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人祭

第十章 生人祭

以我對牛瘋子的了解,他絕對是從呂金國的話里聽出了些什麼。

果不其然,沒多久,牛瘋子便蹙着眉問呂金國:“那個老徐頭有沒有說那個用鐵鏈鎖着那些鬼的是什麼人?他是不是認識?”

呂金國小眼一眯,略一思索,搖着頭說道:“他只說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至於他認不認識我就不知道了。”

“那個老徐頭是哪個村的?叫什麼?”牛瘋子似乎對那個老徐頭很感興趣,連續發問。

“南院頭子村的,人叫徐大力,是個老光棍兒。”呂金國回答完,又問道,“老牛,你打聽他幹什麼?反正他都不在這裏幹了,咱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要緊。”

“眼前的問題又是什麼情況?”沒等牛瘋子開口,我搶先問了出來。

呂金國一陣支支吾吾,一雙眼睛四處亂瞟,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拍大腿,說道:“那天老徐頭嚇瘋了,胡言亂語的說了一大堆,也沒有避諱人,好多人都知道了工地上鬧鬼的事,一傳十十傳百,結果整個工地都知道了,加上前幾天接二連三的出事,工人們誰都不敢開工幹活了。沒辦法,我那親戚就去城裏請來了一個……一個先生。”

說到這裏,呂金國偷偷瞄了牛瘋子一眼,見他沒什麼表情,才又繼續說下去:“那先生來了以後,圍着工地轉了幾圈,又順着河灘跑了挺遠,最後跟我那親戚說,要想順利施工就得先祭河……”

“你們祭了沒有?又是怎麼祭的?”牛瘋子眼睛瞪得老大,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直勾勾地看着呂金國,咬牙切齒的問。

我被牛瘋子這突兀變化的表情嚇了一跳,幾年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看來呂金國的話不知道戳中了他哪根神經。

呂金國看到他這個架勢,也好像被嚇壞了,囁嚅着說道:“那先生說,若是不祭河,河神會生氣,這工程就沒法幹了。為此我們現宰了三頭大黃牛,香燭元寶燒了整整一車,還別說,這麼折騰下來后,還真就能順利動工了。”

“可誰曾想,剛安生了半天,你知道的,河灘地不如平常土地那麼硬實,想要牢固就得往地下打樁。沒想到,這打樁的時候又出事了。第一根樁怎麼也打不下去,非但打不下去,地底下還傳出來怪叫聲。那叫聲很恐怖,像人又像動物。”

“那先生又說,這河裏住着一個很厲害的東西,它不同意我們在這裏施工,還勸我們算了。”

“怎麼能算了呢?這工程我們已經投了不少錢,再說了這可是上面的工程,不幹完跟上面沒法交代,於是,我們就跟先生商量讓他給想個法子,條件他隨便提。”

“這先生還真黑,張口就要五十萬,但沒法子啊,誰讓咱接了這個活呢。幾經討價還價,最後商定給他三十萬,他這才神秘兮兮地說牲口祭不管用,那就送個人下去!”

“本來我是不同意,這就是殺人嘛。但那先生卻說,只能這樣,別無他法,不然十年二十年,這活也干不下去。”

“那你們就聽他的了?”牛瘋子一雙牛眼瞪得老大,看着有點瘮人。

“我是不信這些歪理邪說,但我那親戚信啊,況且施工隊是他的,我又說不聽他。他便問那先生生人祭要怎麼搞。”

“那先生也是個見利忘義的主,他說他尋個方位,讓我那親戚安排個人在那裏幹活,河裏的東西自然就會拖他下去,到時候再動工就萬事大吉了。”

“當即,他便拿着個羅盤在河灘上轉悠了很久,最後又自己駕船進了河裏。誰知不大會功夫,河面上便生起一股黑色的旋風,捲起老大一股水柱有十幾米高,四五米粗……”

“工人們都嚇得四散逃竄,膽小的跑不動的就在河灘上磕起了頭,好在這妖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兩分鐘就消散了,可再看河面上,只剩一條小破船,哪裏還有先生的影子。”

“龍吸水?”牛瘋子有意無意的冒出一句,“看來不僅僅是鬧鬼那麼簡單了。”

“那先生是掉進河裏淹死了吧?”相較起那些異象,我還是更關心那先生的死活。

“應該是吧,這事太邪性,大家都嚇壞了,沒人敢下水搜救,反正我們等了好久也沒見到有人上來。”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事?我看他也是死得其所。”牛瘋子說道。

“當然不是。”呂金國搖搖頭,面有愧色,“我原本想報警救人,可我那親戚說他死了正好,省下我們一條人命。”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這就叫打生樁,還說但凡有大工程開工,多數得死人,尤其是跟水有關的,水屬陰,陰處邪靈多,之所以工地上出了那麼多邪乎事,打抵是水裏的邪靈作祟,必須找一個生人丟下去鎮邪。”

這話說的讓我有點毛骨悚然,便問牛瘋子:“真有這麼回事?如果是真的,干工程的得死多少人?誰還敢幹?”

牛瘋子看了我一眼,解釋道:“打生樁是一種秘傳的建築方術,並不是以訛傳訛,在一些比較邪門的地方,確實有不少人都這麼干。”

“就拿修橋來說,遇到打樁打不下去了,有經驗的人,便會化妝成要飯的,以自家窮為理由去別人家討要一件舊衣服,回來后就將衣服釘在樁上,就能打下去了,不過那被討要衣服的人,很快也就死了。還有的人會在修橋的地方放一個大紅包,誰撿了那紅包,魂魄便被招去守橋了。”

“類似的習俗還有‘踩橋’和‘塞水口’。有些橋無論修的多結實,可用不了多久就會坍塌,或者事故頻發,這就需要有人踩橋,有道行的人會讓一個人在橋上走,然後他在橋下面叫那人的名字,如果那人答應了,魂魄便留下了。”

“塞水口呢?又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自從牛瘋子答應教我道術以後,對我的問題是知無不言:“塞水口是為了防止水患,在防洪堤壩經常決口的地方,往排水口裏塞一個活人,那樣堤壩就會變得特別堅固。”

隨後,他又告誡我:“記住了嗎?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讓你去害人,而是告訴你不要隨意將貼身之物施捨給別人,不要貪圖路上撿的貴重東西,聽見不認識的人叫你,堅決不能答應。過於蹊蹺的事不要理會,以後你學會了道術,這些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遇到。”

“嗯!”我隨口答應着,心裏卻一直想着他說的“特別堅固”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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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守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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