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越獄
扣着他的手腕往後一掰,方敬堯下意識的地便鬆了手,儘管他眼裏心裏有很多的不甘,可仍舊不得不承認,自從他的琵琶骨被穿破之後,他的功力就遠不如周見深了。
周見深幽幽道:“連我的一招都擋不住還想重新帶兵打仗?未免太過於痴心妄想了些。”
方敬堯聞言,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手,眼底光彩盡褪,逐漸變得麻木。
周見深一把甩開他的手挺直腰板,稍微理了理領口的褶皺,便開口解釋。
“把方知堯拉下渾水的不是我,更不是笑笑,而是這令人可悲可嘆的世道!從他到我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方設法地想要讓他遠離那片海市蜃樓,可他為了你和方家就是心甘情願的越陷越深,除了暗中幫襯着,我也無計可施了。”
方敬堯深知自己的弟弟脾氣有多倔。
了解他們兄弟倆的都會說他這個當大哥的更像父親,可實際上知堯比他更像,尤其是那個倔驢脾氣,但凡認準了一件事,不一條路走到黑是絕不可能回頭的。
別說周見深無計可施,便是他這個當大哥的也被拿捏得死死的,除了聽之任之就別無他法了。
他今日之所以越獄而出,就是心裏憋着氣,想着來清風閣找找茬,撒撒氣,順便和周見深商量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未曾想還是沒能躲過被他反將一軍!
也罷!
橫豎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方敬堯也認了,但周見深必須得答應他個要求,否則他就是冒着被殺頭的風險也要日日來清風閣溜上一圈。
周見深能躲的地方也左不過那麼幾個,大不了掘地三尺,方敬堯就不信這樣都找不到他!
但方敬堯也遠沒有想到,這廝聽了他的要求后竟是直接應下了!
甚至當場就要命人給他偽造假身份,想方設法上戶籍,連人皮面具都備下了十幾張,似是在他之前便有了同樣的想法。
看着瞬間忙碌起來的所有人,方敬堯眨眨眼,有些難以置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疑惑又戒備地看着周見深,片刻后直言道。
“你又想搞什麼鬼?你這樣……搞的我心裏不上不下的不說,後背還隱隱有些發涼是怎麼回事。你瞧你瞧,汗毛都豎起來了!”
為了證明所說是真,方敬堯還特意擼起衣袖給周見深看,曬的黝黑的胳膊此刻佈滿了傷痕,橫七豎八,彼此交錯,好似一條條猙獰的蜈蚣趴在上面,令“欣賞”的人不寒而慄。
周見深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你的汗毛有沒有豎起我不關心,但我可以明確警告你,倘若你再執意糾纏下去,便休怪我手起刀落剃光你的汗毛,讓你做頭禿毛狼!”
說罷,周見深扭頭就往外走,恰逢石斛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見他身後還跟着條令人討厭的尾巴,登時皺緊了眉頭。
“閣主,現下范家什麼人都有,您帶着他去不是自投羅網嗎?平常您要怎麼瘋怎麼鬧都無所謂,可今日之事牽扯到笑笑,還恕屬下不能繼續縱容您了!”
石斛的話讓大堂的氣氛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而這沉寂中還隱約透着股不易察覺的詭異。
了解他們的人都在考慮同一個問題,這些年究竟是誰縱容誰啊!
要是換成旁人這麼做,估計早就被剝皮抽筋,扔進荒山野嶺喂狼了!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石斛和方敬堯又依舊在一前一後的堵着他,周見深徹底怒了,通身的氣勢盡數爆發,瞬間便震飛了兩人。
緊跟着就抬步往外走,期間還不忘托石斛一把,不動聲色幫她減輕傷害,且微微低頭在她耳邊沉聲道。
“方敬堯就交給你了,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不要讓他跟上來,我不希望他這個時候出現在范家,藥箱給我。”
於石斛而言,藥箱就相當於是她的命,而她現下卻直接交給了周見深,對他可是百分百的信任。
如此真性情的姑娘,換做誰怕都不忍心刁難吧?
也難怪清風閣上下這麼多人里,周見深就只對她刮目相看,就只縱容着她了。
……
等周見深快馬加鞭趕到范家時,所有的官員包括門外看熱鬧的百姓都已被張笑笑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此刻的范家院子可謂是安靜的針落可聞,除了那匹馬百無聊賴地趴在地上閉目養神,其他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
周見深微微蹙眉,正想悄咪咪翻牆而入,就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張開手臂擋在了他面前。
瞧這刻意的裝扮和偽裝的氣勢,不用猜也知是鄭大人專門留下給他傳信的。
待氣息稍微沉穩些,此人才壓低聲音,言簡意賅地把范家發生的所有荒謬事說了一遍。
“可不是小的有意誇張啊,是真的替張姑娘傷心委屈,她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范家,為了豐水庄,到頭來沒落個好也就罷了,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算怎麼回事。”
“您是沒看見當時的場面有多慘烈,張姑娘隱忍的模樣有多令人心疼,不止鄭大人和周大人有些坐不住了,在場的所有大人也都替張姑娘深感不值,為她寒心啊!”
聽他說完,周見深的面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當即就不管不顧的推開了院門,帶着滿身的怒火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甚至還極其有意地發出了些令人無法忽視的動靜。
雖說沒能見到笑笑,卻也成功的把范增允引了出來,雙方對上視線的那一刻都是一愣,緊接着一個狂喜,一個則眉頭皺的更緊了。
簡單打了個招呼,周見深正準備不管不顧地衝進去,然而卻被范增允伸手攔下,對着他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
“屋裏情況複雜,你暫時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就在外面聽聽吧。”
“笑笑挨打了?”周見深冷眼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
范增允立馬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收回了手,邊在身上擦着手汗邊點了點頭,餘光瞥見他又要悶頭往裏沖,連忙跟着往旁邊挪了一步,虛張着胳膊擋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