了嗎？”
周靈昕的注意力都被討論聲吸引住了，冷不防聽到這話，都沒反應過來。
周春來板著臉嚴肅地再次說道：“昕寶，一定要記住阿爹的話，不能離開阿爹阿娘或二哥哥的視線，你明白嗎？”
被鄭重地耳提面命，周靈昕趕緊乖巧地點頭，軟軟糯糯地回道：“知道了，阿爹。看不到阿爹找阿娘，看不到阿娘找二哥哥，看不到二哥哥就不亂跑。”
周春來聽到昕寶乖巧的話，這才露出笑容，誇道：“昕寶真乖！！昕寶真棒！”
被誇讚的周靈昕：……
嘴角微抽，她這便宜爹可真好哄呀！
“聽說幾十年前的大洪水之後，發生過一場瘟疫，俺就怕……”老村長欲言又止，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句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嗚嗚嗚，家都沒了，若是真有個瘟疫啥的……難道，難道咱就只能等死了不成？”
不知道哪家的媳婦子，忽然哭了出來，悲傷的情緒籠罩之下，所有人的情緒都崩潰了一般，一時間都悲從中來，淚若雨下。
“嗚嗚嗚，老天爺不讓人活命呀，可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周大柱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走到老村長面前，嘆息一聲：“二哥，若真如你所說，莫不是要離鄉背井。”
老村長淚眼婆娑：“大柱你是沒經歷過，那時比如今還慘，洪水捲走了一半人，都是在睡夢中沒的。進鎮避禍時聽說有村子得了瘟疫，又被趕出了鎮子，只能翻山去其他州，路上又是走散又是傷病，沒了一半……”
周靈昕豎著耳朵認真聽着，古代不管醫療還是交通，那是非常不便的，凡是有災，還有可能糧食等物價上漲，有錢有糧的繼續過舒服日子，沒錢沒糧就只能等死。
嘆息，好坑！
周大柱沉思一下，才說道：“如今家當全沒，好在提前把米糧都送到山洞中，不然早就餓肚子了。如今夏天，此時走，倒也輕便。”
聽到要背井離鄉，大夥都議論紛紛起來，都拿不定主意，不想留在原地等死，可離開此地又是前路茫茫……
周靈昕朝外看了看，又動了動小身體，小聲說道：“阿爹，昕寶想去外頭看看。”
周春來看了他爹一眼，又跟趙氏說了聲，才抱着小閨女走出山洞。
此時並沒有下雨，太陽不烈，照在身上倒也舒服，周靈昕深呼吸，淡淡的青草氣息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