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蘭桂書坊,初到雅苑!
陳南星格外熱情,極度自來熟,搞得韓復措手不及。
“陳兄也打了趙子謙?”韓復詫異問道,忍俊不禁。
“痛打落水狗嘛,你還別說,當真痛快。”陳南星哈哈大笑,隨即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你我既是有緣再度相見,何不作伴暢飲一番?走,今日小弟高興,做東為韓兄賀。”
陳南星不由分說,拉着韓復衣袖往外拽,邊拽邊道:“順便為韓兄介紹一位友人。”
“陳兄且慢。”韓復腳下生根,說道:“我來此間有事,若想飲酒,待我辦完再說不遲。”
不算文會,二人實為初次見面。
身為贅婿,願意與他交友者甚少,至今未見。
雖說不知陳南星是何身份,但也定然非富即貴。
能夠放下身段與他交好,實屬難得,韓復自然不會拒絕。
身在定興,得需融入上層圈子,也好全面掌控胥朝時局。
若是只在周家,而不與外界溝通,可謂一葉障目,與韓複本意不符。
“辦什麼事?”陳南星疑惑回頭,隨即大氣揮手,說道:“韓兄是來買書么?此間書籍眾多,韓兄想買哪本?稍後小弟叫人送至周府。”
韓復搖頭,說道:“不是買書,是來...”
“東家。”
兩人疾步走來,一老一少。
少者正是那位侍從,老者應是書坊掌柜。
老者走至跟前,面向陳南星,姿態恭敬。
韓復為之一怔,頗為驚訝。
如此年經,竟是蘭桂書坊的東家?
“掌柜的,就是這位貴人意欲賣稿。”一旁侍從說道。
不待老者回話,陳南星便詫異問道:“韓兄是為賣稿而來?”
韓復點頭,笑道:“平日消遣之作,放着也是蒙塵,不如賺點潤筆。”
“原來如此。”陳南星恍然,遂轉頭吩咐道:“蔡掌柜,以後無論韓兄拿來多少書稿,照收不誤。”
蔡掌柜垂首,說道:“老奴知曉了。”
就很壕啊...韓復不由感慨,搖頭說道:“陳兄誤會了,我此來並非賣稿,而是分成。”
“分成?”陳南星怔住,問道:“何為分成?”
韓復沉吟剎那,言簡意賅的說道:“所賺紅利,五五對分。”
如此一來,豈不是年年月月都要分錢?
蔡掌柜有些遲疑,欲言又止。
陳南星則不以為然,笑道:“行,韓兄做主便是。快快,書稿交給蔡掌柜,你我飲酒作樂去。”
韓復取出懷中書稿,遞給蔡掌柜,說道:“一共兩則故事,往後應該還有。”
寫書牟利雖非本意,但韓復亦是不想吃虧。
若是只得少許潤筆,從此盈虧與他再無關係,未免顯得多此一舉。
韓復原本以為,如此合作方式,會與書坊交涉許久,能否成功還是兩說。
然而陳南星財大氣粗,答應的不假思索。
倒是省了許多口舌。
至於以後能寫多少故事,韓復也不清楚。
興許寫着寫着就做了斷更狗,惹得一眾讀者叫苦連天。
畢竟只是玩玩。
蔡掌柜收下書稿,陳南星催促道:“韓兄,走吧。”
韓復點頭,笑道:“盛情難卻,不敢辭爾。”
“哈哈哈...今日韓兄壯舉,令人欽佩,能與韓兄飲酒,小弟之幸。”陳南星大笑招手,率先走出蘭桂書坊。
一樓一側,兩位彪形大漢緊隨而出,跟在二人身後。
陳南星低聲說道:“妻家健仆,明為保護小弟,實則暗裏監督,以免小弟在外尋花問柳。唉...贅婿不好當啊。”
韓復詫異問道:“陳兄也是贅婿?”
陳南星聳了聳肩,說道:“如假包換。”
蘭桂書坊一樓,蔡掌柜目送韓復二人離開,隨即低頭看向書稿。
目光落下,字跡入眼,蔡掌柜忽地怔住。
身為書坊掌柜,常年與書為伴,他的眼光何其毒辣,瞬間便是發現獨到之處。
“這字...從未見過,竟是自成一脈,東家英明。”
許是路途不遠,韓復二人並未乘車,邊走邊聊,兩位健仆墜在身後。
陳南星頗為興奮,滔滔不絕,韓復言語甚少,多半在聽。
“韓兄有所不知,家父乃是巨商,富可敵國。奈何商人卑微,受人唾棄。若無靠山,覆滅亦是頃刻之間。為了家族基業,我只得入贅夔國公府。”
“成親之時,家父將定興產業盡數交給小弟,算是補償。林林總總,應有五六十間店鋪吧。”
“我與韓兄一見如故,今夜理應不醉不歸。”
“哈哈...小弟本就商賈之子,又成贅婿,在這定興處處遭人白眼。尤其那些自詡清高的讀書人,小弟早就不厭其煩。”
“今日借韓兄之勢,拍了趙子謙一壺,當真痛快。如此說來,韓兄對我有恩,哈哈...”
“在這定興,小弟只有一位好友,稍後為韓兄引薦。”
“此人出身尊貴,卻非旁等世俗之人,從不輕視小弟身份。哪怕街邊乞丐,他亦不曾嫌棄,若是脾氣相投,還能成為好友。”
“堂堂當朝司空之孫,還有乞丐好友,韓兄可敢想像?”
“司空之孫?”韓復倍感驚訝。
司空者,正一品。
司空、太尉、司徒合稱三公。
地位尊顯,官之極也。
雖說胥朝廢除三公九卿制,司空已是虛職,卻也不是誰都可以得此殊榮。
而具韓復近日了解,時下三公之中,唯有司空一人,司徒、太尉皆是空缺。
蕭恩克,三朝元老,功勛卓越,以司空之職在家養老。
得知此人時,韓復還曾暗裏吐槽。
“嗯,蕭有柴。”陳南星點頭,說道:“他雖不拘小節,玩世不恭,但卻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哦...”
陳南星忽地回身,說道:“誰去周府一趟,就說我與韓兄一見如故,今日暢飲,得需晚些回去。”
兩位健仆相視一眼,一人折身離開,另一人繼續跟着。
韓復笑道:“還是陳兄想的周到。”
陳南星無奈攤手,說道:“贅婿嘛,理應處處謹慎。”
韓復笑笑,沒有多說。
陳南星如何他不清楚。
但己身而言,周府對他並不嚴苛,即便不去通知,晚點歸家卻也無傷大雅。
又走片刻,二人來到雅苑。
始一進門,廳中老鴇便迎面急急走來。
老鴇濃妝艷抹,風韻猶存,行走時屁股一晃一晃,猶如水蛇。
“陳公子,您可算來了。蕭公子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已是換了五個姑娘。您快去勸勸,奴家真怕出了意外,若是那樣,奴家這小店上下幾百口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